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迎財反應不慢,他急忙站起身施了一禮,嘴角抽了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辯解道︰“不敢,不敢,小的是副股長,還是剛剛提上來的!”
王排長上下打量了一下楚迎財,擺手說道︰“不管你是股長、還是副股長,你是不是負責抓經濟犯的?”
楚迎財心髒一揪,臉色變的煞白,完了,真是抗聯啊!看來他們是來追究抓經濟犯的事兒。楚迎財哭喪著臉,急忙解釋道︰“長官,小的剛剛提上來,只是按照上峰的指示辦事,上面讓小的抓誰,小的就去抓誰啊!”
王排長眉頭皺了皺眉,想想也是這麼一回事兒,他不快的說道︰“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就是了,話怎麼那麼多啊!”
“是!是!”楚迎財感覺王排長好像不是那麼針對自己,听到話音婉轉不少,心態也就放松下來,他偷偷打量著王排長,只見王排長白白胖胖的,配上一套精神的呢子軍裝,卻也掩飾不住油滑的感覺。
王排長回頭看了看都乖乖投降的幾個偽警察,這些人都非常的年輕,而且都是警士,應該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回過頭來,問道︰“楚股長,我們是抗聯的!現在給你一次機會,老實交代所犯的錯誤、舉報替小鬼子辦事漢奸問題線索也是真心悔過的表現。”
“我願意老實交代所犯的過錯!”楚迎財沒有猶豫立即選擇了投降,他露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沉聲說道︰“抗聯長官,您也知道如今這世道都是鬼子的天下,我原本以為進入警署是為皇上……哦,不是,是為公署、老百姓辦事,可工作了一些日子,才知道公署和警署里面小鬼子才是實際的領導。可整個兒東北都是這個情況,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楚迎財無奈的攤開雙手,繼續說道︰“我除了當個警察,別的什麼也不會,為了果腹只能低三下四的當個跑腿兒的!不過,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出賣過同胞!平時就算是嘴饞,是有過去飯店打秋風吃白食的事兒,可我也替飯店的老板出過力,有什麼風吹草動,我都會提前給他們通風的!”
王排長听完瞅了瞅身邊的齊偉,他不了解情況,只能參考齊偉的意見。說起來齊偉等人來到金豐也沒有幾年,對楚迎財也不是很了解,不過,根據平時的口風,楚迎財好像也就是喜歡在外面沾些小便宜,沒听說他做過什麼太壞的事情。
齊偉想了想,在王排長耳邊輕聲說道︰“王排長,他說的和據我了解的情況差不多”
王排長點了點頭,選擇初步相信了楚迎財的話。之所以這麼輕松的相信,也是和王排長出身有關,這人正是三羊村的王大賴。他以前也是為了生活所迫替三羊村村長劉呈豐當過狗腿子,知道生活不易,加入抗聯之後,成了抗聯戰士有了系統的束縛,對抗聯的忠心覺得沒有問題,但思考的方式還是會受以前的思維所影響。
楚迎財能當上偽警署的警長,察言觀色的能力怎麼會差,他感覺到王排長和齊偉已經相信自己了,急忙說道︰“長官,我一直對鬼子經濟犯的處罰有些不滿,吃口大米白面就犯罪,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可咱人輕言微說了也是白說。”
抗聯現在的條件非常不錯,大米白面不敢說頓頓都是,一天一頓還是能保障的。王大賴來時听說了地牢里的人因為吃細糧而被折磨的事兒,頗為氣氛的說道︰“知道?知道你怎麼還為虎作倀,替小鬼子亂抓人!”
楚迎財嚇得急忙解釋道︰“長官息怒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啊!今年立秋之後,小鬼子就加大了查出經濟犯的力度,以前我們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後來小鬼子都開始沖縣城里富裕的大商戶下手了,每個月都下了任務,這要是完不成,小的們都要受皮肉之苦!再說了,我們以前的股長是小鬼子的忠實狗腿子,他指名道姓的讓我們去抓人,我們怎麼敢違背他的命令啊!”
他看到王排長發火,哪里還敢有什麼保留,先把小命保住再說,指著辦公桌說道︰“長官,我那有記錄,以前股長所有抓人的罪證我都記著呢!上面還記著舉報人的名姓,您要是要看我馬上拿出來!”
王大賴一听來勁兒了,他大聲說道︰“拿出來!地牢里被小鬼子害死了不少百姓,我到要看看,是誰害死的這些人!對這些陷害百姓的敗類,我們絕對不能輕饒!”
楚迎財哪里還顧得上多想,只要是能為自己開脫,爭取抗聯的寬大處理,管他誰被追究責任呢!拿出秘密日記,雙手遞給王排長,楚迎財討好的說道︰“長官,您看這就是我的舉報材料,這些人太踏馬不是東西了,為了雞毛蒜皮的好處,竟然出賣同胞!現在好了,終于有咱們抗聯來主持大局了!”
王大賴翻開日記,大概看了看,里面記錄的非常詳細,看來楚迎財是真心的悔過。跟著任飛這麼長時間,他知道對待偽公署和偽警署的人不能全都一棍子打死,特別是根據地監獄建立之後,也給這些曾經犯過錯的人有了一個改造的機會。
早晨營長任飛又給幾個排長開過會,明確的指出金豐縣剛剛解放,馬上又要打增援的鬼子,對那些沒有犯過大錯誤還有拯救價值的人不易打開殺戒的原則,王大賴滿意的說道︰“楚股長,念在你主動交代問題,又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在沒有發現你做過其他壞事的情況下,我代表抗聯決定不再追究你以前犯錯過錯的決定。”
楚迎財咽了口口水,激動的說道︰“謝謝長官!說起來我開始也不願意當這個股長,怕被百姓戳脊梁骨!可後來我這麼一想,警署里我不當,別人也會當,與其讓那些鬼子的狗腿子當,還不如讓我來能照顧下百姓,還能出一點兒力!”
王大賴被楚迎財老實交代,又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一番忽悠的有些發蒙,他覺得楚迎財應該是真的有心悔過,拍了拍楚迎財的肩膀,說道︰“你說的不錯,在鬼子的統治下有時還真不是咱們能做主的,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應該有一桿秤,來衡量什麼事能做,什麼事絕對不能做!”
楚迎財假裝傷心的摸了摸眼角擠出的眼淚,說道︰“多謝長官理解啊!”
“行了!”王大賴還真看不慣大男人抹眼淚,他說道︰“金豐縣已經解放,也需要維持日常工作的警察,你就繼續做好本職工作,吃大米白面的經濟犯就別亂抓了!”
楚迎財听到這最後的決定,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他拍著胸脯說道︰“長官您放心,我以後絕對听從咱們抗聯的話,做好本職工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