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啊,我好恨啊……”
淡青色火焰映出的光影在樹林邊游蕩著,夜幕低垂,樹林邊的小道上,原本路燈的光線就不是很清晰,前不久正靠樹林的那一排路燈中中還壞了一個,一直沒有人來修。昏黃的光線底下,那帶著怨恨的恍若哀泣的聲音伴著越來越大的風聲從樹林里飄出來,再加上時不時閃過的幽幽青光,簡直就是經典恐怖片中的場景了。
如果有人膽子夠大,站在那個壞掉的路燈底下朝小樹林看去的話,會發現在樹林里游蕩的青影其實有兩道,分別像一對人類男女被燈光照在地上的影子。而現在,這兩道影子卻是立起來的,而且雖然他們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徘徊,但仿佛冥冥中有某種規則存在一樣,無論在原地轉了多少圈,那兩個影子就是無法遇到一起去。
再怎麼努力的尋找也看不到近在眼前的那個人。
這種無法相遇宿命讓風中隱隱約約的哭號一聲一聲越來越哀切。
近些日子以來,有關于路邊小樹林中的異樣也漸漸在附近傳了出去,敢在大晚上走這條路的人也越來越少。
然而,越來越少並不代表著沒有。這條小道是一條通往鬧市區的近路,不從這條路走就要繞道很遠。于是,時不時地也總有那麼些趕時間或者膽子大的人,抱著“不就是磷火這種自然現象嗎?”的想法,繼續到這邊來。
這天晚上,月黑風高,無星無月。
小道旁邊的路燈又有一個燈泡開始無規則的地閃爍,眼看那排路燈就要再熄一個,為這個經典恐怖片布景再增添一個標志性的背景,近來已經很少有人再走的小道上,靠近鬧市區的那一頭突然走過來了一個人。
簡單的黑色休閑風衣,頭上一頂漁夫帽,這個走過來的人看起來似乎又是哪個普通的不怕死的路人。他頭頂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但依稀可見下顎到脖頸極為干淨利落的輪廓線條。隨著他一路走過來,小道上吹過的風越發地大了。夜風卷過地上不合時節的落葉,又呼嘯著從那人的頭頂吹過,穿著風衣的路人不得不伸出手按了一下頭頂的漁夫帽以免它被吹跑。然而即便如此,這個人的動作中依然帶著一股優雅從容的味道。
昏黃的路燈和幽暗的樹林構成的經典恐怖片布景似乎並沒有對路人產生什麼影響,他的步履中幾乎帶了幾分悠閑地走到那盞快要熄滅的路燈下。而就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恰好,幾乎在他踏進路燈光芒的瞬間,他頭頂的燈泡“呲”地一聲熄了。
周圍瞬間陷入黑暗,還沒等路人反應過來,一道狂風突然從樹林中刮出來,大風中裹挾著兩道看起來越來越像人類的青色人影向他撲來。
“恨吶,我好恨吶……”
“好恨吶……”
仿佛是死不瞑目的鬼魂發出的哀嚎,青色的影子借著大風的速度飛快地靠近了這里唯一的那個人類,尖細的指尖幾乎要抓到那人的頭頂。
似乎是終于從眼前可怖的場景中反應了過來,路人條件反射地轉身就跑。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驚嚇太大,那人慌不擇路之下居然一頭沖進了那片小樹林中。
“我好恨啊,為什麼,為什麼……”
帶著淒厲的哀嘯,青色的人影緊緊跟在路人身後,黑夜中樹林里橫生的枝葉像幽暗處的鬼手不斷拖拽著路人的衣服,那個修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在林葉中穿行著,幾次差點被背後的青影抓到。
直到前方出現了一片空地。
路人眼前一亮腳步不停地朝著空地跑去,而這個時候青影已經在他身後不到一米的距離。馬上就要被抓到,四周圍都是茂密的樹林再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這個眼看就要走投無路的人跑到空地正中間時,突然出人意料的停了下來。跟在他背後的青影緊接著沖入了空地中央,天空中的烏雲恰巧在這個時候散開了,一縷月華落在青色影子身上,照亮了青影中間被隱藏起來的淡青色火焰。
光影搖晃,月華清澈如水。被追殺的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飛快念出了一句咒文,一時間灑落在空地中央的月光突然大放。地上不知何時埋伏的符紙鏈接成繩索,仿佛蟄伏已久的蛇一般沖天而起,一圈一圈地攀上那縷終于顯形的淡青色火焰。
“就是現在,瓜姬。”
“是!”
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涌現,如同細密的絲網,在青色的光影外再加上了一層封印。穿著風衣的路人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瓶子,強大的吸引力帶起狂風,符紙紛飛,被束縛住的青影發出一聲淒厲尖叫,被拉成一條細長的光帶,被風拉入了瓶中。
最後一點火光沖入瓶子里,封印落下,瓶口蓋緊。天空中明月高懸,漫天的符紙在恢復了正常的月色下緩緩飄落,一切終于恢復平靜。
名取周一收起封魔瓶,彎下腰撿起掉在了地上的漁夫帽,拍了拍上面的灰。他看了一眼四周圍散落的符咒,若有所思地低聲喃喃,
“居然真的被她說對了。”
“主人”
黑色長發的式神在夜色中輕巧地落在了金發除妖師身後。
“瓜姬,成功了呢。”名取微微側了側頭,對身後的式神說到。
“主人很厲害。”黑發式神這句話絕對是發自內心,畢竟剛剛那個妖怪並不是什麼常見的好對付的貨色。
“不,要說到厲害的話……”
名取周一搖了搖頭,又想起之前在冰帝遇到的那個小姑娘。撐著一把妖物化形的傘行走在大雨里,無論是周深散發的氣息還是那時候給人的感覺,都太像妖怪了。以至于名取周一在符咒釋放之後才察覺到了不對,好在後來也及時讓瓜姬將那個被錯誤釋放的符咒擋下了。
雖然之後從對方一臉平靜的表情和她身邊的那只呈保護姿態的唐紙傘妖怪來看,即便沒有他的及時補救她可能也不會出任何問題。
“你是來處理這件事情的除妖師?”
“這場大雨的確是某只妖怪引起的,但也只是它受了重傷在垂死掙扎罷了,你要找的那個不是它。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你還是去冰帝周圍的其他地方看看吧。”
“僅僅只是一個建議,遇到那家伙的時候,記得帶上克制火焰和怨靈類妖怪的陣法。”
“唔?你問為什麼?”
“我也是到了這里才察覺的,雖然源頭不在,但是這里的妖氣不止那只雨女一個。要說的話,有點像遺念火……”
遺念火,因為不能在一起而相約殉情的情侶,如果臨死之前怨氣過重,在他們死亡後,就會在他們殉情的地方出現的青色火焰。火焰散發的光影就像那對殉情的情侶的影子,他們會一直在死去的地方徘徊,明明愛人就在身邊,但他們就是找不到對方。宿命一般地永遠無法相遇,久而久之,影子的怨氣越來越重,而遺念火也會因為這些怨氣燃燒得越來越旺盛。
該說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呢?
吩咐式神收起地上散落的符紙,名取周一走出已經失去效果的法陣,一手插回口袋里,看了一眼冰帝的方向。
果然是遺念火啊。
雖然他在冰帝的時候也感覺到了駁雜的妖氣,但是這麼確定地估量出是哪一只妖怪的話,他無法做到。
對妖怪了解到了這個程度,那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身後的式神已經將方才落了滿地的符咒收拾完畢,地上失去了效力的陣法也被仔細地抹除。將這塊小樹林中的空地上所有痕跡抹去,名取周一最後看了一眼遺念火追來的方向,將手中的帽子戴回了頭頂上。
“走了,瓜姬。”
“是。”
年輕的除妖師帶著式神朝樹林外走去,漁夫帽的帽檐壓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他暗紅色眼瞳中慢慢堆積的凝重。這件事看起來已經結束了,但遺念火的出現實際上卻引出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正常情況下,遺念火這類妖怪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雖然怨氣深重,但是無論是那對殉情的情侶還是火焰本身,關注的永遠只有自身。這種與其說是生物不如說是一種現象的妖怪並不具備思考的能力,所以即便在路上遇到了,只要小心繞過去就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然而冰帝附近的這朵遺念火,顯然不是正常的狀態。
另外一個異常的地方是,遺念火的產生是需要許多因素制約的,冰帝附近的這個小樹林並不具備能夠生出遺念火的環境,更何況這種名校附近如果出現了人命事件,一定會鬧出很大的動靜,但是他近幾年從來沒有听說過這附近死過人的事。
所以,這起事件是人為的。
有人故意將遺念火放在了這里,讓它攻擊過往的路人來壯大自身。
“嘖,麻煩了啊……”
某個歐式的古典房間。
“滴答,滴答”
書桌後的深色窗簾攔住了窗外照進來的光線,一片凝滯的沉默中,房間里的古董座鐘秒針轉動的聲音異常明顯。
“那麼。”
等了幾秒鐘見房間的主人似乎沒有其他吩咐了,坐在桌前的男人拿起帽子扣在頭上,站起身對房子主人露出一個笑,“我還有其他事情,就此告辭了。”
書桌後的男主人沉默了片刻,“小田,送送這位先生。”
“是。”
“不用了。”
應答和拒絕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帶著帽子的男人沖房主的管家笑了笑,“出去的路我還是知道的,不用勞煩小田先生了。”
一句話說完之後,也不等其他人回應,他就瀟灑地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並帶好了房門。
管家準備送客的腳步停在了原地,直到房間的大門被合上,估摸著那位客人已經走遠,他終于皺了皺眉,轉過身看向了主人。
“黑川先生,這個人……”
“是個危險家伙,我知道。”
房間的主人,那個姓黑川的男人望著他的合作者離開的方向,雙手抵在桌面上支著下顎,目光深沉。
“但是我們要做的那件事,也只有他這類人才能做到。”
管家轉過身,面向了自己的主人,恭敬地微微低下頭,“日本著名的除妖師家族還有很多。”
听出了管家這句話背後的意味,黑川輕輕笑了笑,“的確有不少,但是,那群人都守著陳舊的規則原地踏步。呵,說什麼不能對人類出手,簡直可笑。”
“力量就是力量,天生就是要被拿來利用的。”
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轉過身一把拉開了身後的窗簾,陽光傾泄而入,照亮他臉上從眼角到顴骨一道猙獰的傷疤,以及男人純黑色的眼楮中閃動的蓬勃燃燒的野心。
“就快了,時間就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唔,還是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更新吧。
蠢作者跟她的sb男朋友吵了一場延續了四五天,起因莫名其妙,過程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要理你了哼!(沒錯就是這麼幼稚)”的架。
身心俱疲,緩了好久……
終于知道為什麼認識的好多作者妹子們都是單身狗了,果然男朋友這種生物是按時更新的頭號大敵= =
以及,以後應該不會了,如果還有……我,我就提前準備好存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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