第二天一早吃過一頓驚人的早餐,我領著藍月來到了學校。根據我的建議,她被分到了青少年組第7班,這個班主要收納的都是一些手里有點閑錢,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突然間哪天心血來潮想來試試學武功是什麼感覺的13~17歲的中二少年。說白了,就是個體驗班,這個班里的人基本沒幾個能堅持過倆月的,大部分都是練幾個禮拜,最多一個暑假就滾蛋的那種。
把她分到這個班里,一是怕那女鬼不知輕重,去別的班萬一練得太狠,怕傷害了藍月本身的肉體。二也是因為,我認識這個班的負責老師包一飛,並且和他關系不錯。俗話說得好,在有人群的地方就有階級劃分,連那些“文無第一”的寫小說的還都強行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呢,更何況是我們這些“武無第二”的練家子。
在我們這個武校里,老師們的地位也是有著很嚴格的階級劃分的。看過春晚和其他大型晚會上的武術節目吧?最高等級的老師,帶的就是那樣的學生。之後的老師排位,是依照所帶學生能給學校“爭臉”的程度而依次遞減的。
像我這種教小孩子入門的老師,在全校排在倒數第二檔,倒數第一的,就是體驗班的老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家高級老師不跟我們一塊玩,所以平時我們這些“低級人士”就經常混在一起,時間長了也就都成了哥們。
我辦好手續之後,直接把藍月領到了包一飛的教室里,這時間點包一飛的教室里還沒幾個學生,只有幾個染著黃頭發的小青年在用極不正確的姿勢打著沙袋。
包一飛見到我,熱情的迎上來︰“喲,是盲腸啊,怎麼的,我听說咱妹妹也來學武了?”說著上下打量起來藍月,旁邊那幾個小青年見到有新人進來,也都湊過來,其中有一個對著藍月吹起口哨︰“這個班里終于有美女了啊!”
包一飛拿眼瞪了那幾個學生一眼︰“好好練你們的功夫去!”那幾個小青年對著藍月擠眉弄眼老半天之後,回到原位繼續去錘沙袋了。
由于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藍月千萬別惹事,不然我就放棄跟她合作找那批盜墓賊,所以現在藍月倒是裝出了一副甜美可人的乖巧樣子。我做了個介紹︰“這是我堂妹藍月,這是你今後的老師包一飛。”
雙方含蓄的握了握手之後,我把包一飛領到一邊低聲囑咐道︰“包子,我這妹妹大病初愈,來這里學武就是不想立刻回去上學考試,想來這里放松放松換換腦子的。所以你可千萬給我照顧著點,別讓她累著受傷什麼的。”
包一飛笑了︰“嗨,我這班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啊?你放心,我就教咱們妹妹擺擺姿勢就行了,保證她大氣都喘不了幾口的。”
我說︰“還有,你班里現在這幾塊料我看著也別扭的慌,你可別讓他們欺負我妹妹啊。”
包一飛說︰“放心吧,有我在那幾個家伙連咱妹妹一根頭發都踫不到的……”
正說著呢,我就听到那邊傳來一聲慘叫,我和包一飛都一驚,同時轉頭向那邊看去。只見藍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那幾個小青年身邊,此時她正站在那里手里攥著一大撮黃毛,臉上依舊如鄰家女孩一般乖巧。而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剛才那個對她吹口哨的小青年捂著自己的頭皮,躺在地上打著滾,發出夸張的慘叫。
我尷尬的和包一飛對視了一眼,包一飛像看到鬼一樣的看著我︰“我是說了不讓其他人踫咱妹妹一根頭發,可她也不能這麼一撮一撮揪別人的啊!”說完包一飛急忙朝著那個躺在地上的小青年跑過去。
我也急忙快步走到藍月身邊,把她手里的那撮黃毛奪過來扔到地上,把她拽到一邊惡狠狠地說︰“來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八百遍了,不讓你惹事嗎?”
藍月抬頭看著我,小聲道︰“他先想要拽我頭發的,我是無所謂啦,可是你真的忍心讓你小妹妹以光頭的形象展示在眾人面前嗎?”
我腦海中回想起幾天前藍月被我揉掉了假發時候的可憐樣子,心中不免也動了動,不過我還是嚴厲的對女鬼說︰“之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你想辦法躲開就行了,實在不行找包老師去,不能這樣直接下手啊!你再搗亂我就不跟你合作了,听到沒有?”
藍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知道了,你這輩子還是一樣的�@綸饋 br />
我拽著藍月走到那個被她揪掉頭發的男孩旁邊,現在他已經被包一飛從地上扶起來了。見到我們走過來,那小青年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往後退了兩步,像老鼠見到貓一樣的看著藍月。
我按著藍月的頭,強制她給那小青年鞠了個躬,之後賠笑道︰“那個這位同學,實在對不起啊,我妹妹她剛剛生了一場病,現在腦子有點不清楚。你們幾個男子漢就別和一個小女孩過不去了,我這里代替她給你們陪不是了。我也是這里的武術老師,以前從省職業隊退下來的,跟你們現在的包老師是鐵哥們,給我個面子吧……”
我這一段話說的很聰明,既向對方表示了道歉,給足了對方面子。同時又明確的告訴這幾個小青年,老子不僅是這里的老師,還是省職業隊退下來的武術運動員,你們要是敢報復我妹妹,別怪我不客氣。
那個小青年捂著腦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藍月,瑟瑟的點了點頭,嘴里不知所措的咕噥著︰“哎,哦……哦……”
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看這幾個小青年的樣子不像善罷甘休的主,于是我掏出手機,給包一飛發了個紅包。包一飛打開手機一看︰“誒,你給我錢什麼意思?”
我說︰“那什麼,今天中午下課之後,你帶著我妹妹還有這幾個小老弟去外邊吃一頓吧,算是我們賠罪了。”
包一飛倒是沒跟我客氣,只是問道︰“你不一起來啊?”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哎呀,快到點了,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吃飯,可是今天不是有個什麼研討會嘛,張主任非讓我去參加。”
包一飛一听,羨慕的看著我︰“我听說那個研討會了,參加會議的可都是重量級人物啊,行啊你小子……”
我笑道︰“行什麼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我,我一沾著這種場合的邊,渾身就不听使喚,今天不定怎麼受罪呢。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啊,回見!”
告別了包一飛,我徑直來到我們學校的體育館,這里是舉行校園內部比賽和舉辦晚會的地方。地方不算很大,但是也不算太小,平時這里坐的都是小孩子居多,顯得挺寬敞的。今天這里來了一大群成年人,而且大部分都膀大腰圓,搞得這里竟然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我走進體育館的時候,人已經幾乎快滿了,一些穿著高級西裝和絲綢唐裝的人坐在了主席台。很明顯這是兩派當中的大佬級人物,放在武俠小說里,這就是東邪西毒級別的。在主席台後面,第一排坐的是一些華山派掌門級別的人物,在之後就是一些類似丘處機之類的人了。
像我這種宋兵甲,自然被安排到了最後的一排,而且還是邊上。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去之後才發現,電視台的攝像機就在我旁邊,而我的身後,還有一大批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在不停的 嚓著閃光燈。
我不免又在心中埋怨起張主任來︰哎,我的主任啊,你以為把我放在最邊上我就能不緊張了?你要真會玩,應該把我放最後幾排的中間啊,把我放在邊上,緊挨著這麼多記者還有攝像機,這比讓我上台表演也差不了多少啊!
就在我緊張之際,我听到我旁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位施主,麻煩請讓一下,我們的位子在里面。”
我轉頭一看,竟然是三個穿著道袍的女道士。和我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長相清瘦皮膚白皙的中年女人,另外兩個則是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我有點納悶,因為這次來參加研討會的,穿著奇裝異服的倒是不少。但是一般敢穿這種衣服出場的,基本都坐在前排了啊。我們後排全都是一些退役運動員,和跟著師傅教練來的小學員什麼的。
我不禁問道︰“三位……道長?你們沒弄錯嗎?你們的位子不是在前排?”
這時我看到其中一個年輕女道士的臉上出現了微微的怒色︰“哼,師傅,我就說我們不該來,這些凡夫俗子一點也看不上我們曇清觀的功夫。”
年長的女道士平靜的說︰“出家人不能有爭強好勝之心,我們這次來是受邀勸解兩派武林人士的,坐什麼位置並不重要。”
我這一下才明白,原來是一個偏僻小地方的道觀里的人,受到了邀請但是卻沒有得到重視。我急忙站起來,讓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們三位請過,我剛才……”
年長女道士臉色沉靜道︰“施主不必道歉。”
我把三位女道士讓了進去,其實他們三個和我的座位並不挨著,中間還隔著兩個呢。只不過那兩個不知道由于什麼原因沒有到,所以她們就等于和我相鄰了。剛才那個對座位安排頗有微詞的年輕女道士,最靠近我。她們坐下之後,不時的交頭接耳低聲交談著什麼。
大會開始,按照我國會議的一貫標準程序,一開始是先請參加此次會議的所有領導講話。等講話完畢之後,我們張主任作為主持人上去,在台上又大聲的朗誦了一大堆相關部門對此次傳統武術和現代搏擊之爭的官方辭令。接著又請各路專家分別的講了一大套什麼傳統與現在的關系,以及什麼融合啊、發展啊、繼承啊之類的東西,總之在我听來就是一頓巴拉巴拉巴拉……
要是位置在中間,我還能偷偷玩玩手機,這位置緊挨著那麼多攝像機,我沒辦法只能挺胸坐好,艱難的等待著會議結束。我眼楮雖然看著台上,但是我的腦子卻早就飛到了別處……
藍月現在怎麼樣了?她不會又把別人的頭發給薅下來了吧?還有,說什麼要和我合作去對付那批盜墓賊,可那有那麼容易啊……
“施主,請讓一下,貧道要上台發言。”
我一抬頭,是那年長女道士,我急忙站起來︰“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您請。”
女道士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伸出手,做了個要和我握手的姿勢。我雖然不明白但是也不好駁人家面子,便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女道士握住我的手之後,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又恢復了平靜。之後她對著靠近我的那個年輕女道士點點頭,就到台上去發言了。
我重新坐好,繼續開我的小差,我對台上的一切毫不在意。雖然我本身也是練武的,但是我覺得傳統與現代的這次爭論,真的是無聊透頂。我兩種功夫都練過,以我個人的經歷來看,我覺得這兩個就根本不是一類東西。就跟你去爭論是籃球厲害還是足球厲害一樣,毫無可比性。我不知道這次怎麼會引起這麼大爭議的,簡直匪夷所思。
“喂,你怎麼看?”
突然,我覺察到有人在捅我的肩膀,我一扭頭,原來是那個年輕女道士偷偷的移動了兩個座位,坐到我身邊了。
我現在沒心情和別人閑聊,于是敷衍道︰“我啊?我沒什麼看法,我只是覺得這個爭論本身就很無聊而已。”
那女道士點了點頭︰“哦,這樣啊,和我的看法差不多呢。”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表現的如此冷漠了,這女道士應該不會再和我聊天了,沒想到她繼續戳戳我的肩膀問道︰“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有的話,說出來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忙。”
我這次連頭都沒扭︰“誰還沒點煩心事啊,你以為誰都能像你們出家人一樣清淨啊?”
女道士鍥而不舍︰“施主,不要這麼說嘛,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我們或許可以幫助你渡過難關的。”
我指了指台上︰“你們師傅在發言,你這樣不好吧?”
女道士略微有點生氣︰“你別給臉不要臉啊!要不是師傅剛才看出來你身上陰氣過重肯定是遇到鬼了,讓我過來打探一下你的情況,好替你驅鬼救你的命,我才懶得來理你這種俗不可耐的臭男人呢!”
我听後,無比震驚的慢慢轉過頭看著她︰“你說什麼?你們不是來調節武林爭端的嗎?怎麼還……”
女道士驕傲的說︰“練武對我們來說只是副業而已,我們曇清觀真正的專業可是修仙求道、降妖驅魔的。”
我緩緩的把腦袋再次轉向台上,心中暗暗罵道︰“靠!剛從盜墓轉到穿越,現在又開始往玄幻仙俠發展了?”
女道士見我動作僵硬表情呆滯,還以為我已經被鬼怪給附身了呢,在一旁急忙擺出姿勢道︰“喂,我警告你,這里人員眾多,你不能再此殺生,否則必將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說,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幫喜歡多管閑事的女法師見到藍月。這倒不是我有心要護著那女鬼,是因為我還沒湊齊藍月治病的錢呢。現在趕走她,真正的藍月就會死啊。
我努力擠出微笑看看這女道士︰“這位……仙姑你好,我沒事,你們可能看錯了,我最近只是沒睡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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