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俊俏納悶︰“我听不懂。”
張村長嗤笑一聲︰“不懂就算了。”
他又開始嗑瓜子了。
朱俊俏看著外頭電閃雷鳴。
還是沒憋住發問;“我記得心心今年沒成年吧,這是犯罪吧。”
他送快遞的時候見過慕心心的身份證,今年滿打滿算也是剛十七。
張村長冷笑一聲;“她若是成年了,又現在怎麼會跟現在這樣這麼麻煩。”
他話一說,頓時自悔失言,說著又抿嘴不肯說話,好在朱俊俏並不懂這些。
朱俊俏頓時變色︰“你們這是犯法的!我要報警!”
張村長看著朱俊俏把手機掏了出來,立即笑的前俯後仰。
“你以為誰敢管我玄武山的閑事。”
朱俊俏︰……臥槽,沒信號!
不對,他曾經聯系過慕心心,可能是因為外頭風雨太大的緣故才沒信號,等雨停了再去找有信號的地方就行。
他正氣凜然的看著張村長︰“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現在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張村長摸了摸下巴,敲了朱俊俏一個爆栗︰“傻孩子。”
外頭的雨下的越發大了,天色黑的宛如深夜,偶爾有白色閃電撕裂天空,帶來沉悶的雷響,如同天公的怒吼,這樣的狂風暴雨持續了幾個小時,卻又忽然雲收雨霽,轉眼又是天朗風清。
朱俊俏正要跑出去,就被張村長一把抓住。
張村長道;“去接親吧。”
他卻又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朱俊俏還在掙扎,“你們這是犯法的。”
氣的張村長踢了他一腳︰“人家青梅竹馬郎才女貌,那里容得你這妖怪胡說八道。”
“心心,你的東西到了。”
“……”
“我幫你拆了?”
“……”
快遞是一支手機,新推出的華為p20,不過說是新推出,其實也是半個月前了的東西了,郵政快遞就這樣。
此外還有兩個定做手機殼,一個比較正常的藍天白雲底色中間太極陰陽魚。
另外一個是青青草原底色的手機殼。
一只紅裙子的粉紅色小豬佩奇,指著小豬佩奇的箭頭,以及箭頭另外一端是張遂天非常熟悉的少女字跡。
張遂天。
慕心心寫字有個習慣,天的最後一筆她會順手往回繞一下,然後畫成一個小心心,就等于她的簽名了。
張遂天抿了抿唇,面無表情。
“慕心心你個瓜皮。”
買了能做什麼,還不是不敢拿出來用。
還要小心翼翼的藏起來避免被看到。
大概她看著這東西能爽吧。
他身上的法衣是正紅色,上面有著白線繡,映得臉色比朱俊俏見他的時候還要蒼白,唇上更沒有半點血色,唯獨一雙眸子如同秋夜深潭,冬日晴空。
殿中點有白燭,明晃晃的搖曳出滿地影子,卻沒有一絲溫暖,反而顯出詭秘恐怖。
伸手把手機給手機殼給套上,輕輕一按就陷了進去。
然後再把一旁的一個掛脖手機鏈拿了起來,中間掛著一顆骰子,里面若隱若現著一顆紅豆。
研究了一下,又把手機殼拆開,把手機鏈拴好後,又套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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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把一旁的貼膜拆開,慢慢的貼了上去。
他一套動作做的不疾不徐,開機之後。
“你要下什麼?”
“……”
“嗯,知道了。”
“……”
在朱俊俏正在為了信號焦頭爛額的時候,他這里手機的wifi信號卻是滿的。
下好了必裝app後,又裝了幾個小游戲,才把手機放回了盒子里去。
外頭傳來聲音。
“少天師,時辰到了。”
他應了一聲,又把東西放回了盒子。
朱俊俏混在人群里跟著走,旁邊妙音子提著一個紅色燈籠默默無語。
張村長在一旁提著一個鵝籠,塞了一個東西給他讓他拿著。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落日熔金,天邊的火燒雲在焚著天一般。
張遂天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朱俊俏心里卻有了決定,等見了慕心心,再找機會溜走。
反正看這架勢,這少天師就算成親了,只怕前頭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到時候他去後堂找了慕心心再說。
他心中琢磨,就跟著人一路到了一處小竹屋前。
那屋前種了一顆桃樹。
早已經過了結果的季節,雖然正當夏日,但是上頭卻一片枝葉都沒有,光禿禿的枝干嶙峋的厲害。
而門口卻有一片黑痕,有燒過東西的痕跡。
沒有朱俊俏熟悉的伴娘堵門,很快出來一個年輕少女,紅嫁衣,繡花鞋。
只是朱俊俏記得慕心心身形嬌.小,這少女卻豐腴高挑,分明不是慕心心。
仔細一看,那少女懷中卻抱著一個木制牌位。
他心中一緊,就見張遂天往前走了兩步,從那豐腴少女手中將那牌位接了過來。
他眯了眯眼楮,很努力的才在那牌位上看見一個心字。
“這,這。”他抓著張村長的手抖得厲害,“這是在做什麼?”
“冥婚。”
冥婚,即陰婚,是死者的婚禮。
朱俊俏哆嗦的厲害,看了一眼眾人的影子,又摸了摸張村長,感覺到老頭子的手溫暖的很,才緩了一口氣。“心心……心心她……”
“母親,我與心心先走了。”他沖竹屋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里面無聲無息。
其實這與冥婚不符,一般來說,出嫁的是死了的女兒,父母也要大聲嚎哭追出屋外。
現場一片沉靜,也不是辦喜事的氣氛。
看著朱俊俏戰戰兢兢的樣子,張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穩住,別嚇得尿褲子,那就很丟臉了。”
畢竟身上穿的都是單薄的布衣麻鞋,如果真的尿褲子就很明顯了。
人是他帶來的,張村長丟不起這麼臉。
回去的路就不一樣了。
紙錢開道,靈幡招魂,一路有人唱著不明所以的招魂歌謠。
上香叩首,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面。
張遂天吃了一口,剩下的便放在牌位之前。
又一路往山里走。
“時辰到了。”到了一處墓前,等了一會兒,便有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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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俊俏背後立即一麻,有一種寒涼入骨的感覺。
那是一對鴛鴦棺,入葬前卻令眾人再看一眼。
朱俊俏望了過去,只見一面鋪著一件半舊不新的藍色常服,上面又放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紅色法衣,上繡郁羅蕭台、日月星辰,龍鳳麒麟諸物。又放著一把桃木劍,一把破爛不堪沒了鈴芯的三清鈴,一把碎掉的玉如意,幾個碎掉的碗片,一把斷了的尺子,柄上串了銅錢沒了尖刃的小刀,一截黑漆漆的樹枝。
朱俊俏看了那黑漆漆的半天,認出來好像是張家村門口那一株被雷劈了的柳樹枝。
另外一頭卻躺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眉目彎彎,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唇若櫻桃,顏色如生,臉上甚至帶著一點暈紅,乍看好似睡著了一樣,而且還做了一個極甜的美夢。
身後傳來低低的咳嗽聲。朱俊俏扭頭看了一眼,只見張遂天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看起來比慕心心更像一個死人。
有人在墳頭旁邊立了一個小幡。
張村長解釋道;“這是問死者的意願,如果願意配這樁陰婚,就會動一動,如果不願意,就不會動了。”
朱俊俏心想,這紙條又細又長,隨便吹口氣也會動吧。
媒人問唱了兩句。
那小幡上的白色紙條,一動不動,夏日的晚上非常干燥,連風都沒有一縷。
張村長︰……
朱俊俏︰……這tm就尷尬了!
張遂天咳嗽一聲,低低的道;“心心,別害羞。”
小幡沉默了一會兒,搖了兩下。
朱俊俏怎麼看都覺得有點不太情願的味道。
張遂天捂住胸口,上前兩步,那樣子看得朱俊俏有點擔心,這腳步虛浮的跟重病人一樣,他總懷疑張遂天隨時會一頭栽倒在地。
好在並沒有。
張遂天從旁邊接過一個盒子,放到了慕心心的懷里。
低頭看了一會兒,才又後退到了面前,他臉色蒼白的讓朱俊俏懷疑是不是隨時都會。
媒人頓時松了一口氣,立即按照儀式掩棺入土,焚化紙錢,等最後合婚祭完成。
道人一擁而上,齊聲道;“少天師大喜。”
“同喜。”他捏緊了手里的槐木牌。
朱俊俏看著面前的畫面,有一種想要忍不住笑出來的沖動。
……在別人墳頭說著大喜這種事情,如果拍了放到抖音上面,一定會火上一把。
張遂天耳邊響起一個細細軟軟的聲音。
“張遂天,我透你.媽。”
他面無表情的往回走︰“教過你多少次了,透我可以,別透我媽,然後,誰讓你叫我名字的。”
慕心心︰……我透你.媽啊!!!!
欺軟怕硬的慕心心︰“qaq遂公子,能夠再見到你心心真是太高興了,比心心,麼麼噠,愛你喲。”
她抱著手里的新手機,美滋滋。她當時最不甘心的就是,好不容易才從張遂天手里弄了五千塊換自己用了五年的破手機,新手機還沒到呢,自己就死了。
“最愛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透你媽是cnm的一種比較文雅的說法。桃,柳都是闢邪之物。借假修真是道家修煉法門。皮皮心上線。
要不要挑戰一下自我日更六千趕下下周鞭腿呢……
正經完了嗯……_正經大概只能持續一下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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