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景深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沒變,抬眼看著牆上的雁棲又復述了一遍︰“為了防止學生翹課出校,學校院牆都有些高度,你自己跳下來可能會受傷。”
雁棲听懂了施景深的意思,有些尷尬地點點頭︰“麻煩你了。”
雁棲說完彎下腰右手伸向對方,用力前撲的同時被對方攬進懷中。
不同于過去她所熟悉的稚嫩,這是一具成熟的,堅硬的男性胸膛。
略略調整了一下呼吸後,雁棲迅速退開兩步拉開距離,輕聲說著︰“謝謝。”
“嗯。”施景深放下左手,手指輕輕捻動,感受著掌心處殘留的雁棲的余溫。
“這里偏,出去吧。”施景深說完就轉身朝著操場方向走,同時側身示意著雁棲跟上。
兩個人沒再說話,周遭都變得安靜下來,只有院牆外不時有車子行駛過去的聲響。
四周變得靜悄悄,呼吸就變得明顯起來,兩人的氣息交錯,一呼一吸間像是彼此交纏。
雁棲有些尷尬,他們關系並不親近,甚至是對立的立場,她覺得兩人並不適合長久獨處,于是準備開口和對方分開。
“我——”
“你——”
雁棲停下來,施景深繼續道︰“你來這做什麼?”
想到來這的理由,雁棲垂下眼,小心地試探著對方︰“我以前在這讀書,所以想來看看。那……你呢?”
“江城一中準備遷校址,這塊地我想買下,所以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不是雁棲期望的理由。
簡短的交流後,兩個人再次安靜下來。
就在雁棲準備開口告辭的時候,微微走前一些的施景深突然“咦”了一聲,隨即側身朝著一旁走過去。
過了會兒,他彎下身從草叢里撿起一塊東西。
雁棲跟在他身後,當看清楚東西原貌時立刻呼吸加重。
她抬頭看向施景深,語氣急躁︰“這是我的東西,謝謝你幫我撿回來,請把它還給我。”
雁棲的情緒太外放,像是在急于掩飾什麼。施景深垂眼看著她,這里只有他們兩人,如果雁棲想要掩飾掉什麼,對象只有他。想明白這點,施景深將視線放回到手中的物件上,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塊木雕,準確來說,是一塊尚未完成的人像粗坯。
施景深仔細看著這塊木雕,猜測著讓雁棲如此緊張的原因。在看清了木雕正面的那一刻,施景深雙眼些微正大,眼中透出一絲詫異和了然。他將木雕還給雁棲,看著對方一點點垂下臉頰逃避自己的視線,心里的猜測漸漸得到證實,那一刻,他是愉悅的。
微微偏過頭,施景深低聲問雁棲︰“這是什麼?”
雁棲慌亂將木雕放進衛衣口袋,有些無措地敷衍著︰“沒什麼。”
她不想木雕被施景深看見,急于拿回,就是擔心施景深發現這塊木雕雕刻的是他。
從事雕刻技藝的人都知道,當技藝者親自雕刻一個人像收藏而非商品時,大多數是表示那個人對雕刻師十分重要。
施景深雖然不是雕刻師,但他從事木雕業,這種行業的約定俗成他不會不知道。
雁棲想念施景深,可是現在的施景深更像一個陌生人,他不適合再牽扯進他們的過去,于是雁棲只能嘴硬著裝傻︰“只是一位委托人委托我雕刻的商品而已。”
“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施景深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他一點點湊近雁棲,任由她隨著自己的接近一點點後退。
兩個人就這樣走著,直到雁棲貼向牆角,退無可退。
施景深單手撐在雁棲耳側防止她逃開,微眯起眼睨她︰“我對這位委托人很好奇,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沒等雁棲回答,施景深又湊近了一些壓低聲問她︰“為什麼這塊木雕和我長得這麼像?雁棲,我沒有雙胞胎兄弟,所以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在悄悄雕刻我嗎?”
雁棲側過臉避開施景深的視線,任由對方灼熱的呼吸噴在頸側。
他們的距離如此拉近,已經遠小于正常的社交距離。
因為緊張,彼此的呼吸都變得綿長,將氛圍變得更加的旖旎曖昧。
施景深不再等雁棲開口,輕笑了一聲後直接問︰“雁棲,我一直忘了問,我們以前到底是什麼關系?”
雁棲收緊拳頭。施景深調整姿勢湊近雁棲正面,自語道︰“情侶關系嗎?”
“不是!”雁棲立刻抬起頭,紅著臉大聲的否認。
雁棲從不會這樣概括他們的感情。
她和施景深,也許應該說是和過去的那個少年他們並不是那樣膚淺的關系。
他們之間的感情遠比簡單的喜歡要深厚的多。
如果一定要概括成一個關系的話,雁棲看向施景深,倔強地開口︰“我們是朋友,也曾是很親近的人。”只是你現在都已經忘記了。
雁棲的視線隱忍又深沉,明明是看向他,但是施景深知道她並沒有在注意自己,她是在透過他和過去的施景深告白。
讓雁棲動容和在意的,從來不是他,而是過去的施景深。
如此直白的被對方無視和不在意讓施景深十分煩躁,甚至生出莫名其妙的委屈。
煩亂的情緒再次佔據理智,他甚至無法理清楚這些情緒的由來。
意識到這點,施景深握緊拳,他站直身退回社交距離,雙手插袋看著雁棲︰“你……很希望他回來?”
雁棲愣了下,隨即明白施景深這句怪異的疑問。
她當然希望。
施景深一直在觀察著雁棲,透過她的表情得到了她的答案。
即使早就明白這一點,在確定答案的時候還是被莫名的失落佔據。
他轉過身,臉上帶著自嘲,說出的話卻仍舊克制疏離,他說︰“雁棲,過去的事我沒辦法記起來,也許你會很失望,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的我和過去你所認識的非常不同。我們是兩個人。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和他徹底區分開。”
“施景深……”雁棲抬起頭,施景深背對著她,她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
“過去發生的一切,所有的記憶都是他的,不是我的,所以那些過去的感情對我來說非常陌生。”施景深閉上眼,“你對他的感情也一樣,對我來說是一種負擔,請把它收回吧。不要把我和他再搞混,這讓我很困擾。”
陌生的……負擔……
雁棲在心里重復著施景深剛剛的話,對她來說無比珍貴的回憶對于對方現在只成了負擔。
垂下眼斂去上涌的苦澀,雁棲輕輕“嗯”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
回到家的時候,雁東錦正在給雁棲的行李箱擦灰。雁棲站在門口愣了下,看著雁東錦有些摸不清狀況︰“爸,怎麼又把我行李箱拿出來了?你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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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東錦聞聲抬頭,臉上是不舍的淺笑︰“剛才你師傅打電話給你,請你有時間去一趟意大利,有一份修復工作需要你幫忙。”
雁棲愣了下,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這才想到下午出門時候她忘記了手機。
雁東錦仔細地擦著灰,垂下眼抖著音說︰“這里也沒什麼事,家里也沒有你擔心的,爸也都好。”
雁棲走進院子,蹲在雁東錦身邊,“爸……”
“去吧。”雁東錦回頭摸著雁棲發頂,凝神看著她,“爸就是內疚。早知道你現在要離開,前幾天應該多陪陪你的。你才回來都沒休息到,爸就拉著你參合到了這麼多事里。仔細看看你都瘦了。”
“爸,和你一起為了大家伙出力我很開心,並不覺得辛苦。”
雁東錦點點頭,笑著看雁棲︰“爸剛才給你看了,明天晚上有航班飛意大利。你趕緊去吧,你老師挺著急的,等會兒你和她通個電話就去吃飯,然後早點睡,明天就走。”
雁棲和雁東錦父女倆聊了小半天才各自回房,她回國這些日子,只有這個晚上兩個人才真正的安下心彼此說說話,可是明天她就又要離開。
雁棲躺在床上,心里全是不舍,除此之外,還有被她壓下的關于某個人的遺憾。
拉下落地燈的開關線,黑暗瞬間撲向光明,柔情蜜意中將光線擁進懷中。
窗外知了聲叫起來,雁棲側頭靜靜听著,隨著一聲聲的蟲鳴進入深眠。
第二天雁東錦早早就起來在廚房忙活。雁棲奶奶老家在北方,是地道的北方人。
每次晚輩出院門,她都會煮一碗餃子,寓意著平安遠行。
雁東錦耳濡目染,這些年每次雁棲離開他也會煮上一碗水餃給她。
默默地把水餃全部吃光,雁棲抬頭向雁東錦保證︰“爸,我昨晚和師傅通過電話,這次是委托很簡單,我只需要去幫師傅收尾就好。你放心,我會很快回來陪你。”
“不用擔心我,你知道爸有木雕在就過得很樂呵。”
對于木雕,父女倆是十足的木雕痴。
所以每次雁東錦才會壓下不舍送雁棲離開,而雁棲也是因此撐著想念在外獨自學習。
原本有些悲傷的離別因為說起木雕也變得輕松起來。
早飯後不久,定好的出租車也停到了門口。
雁東錦打開院門,把雁棲的行李拎上車。
父女倆在門口告別,出租車按了聲喇叭示意後就駛向大路。
在雁家巷口的另一側,一直停在原地注視著一切的黑色賓利也隨即啟動,調轉車頭,跟在了出租車的後面。
林驍坐在副駕上,透過後視鏡看著施景深。
他們原本是去東秦木雕廠的,在路過雁家時一路都沒出聲的施景深突然開口示意休息。
車子停在雁家對面的路口呆了很久,久到東秦廠的廠長施貴已經打了7通電話。
他們一直停在原地,在雁家父女倆整頓好一切啟程離開後,施景深又開了口,簡短有力的五個字︰“跟著那輛車。”
于是現在,他們奔向了機場的方向。
林驍再次看向施景深,眼神中的探尋已經明顯的隱藏不住。
施景深卻仍舊側著頭,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
高架橋上車流急速而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過,黑色、白色、紅色……
一輛輛擦身而過,無聲地重復著交匯和背離。
施景深察覺到林驍的探尋,可是他不打算理會。實際上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只是路過雁家時他突然記起昨天雁棲離開時的低落,心里的煩躁莫名出現。
于是接下來他作出一切反應都變得極為沖動又自然,自然到當車子停下來時他才意識到這是他的意思。
就這麼想見到她嗎?這個問題施景深有些難以回答。
他覺得自己沒有愛上雁棲,但卻總是無法不被她吸引,因她失控。
這種反常,他快要說不清是因為過去施景深所殘留的記憶,還是只是他現在想這麼做。
車子在高架上急速行進,林驍的眼神明顯到無法忽視,施景深閉上眼突然開始煩躁。
更多的是無力。——被下意識和情緒化所牽扯的無力。
“林驍。”施景深終于還是被打敗了似的開了口。
“哥?”
“幫我問問她去做什麼。”
“……好。”
當車子停在機場停車場時,林驍掛斷了電話。
施景深的視線隨著不遠處的雁棲移動著,看著她接過司機遞過的行李箱,拉開滑桿一步步走近候機廳。
施景深收回視線,看向林驍︰“查到了嗎?”
“嗯。”
“她要去哪里?”
“意大利。”
“……意大利啊。”敲打著車窗的手突然頓了下,施景深低喃著︰“那真的很遠……”
雁棲的離開讓林驍也有些遺憾,“因為不是直接問的雁主任本人,所以現在還不清楚雁小姐是短期離開還是……探親結束。”
施景深別過頭看向窗外,林驍又問︰“哥,最近公司沒什麼事,你其實可以去休假的。”
施景深轉頭看向林驍,“走吧。”
林驍立刻打開手機,低頭邊打字邊說︰“我現在就查航班信息。”
“我是說開車。”
“哥?”
施景深垂眼,嘆息夾在低語中︰“回東秦。”
作者有話要說︰ 雁棲和施先生的日夜相處馬上到來,施先生自毀人設的大門已經打開。
霸總變身求蹭蹭的大型犬,想想就刺激。
這依舊是大春絮絮叨叨的存稿箱有話說時間。也不知道看到這一章的大家什麼想法,在我來說,現在兩個人的接觸情景一點也不虐。
但我本身是個底線特別低的人,雷點很少幾乎沒有,沒什麼受不了的,所以也是擔心各位讀者老爺們看了這幾章覺得不開心。
雖然這麼說,但是按照故事走向這幾章真得這麼寫,各位老爺少爺們,小姑娘俏媳婦們,要是前幾章覺得不開心了的,大家忍一下,下一章開始就走向甜了,真dei,霸總施先生就開始朝大型犬發展了,當然,是一只屬性傲嬌軟萌的大型犬。
不會虐。拍著可a可d的胸脯子和你們保證,這文叫再多一點點甜(?)它就是甜的。
文名好像有點不對……一時忘了懶得看了,這里就叫再多一點點甜吧【點煙.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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