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皇天後土！
林子燁無力的攤在自家鋪面的沙發上，像是條沒有夢想的咸魚。
從第一次晨讀授課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多天了，而他的晨讀也已經堅持了十多天，在這段時間的努力下，他不說把《楚辭》倒背如流，至少流利的念下來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至于林子燁癱軟的原因，還要追溯到第一次授課時他與王沁雪的對話。
根據那次授課的內容，他明白了自己是個天賦異稟的大神，但是也知道自己絕對是被幸運女神唾棄的天譴之人，王沁雪說的那些話他始終記的。
“師弟啊，你雖然天賦異稟，但是開蒙的地方實在有…嗯…奇特。你雖然也得到了文氣入體，但是這文氣卻有些特殊——這是文氣是 尹仙人訓練他那些狗時，那些狗身上散溢出來的。所以吧，這個文氣的質量有些……嗯，作為師姐的我不方便說，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領會！”
然後王沁雪就送了一個想笑但是不好意思笑的憋笑表情。
從那之後，林子燁感覺天都是灰色的。
說好的文氣入體之後耳聰目明，輾轉騰挪，延年益壽，吞雲吐霧什麼的統統沒有，除了每天對于睡眠的更機警了一點，吃排骨時能吃的部分多了一點之外，沒有任何收貨。
雖然王沁雪也安慰過他，說先天不足後天補，後天沒有機緣補。但是從行動上來看，王沁雪一點都沒有幫他補一下的意思。
至于那個被林子燁稱為師父的老不要臉，自打那天林子燁磕完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如果不是王沁雪一再保證，林子燁甚至以為他已經遇難了。
癱在沙發上的林子燁看著商業街上那人來人往的景象，再看向自己店鋪里冷冷清清的樣子，腦袋就一陣陣的生疼。
“半個月了啊！不說生意，為什麼連個咨詢的都沒有！”林子燁揉著自己的腦袋干嚎起來。
雖然因為房東沒有招到新租客所以他可以暫住，雖然因為王沁雪很是義氣，沒有讓他餓到甚至還幫他平了債務，但是沒有人會嫌錢多。這整整半個月都沒有人咨詢已經讓林子燁覺得自己已經發霉了！
林子燁的嚎叫自然吸引了在一旁啃蛋糕的王沁雪，她先是不解的看向林子燁，然後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一拍桌子。
“嘿，師弟，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嗯！什麼事！”
現在只要王沁雪一說有事，林子燁身上的汗毛都會不自覺的直立起來，因為王沁雪就沒告訴過他什麼好消息。
“是關于你為什麼沒生意的！”
“嗯！你還知道這個？難道說是咱們師父出的陰招？”
雖說林子燁和六爻仙之間接觸不算多，但是他已經學會了下意識的將一切壞事聯系到他身上的功夫。
但這次王沁雪卻沒有回答林子燁話，而是走到那單人沙發邊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起了他。
看到王沁雪的樣子，林子燁馬上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然後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這是他從王沁雪身上學到的另一個技能。
“請師姐明示！”
“這個事還要說回開蒙！”
王沁雪對于林子燁的動作非常滿意，她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趟，然後一邊晃蕩著懸空的小腳，一邊頗有些悠哉的說道。
“咱們儒門的開蒙有多重要我就不再跟你重復一遍了，但是開蒙的過程有一步忘跟你說了。”
“哪一步？”
“就是琢磨那一步。琢磨肯定是要有個目標，也就是開蒙的引子。比如我，當年我開蒙的時候，琢磨的就是《論語》里面的‘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
“而你呢，琢磨的是什麼，或者說你開蒙的引子是什麼？”
听到王沁雪的話，林子燁顯得有些迷茫，因為他開蒙完全是個意外所以他自己也沒有什麼太大印象，但是冥冥中卻有一個聲音將一個答案告訴了他，而他也下意識的將那個答案敘述了出來。
“眾皆競進以貪婪兮，憑不 乎求索。”
听到林子燁的答案，王沁雪露出了一個了然笑容，然後像是解釋一般說道。“這就對啊！”
“既然你用這句話開了蒙，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是知道的。你要知道我們儒門開蒙不僅是為了引文氣入體，更是要向天下宣告自己的意志。”
“比如我的‘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就是告訴這天下，我學問的進程。而且當初開蒙時主動的摒棄了最後的‘不逾越’，所以我現在可以為所欲為，即便我罵咱們師父‘老不死的’，老祖宗也不會怪我，這就是我之前告訴你你必須尊重師長但我不用的原因。”
“而你呢，你用了‘眾皆競進以貪婪兮，憑不 乎求索。’為開蒙引子，那麼這天下就知道你不是個貪婪的人，你自然不會有多余錢。”
听到王沁雪的話，林子燁感覺自己像是被屎卡住脖子一般難受，吐還吐不出來，咽還覺得惡心。他憋了半天最後只憋出了一句︰“可是我現在沒錢！”
“誰說你沒有！上次你幫 尹仙人鏟屎的錢不還在我這嗎！”
“可是，我明明把那些錢給了你啊。”
“但是現在我在養著你啊，所以這皇天後土還認為你不缺錢！”
對于林子燁的抓狂王沁雪到是顯得頗為淡定，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去他奶奶的皇天後土…啊…”听到王沁雪的林子燁下意識的爆了一句粗口。
但是他沒有想到，原本一直都很離經叛道的王沁雪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直接原地起跳然後一個極為凶猛的鞭腿直接就把林子燁從店鋪里踢了出去。
然後在林子燁飛行的過程中，直接甩出了六個硬幣齊齊的打在了他身上。
“天地否，君子以儉德闢難，不可榮以祿。”
然後林子燁就和那六枚硬幣一起飛進了鋪面門口的花壇里。
在踢飛林子燁後，王沁雪出奇的沒有多做嘲諷，而是‘噗通’一身面向東方跪在了地上，也不顧周圍行人的圍觀，直接“當當當”的磕了三個響頭。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儒門弟子王沁雪已代為懲處不孝弟子林子燁，望網開一面。”
王沁雪在磕完三個響頭後，就那麼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嘴里念念有詞的說著懇求的話。
而已經從花壇里爬了出來的王子燁本來還對王沁雪頗有怨言，但是一看她那種惶恐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這樣過了幾秒鐘，突然一陣玄而又玄的風吹了過來，那些圍觀拍照的路人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催眠了一般，默默的刪除了手中的照片，然後四散而去。
還不等林子燁對這種奇景有所表示，那六個貼在他身上的硬幣突然冒出一陣青煙然後便消失不見了，而他直感覺一陣劇痛從那六個硬幣位置上傳了過來。
“啊……”又是一聲慘叫。
而王沁雪听到林子燁的慘叫卻是松了一口，她又是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高呼了一聲︰“弟子在此謝過！”
“王沁……師姐！你到底要干嘛！”
林子燁揭開上衣沒看到自己身上竟然多了六個像是印章一般的痕跡，頓時火冒三丈。
但是還不等他說什麼，王沁雪卻先一步給了他一個暴栗又一次將他打翻在地。
“你小子膽子挺大啊！還敢罵天地？你知不知道我們儒門可以不敬師長，可以不敬蒼生，但是一定要敬天地！要不你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王沁雪一個揪住林子燁的耳朵，對著他大喊道。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剛才先提天地懲處了你一便，估計你現在已經被一塊從天而降的轉頭砸死了！”
“不至于這麼嚴重吧……”林子燁揉著被震得嗡嗡叫的耳朵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
“很至于！”又是一聲爆吼。
“那我該怎麼辦？”林子燁怯怯問道。
“回去抄儒家典籍！”王沁雪沒好氣的回答。
“啊？”
“啊什麼啊！把所有重要的典籍抄一遍你身上的‘罰書印’就會少一個，如果你不吵那六個印記保證能讓你倒霉到極點！”
王沁雪吼完這句話像是發泄夠了一邊緩緩的走回了店鋪，只留下一臉呆滯的林子燁。
就在這時六爻仙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哎呦，你們師姐弟相處的還不錯啊~”
林子燁听到聲音看著從遠處走來的六爻仙，不知道什麼突然有一種抱著他大哭一場的沖動。
“師父，弟子好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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