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常到底是擰不過老夫人,到最後喝了聲罷了,隨你們後就甩了衣袖,不情不願的走了,如喜就在老夫人身旁,听罷,如撒歡的小兔一蹦一跳的把飛雪扶了出來。
飛雪跪了約莫有四個多時辰,冰冷堅硬的地面磨的她膝蓋一陣疼痛,怕是破了皮,她忍著牙沒出聲,任由如喜撫著她來到後廳。
黃氏早些時候就命廚娘將雞湯炖著,等飛雪一出來又令後廚起灶,忙乎了大半夜的時間,擺滿了一桌子的好菜。
四個時辰的罰跪,跪的她頭昏眼花,渾身不得勁,又在劉少卿半強迫下吃了一大碗飯,胃里難受,飛雪對一桌子的菜略有反感,雞鴨魚肉又肥又膩,香味飄進她的鼻尖,反倒引起一陣反胃。
她以帕掩唇,無聲的干嘔了聲。
如喜沒瞧見,拉她坐下,這一動,膝蓋摩擦在褲子上,她忍不住嘶了聲。
恰逢黃氏進來,著令丫鬟把雞湯端上桌,隨即坐在飛雪身邊,親自為她布菜,“餓壞了吧?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
黃氏的語氣溫和,對紋銀失竊一事只字未提,她親昵的舉止讓飛雪的心一暖,在這戶人家還是有人真心待她的。
黃氏見她不動筷,剛要催促她快吃,赫然回頭意外的見她臉上布滿了淚痕。
黃氏一驚,急忙掏出手絹為她擦淚,“孩子,你哭什麼,是覺得委屈了?”
飛雪搖搖頭,從黃氏手里接過手絹胡亂抹了臉,“娘,你信我?”
黃氏沒想到飛雪會親自提這件事,她嘆了聲氣,又幫她盛了碗湯,“這件事以後都別提了,換把鑰匙這事也就過去了”
“就因為不是飛雪所為,飛雪才會坦然的提起,娘,府內有不忠厚之人,不除,後患無窮”
飛雪只要想起福伯披著善意的臉就一陣後怕,劉常那麼信任他,往日他膽子再大些,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說……福伯?”黃氏將信將疑說道,福伯畢竟在劉府呆了大半輩子,出了這事,誰都沒有往他身上想。
“是,福伯”飛雪堅定道,“娘,這事飛雪有錯,粗心大意著了他的當,損失銀兩是小,若是出了人命就真的無法回頭了”
“可你爹很是信任他”黃氏臉色微沉,為難道,“別說是你我,就算老夫人去說,你那固執爹也不見得听”
飛雪沒再說什麼,黃氏見她沒了聲響,將筷遞到她手里,“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趁還熱著趕緊吃”
***
飛雪硬著頭皮又撐下了一碗飯,兩碗雞湯,吃的太飽,險些吐出來,原本想在府中散散步,消消食,奈何膝蓋太疼,只好打消。
如喜這才後知後覺的瞧出她的異常,遂扶她回房,讓她坐在羅漢床上,微微曲起膝蓋,撩起兩條腿的褲管。
撩到膝蓋處,皮肉相黏,飛雪吃疼的咬牙忍著。
兩個膝蓋又紫又腫,上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破了皮,出了些血,如喜道了聲天哪,手忙腳亂的去打了熱水,浸濕手絹為她擦拭傷口。
如喜邊擦邊心疼道,“小姐受了傷,怎麼一聲不吭?”
語氣里有些責怪的意思。
“哪有那麼矯情啊,你不記得我們當時第一次見面是那副場景了嗎?”飛雪歪著頭看她為自己處理傷口,語氣淡淡,好似受傷的不是她。
“當然記得”
擦干淨飛雪的膝蓋,如喜又去拿藥,飛雪覺得上次劉少卿給她的藥挺管用,就讓她拿了那瓶藥。
如喜扒開瓶塞,到了點到手心里,為她抹藥,繼續道,“不光記得,還記得很清楚,那日我隨著一群小丫鬟在嬤嬤的帶領下來到阮家,小姐當時就躲在樹上,我走過時,小姐正好倒掛下來,沒想到和我踫了個正著,小姐生生跌了下來,摔了兩顆門牙”
一想到當年調皮的自己,飛雪不禁笑了笑,“從那以後,那些壞小子就叫我漏風小姐”
“是啊,一轉眼,小姐都嫁人了”如喜恍然若失道。
“怎麼了?我都嫁人一個多月了,你這才有反應啊”飛雪打趣道。
如喜撇了撇嘴,幫她放下褲管,坐在下面的腳踏上,“我是在為小姐抱不平,今日劉老爺的臉比閻王還恐怖,我差點沒被嚇得半死”
見她泫然欲泣之樣,飛雪屈指在她額上輕輕彈了彈,“瞎說什麼,你何曾見過閻王的臉了”
“我是沒見過,但想著也就差不多是那樣了”如喜用袖子摸了摸臉,“要是讓咱家老爺夫人知道該有多心疼,小姐嫁過來就沒享過福,被冤枉了不說還罰跪了一下午,小姐病才好,身子骨弱,又病了該如何是好”
飛雪臉上笑意斂去,對如喜難得嚴肅起來,“往後你可不許和我爹娘透露一個字”
“不說就不說嘛”
如喜拿過飛雪的繡鞋,服侍她穿進,往床邊走去,累了一天,飛雪是真的累了,如喜剛滅了燈,一陣困意就襲來。
也不知怎麼回事,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兒,又被膝蓋處的傷疼醒,這一醒,她就再也睡不著了,膝蓋上火辣辣的疼。
她皺著一張小臉,動又不敢動,身側的帳幔,忽的被人掀起,飛雪側過頭借著隱隱約約的月光看到一個黑影。
她的床前有個一人高的屏風,遮了大半的月光,飛雪瞧不出來人的臉也知道此人是誰,剛說自己不矯情,見了他竟然矯情起來,從被窩里伸出手尋求安慰。
劉少卿伸出大手,與她掌心想貼,順勢坐在床沿,空著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幸好,沒發燒。
大表哥的手涼涼的,很是舒服。
飛雪嬌嗔道,“夫君,我疼”
她其實是個愛嬌的人,奈何嫁進劉府要收斂起性子,大表哥又時常不在身邊,她想撒嬌也找不著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