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落兮, 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這句話出自戰國時楚國宋玉所做的《九辯》,而這句話大概意思是‘在孤獨的旅程中我沒有朋友,孤獨寂寞哀憐之情獨自生。’
《九辯》是《楚辭》中的一篇,林子燁由《楚辭》入道,對于《楚辭》不說是倒背如流也是了如指掌,《九辯》這種通篇表達著“貧士失職而志不平”這種感慨的悲秋文章,他自然是非常熟悉,林子燁想到英子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有想到她那種沒有助力的孤獨,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句話應該勝過千言萬語。
林子燁不知道自己想要留住這位名為英子的女孩子是出于什麼目的,也許是因為她是自己第一位真正的顧客,也許是因為她眼底那抹無力抗爭的不甘,也不是他不想看到有一個女孩子走到錯誤的那步上,但無論出于什麼林子燁還是出言挽留了‘英子’。
而事實果然沒有出乎林子燁的預料,英子听到了林子燁那句通過真元傳入她耳朵的話,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呆立當場,然後便像是通了電一般的微微顫抖起來。
一直拉著她的濃妝女人被她如此突然的一停拉的一陣踉蹌,她頗有些疑惑的捏了捏還在她手里的手臂開口問道︰“英子,你怎麼了?”
被濃妝女人輕輕觸踫了一下英子一下子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林子燁,雖然他們之間僅僅進行過一句非常簡單的對話,但她還是記住了林子燁的聲音。
林子燁目光平淡的迎上了英子那頗有些‘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激動目光,心里卻微微的一陣陣抽痛,他頗有些頭痛的在心里念叨著︰“《楚辭》這玩意對于中文系的文青來說真的是無往不利啊……不過文青什麼的,怎麼想想就有種汗毛直立的感覺……”
“英子,你怎麼還看那個色迷迷的騙子,我們可是時間緊任務重啊!”
見英子沒有理睬自己,那個濃妝女人有些不耐煩了,她稍微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又捏了捏英子的胳膊,但是事情的發展卻沒有如濃妝女人的願,因為她用力的一下反而像是給了英子鼓勵一般,只見英子用了掙脫了濃妝女人的拉扯,向林子燁快步走來。
濃妝女人見英子掙脫了自己的拉扯頗有些著急,連忙快跑幾步攔在了她的面前,面帶嚴厲的開口問道︰“英子,你干嘛?你知不知道時間來不及了?你知不知道我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幫你爭取到這個機會……”
濃妝女人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因為她看到了英子那與平時愁苦中帶著順從完全不同的狂熱眸子,她被這股氣勢所懾有些怯懦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劉姐……劉姐,我知道這個機會得來不易,但是算上一卦用不了多少時間的,你看我們能不能……”
听到那個名叫劉姐的濃妝女人的話,英子狂熱的嚴重閃過了一絲絲猶豫,但很快這抹猶豫就被狂熱所取代了,她帶著一種听起來像是商量和祈求,但卻更像是威脅的聲音對劉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呃……好吧,不過要盡快,時間挺緊的……”已經被震懾到的劉姐稍有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而得到了劉姐的同意,英子的眼楮爆發出了一道精光,繞過了還有些後怕的劉姐向林子燁快步跑來。
林子燁從剛剛說完那句楚辭里的話之後便面色平靜的一言不發,在那里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等他見到英子作出了他的決定後才終于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林子燁承認自己也被英子那帶著狂熱的眼神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好了,林子燁能如此簡單的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原因有兩點︰
第一他畢竟也是見過修真大戰那種堪稱毀天滅地場面的人,英子雖然氣勢驚人但畢竟只是個凡人;第二,根據英子和劉姐之間的對話,林子燁已經將英子和劉姐的為人和遭遇猜了個七七八八,對于英子這種自閉的人來說,林子燁那句仿佛是知音一般的話,對她來說可謂是指路明燈,她露出一絲絲狂熱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林子燁怎麼想並不重要,因為英子在林子燁胡思亂想的這幾秒鐘里,已經跑到了他面前。
“先……大師,對不起!”
英子跑到林子燁面前,先是稱呼了一句先生,但是緊接著她又感覺這句話有些不太莊重,馬上又把稱呼換成了更為尊崇一些的大師,然後英子便深深的給林子燁鞠了一個躬。
對于英子的道歉,林子燁無所謂的搖了搖手,然後語氣溫和開口說道︰“不要在意那些俗世,進屋里說吧……”
林子燁知道英子是在給劉姐道歉,畢竟剛剛劉姐的一些言語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重裝了林子燁,不過很顯然林子燁並不在乎這些,而是將英子引入了屋里。
英子听到林子燁的話露出了一個崇拜的表情,那眼神里分明的寫著“大師不愧是大師”,然後她立馬直起腰桿亦步亦趨的跟在林子燁的身後向店鋪里走去。
回到店里,林子燁做回了他那張位于桌子後的椅子上,而英子則是與他相對而坐。待兩人走下不等林子燁說話,英子先一步湊了上來,滿臉的斟酌和興奮的說道︰“大師……您……您是……您是武林高手還是神仙……”
原本一副淡定的林子燁听到這句話滿臉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他咧了咧嘴說道︰“呃……這位……這位女士,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听不懂……”
“大師,您剛剛在我耳邊說話我都听到了,能做到這一點你不是武林高手就是神仙,小說里都是這麼說的!”听到林子燁的否認,英子臉上的狂熱更甚了三分,她不等林子燁說什麼就繼續說到︰“我知道您這樣的高人一定都是隱姓埋名的!我一定會為您保密的……”
“ ……”
不等英子說完,身後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傳了過來,將英子後續的話都堵回了嘴里,林子燁循聲望去只見已經回過神的劉姐正踩著高跟鞋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跑進了店鋪內。
劉姐一跑進店鋪就用一抹恨恨的眼神瞪了林子燁一下,在她看來英子那反常的表現都是因為林子燁,不過礙于之前英子的氣勢她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用這種方式發泄自己的不滿。
而英子見劉姐跑進了店里也停下了自己的話語坐回了椅子上,用一種“大師!你一定是得道高人”的目光看著林子燁。
林子燁被英子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慌,他只能強行正了正面容,擺出了一副標準的仙風道骨的樣子,看著英子平靜中帶著期待的開口說道︰“請問這位女士,有什麼想問的嗎?”
英子看到林子燁的嚴肅面容也是略微收斂了臉上的狂熱,擺出了一副求知的樣子開口問道︰“請問大師,嗯,您剛剛說的那句‘廓落……而……而無友’什麼的是什麼意思?是您對我的什麼啟迪嗎?”
“……”林子燁听到這句話有些無語,他試探性的問道︰“你……你不懂?”
“啊,大師的意思這麼……這麼高深,我…我這樣的凡人怎麼會懂……”听到林子燁的問題,英子露出了一個為難又疑惑的表情,斟酌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
沉默的是林子燁,笑出聲而且笑的很開心的是一直在一旁看戲的王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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