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看著杜小根夸張的模樣,還以為他故意給自己戴高帽,笑道︰“一個洞穴,哪有那麼夸張!”
老錢也學著杜小根的樣子摸著大石頭,聞言戀戀不舍的收回手臂,沉重的說道︰“隊長,這一點都不夸張。您找到了這個山洞,比找到買糧食的渠道還重要。您是不知道啊,咱們一起五百多個弟兄,在鬼子的圍堵下,死傷僅剩三十多個!這里面死在和鬼子戰斗中的兄弟不足百人!其余餓死了五個弟兄,其余的三百多人都是在冬天凍死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除了任飛之外,所有人都曾經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戰友,在斷糧的冬天,啃樹皮都吃不飽,十多天一點一點,逐漸變瘦,最後餓死。更多的是穿著單薄的單衣或者是只有薄薄一片透明的棉花,塞滿烏拉草,還擋不住刺骨的寒風,等挨到天亮,發現身邊的戰友早已凍成冰坨的場景。
任飛沒有經歷過這樣艱苦的環境,感受到身邊人的沉重和悲痛,拍了拍雙手,讓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大聲說道︰“好了!兄弟們,老天賜給咱們一個過冬的場所,走!大伙兒跟著俺,一起進去瞧瞧咱們的新家!”。
眾人听了任飛的話,變的有了點精神,點燃松枝,一個跟著一個走進了山洞。如同任飛第一次走進山洞一樣,等他們看到洞里的泉眼,褚元魁顧不得身上的傷口,蹲下身子,雙手捧起泉水,喝了一口,說道︰“這泉水真甜啊!”。
沒受傷的人身上背著背筐,不方便蹲下嘗試,後面的傷兵一個個像是好奇寶寶,學著褚元魁的樣子捧著水嘗了嘗,宋石頭咧著嘴,說道︰“好涼啊!哪有甜味!不過,好解渴!”。
任飛找了幾個地方,插上幾根點燃的松枝,讓眾人更能看清周圍環境,說道︰“有了這汪清泉,咱們就不用再為水源發愁了!咱們再向里面走走!里面有幾個干爽的洞,沒這麼潮,適合居住和存放糧食!”。
他早就熟悉了周圍的環境,領著眾人直接來到右手邊幾個干燥的洞穴。選了一個地勢高稍微靠近外面的洞穴,把身上的糧食放下。這里都是糧食,沒敢插松枝,再三提醒眾人,糧食和物資的儲存地方,注意防火防水,以後來這里必須用馬燈照明,人走燈滅,不得留下隱患。
旁邊兩個洞穴,面積都不小,地面牆面都很干爽,初步定為臥室,正好男女分開。右側還有兩個不大的洞穴,這兩個洞穴地上留有直達到外面懸崖的水道,水道在岩石上日積月累,留下了幾條深痕,水道末端傾斜著直通外面的懸崖。
老錢看完,感嘆道︰“隊長,這兩個洞穴直通外面的懸崖,通氣,有光,可惜地面不平,又直通外面,不適合住人啊!一到冬天還需要把這幾個洞都堵住!可惜啊!可惜!”。
任飛卻不這麼想,他笑道︰“老錢,這兩個洞俺早就安排好了!一個當廚房,另外一個當茅房!”他拉著一臉懵圈的老錢走近崖口,指著地上的深痕,說道︰“你看這里的,這條溝,正好用作排泄渠,在旁邊蓄滿水,上完茅房來兩瓢水,一沖!屎尿就會被沖到下面,洞里還沒有臭味!”。
老錢瞪著大眼楮,楞了半天,豎著大拇指說道︰“我老錢服了,原來這個洞還能有如此的設計!以後吃喝拉撒全都可以在洞里了!”。
任飛被他夸的不好意思,在現代的農村室外的旱廁也就是這樣,繼續說道︰“咱們再做個板子,上面釘個棍子當把手。用時拿走板子,沖過水後,那板子擋住,冬天冷風也能少進來,保持洞內的空氣,又阻隔了臭味!”。
兩人又走到一邊的洞穴,老錢問道︰“這個洞穴和剛才那個差不多,牆壁上還有些裂縫,這樣子還不如剛才那個洞穴,不知道這個適合干什麼?”。
任飛哈哈一笑,說道︰“這個洞穴也有大用處!俺們可以把它當做廚房!”他指著牆壁裂開的一個口子說道︰“這口子擴一擴,正好用來排油煙、熱氣!”指著地下的深痕,說道︰“這條水道,正好用來排污水!”。
老錢沒有現代人生活習慣,以前做飯洗菜也不是他的活,細細一想,洗菜淘米的水直接從下水道排除,省時省力!這個破洞反而成了優勢!考慮到廚房緊挨著茅房,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又不好意思再多說。
任飛拉著老錢又走了左邊的洞穴,那邊有泉水流過,比較潮濕,不適合居住,在靠近分叉口的地方,說道︰“老錢,昨天買的鑿子、鋤頭、鐵鍬在這里就用上了!俺打算在這里做一個蓄水池,防止冬天泉水結冰和水位下降”。
又走了十幾步,來到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任飛指著寬敞的地面,用腳輕輕磨起地上的泥土,說道︰“這里鑿個大一點水坑,水量足夠的話,可以用來養些吃不完的魚蝦。這樣,咱們就可以吃上新鮮的魚肉了!”。
老錢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他一進來第一個感覺是覺得可以用來居住,沒想到任飛一番解釋,這個洞穴完全可以當做生存的基地嘛!從開始的驚訝、激動,腦子慢慢的跟不上任飛的節奏,只能點頭應下,再慢慢的吃透任飛的設想。
兩人說著說著來到了泉水的盡頭,任飛指著水流出去的方向,說道︰“這個泉水流出去的地方,就是咱們密營水源的源頭!”。
老錢沒有雷達,他看不到自己的位置,只好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太神奇了!
等他們回到洞口的岔路口,遇到了背著物資回來的趙大虎,老錢看著趙大虎背著一大包袱東西,問道︰“大虎,你什麼時候把行李也背來了?要在這里過夜啊?”。
趙大虎憨厚的一笑,說道︰“錢大哥,兄弟們見你們在里面商量事,沒敢打擾。合計著早晚就要進來生活,俺們一合計,干脆回去一趟,把該拿的都拿過來!洞里藏了這麼多糧食,晚上不在這留幾個人,不放心啊!”。
他正說著話,後面幾個女人抱著曬干的草堆也跟了進來。
秋末白天氣候還可以,在山上溫度比山下涼幾分,晚上涼風已經變的冷了。住進山洞,溫度能好受點。
老錢這兩天徹底的被任飛折服,他跟任飛合計道︰“那咱們今晚就過來?”。任飛一看,這幫人也不用動員了,笑道︰“俺看也行!邊住著,邊改造!再過兩天,天也冷了,及早不及晚嘛!”。
他們商量出了結果,傷員們口吃完飯了,便留下了幾個傷員,幫他們鋪好被褥,告訴他們注意用火,其余的人先回到密營,把午飯吃了。
鍋里還有中午傷兵做的半鍋米飯,把鐵鍋里的牛骨頭牛雜湯熱乎熱乎,馬富眼尖看到了一碗新拌的咸菜,也不客氣,直接拿了過來。
幾個女人早就去大鍋旁邊忙活了,小芳找了個碗端來了大醬,二妮洗好了生菜、水蘿卜、黃瓜和侯德海他們在附近挖的婆婆丁{蒲公英}。趙大嫂拎著還熱乎的水壺和幾個空碗,一個個斟滿,先喝點水解解渴。
老錢看著還沒上熱菜就這麼多配菜的午飯,愜意的靠在旁邊的樹干上,不由得想起馮瑞年和于大奎他們能不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心里更是感激任飛!要不是遇到他,隊伍一定是東躲西藏,哪有功夫找吃的!
沒等他感嘆完,任飛抱著飯鍋,趙大虎抱著一大盆熱湯,身後幾個小年輕的戰士,拿著碗筷,分發給眾人。這兩天有了骨頭湯,戰士們的飯量反而減了不少。任飛結果趙大嫂遞過來的米飯,大喊一聲︰“開飯了兄弟麼!”。
吃了一口牛雜,絆了一口米飯,看著新拌的咸菜比較有食欲,夾了一口,清脆可口,咸淡適中,不由得問道︰“這咸菜做的不錯啊!”。
馬富喝了一口湯,說道︰“隊長,這一定是敖景茂腌的。他做咸菜有一手!”。
“哦?”任飛對敖景茂有印象,一個個子不高,話不多的人。點頭說道︰“老錢,你不是說咱們隊伍里有做咸菜、大醬的嘛,我看分出來幾個人,專門準備咸菜,準備過冬用!這東西下飯!”。
“好!”老錢也是餓急眼了,狼吞虎咽的扒拉幾口飯後,說道︰“隊長,咱們離縣城太遠了,一天只能一趟,下午也不能浪費,你看看,咱們怎麼安排好?”。
任飛想了想,說道︰“那就分幾組,馬富不是會打魚麼,讓他們帶幾個人去打魚,只要兩斤以上的大魚,抓完直接在河邊收拾干淨、曬了。順道監視砬子頭那邊的情況,打魚站崗一勺燴。大虎兄弟對周圍熟悉,帶著幾個女人去挖菜、撿蘑菇。剩下的傷員在附近曬野菜,跟著敖景茂腌咸菜!”。
老錢一听沒自己的份,急忙問道︰“那我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