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和赤皇在驛館多逗留了兩日。每天白天上街東看看西瞅瞅,晚上回來就睡在驛館。衣食無憂,好不逍遙。
這日遇上了賽詩會。因為西子國民集體素質偏高,所以久不久的就舉辦那麼一次賽詩,附庸風雅一下。遠遠看著到處是書香子弟,真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賽詩會也叫斗歌會。所作之詩,無論七言絕句,還是閑散詞句,都要求用唱表達出來,是以為歌。所以詩歌詩歌,便是如此。那作詩的不但要會作,還要會唱,至于唱得好不好听,就看個人了。總體來說,不比公鴨嗓子難听,還可入耳。西子國民無人不會詩和歌,詩歌可說是國粹。
一條大河,水面平闊。只听一陣鑼鼓喧天,兩艘大船分別從南北兩頭駛向河中央,及至交匯,各自行禮。又一陣鑼鼓喧天,兩艘小船,各自從東西兩頭駛過來,也匯聚在河中央。這大船上載的就是本土的文人墨客,分為兩派,一個南派,一個北派。而小船載的就是裁判,裁判都是嚴格挑選出來的,一個個鐵面無私,公正嚴明。
這重要人物俱各出場之後,其余的就是圍觀群眾,他們要麼在岸邊觀望,要麼自駕小船湊近旁听。無論駕小船的,還是岸邊看的,都是人山人海,船疊著船。男女老幼,看戲似的,熱鬧非凡。
若是在賽詩會上贏了,那便是無上的榮耀。不但聞名天下,而且得沐皇恩。有一年國王也出來游玩,作平民打扮,趕上此盛會,听到精彩處,聖心大悅,回去就賞了第一第二名詩魁歌魁的稱號,並邀去皇宮做了大學士。如此舉動,更加激勵民間愛詩愛歌之人。每每舉辦,也異常莊重,就怕那國王說不定此刻正在某處觀看。絲毫不敢怠慢。
慕容雪和赤皇在旁磕著瓜子听了不少熱鬧。對于這唱“詩”就不太懂。一是有些方言口音著實嚴重,嚕哩嚕嗦含糊不清,二是畢竟是詩,不像說話簡單,听著燒腦。索性任他們在船上咿咿呀呀。她兩個只管東看西看。
正對到緊要處,轟隆一陣天雷,打得眾人措手不及。不一會兒,一場及時雨從天而降。那雨大得像有人從天上倒一盆水下來。雨唰唰唰,打在河里濺起一圈圈漣漪。圍觀眾人早做鳥獸散。那江中的一個個公子被淋成落湯雞,俱各躲回了船艙。看著天雨,又添了許多愁悶,不愧文人心腸。
朦朧的江心,忽然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歌聲合著雨,蕩氣回腸,與剛才斗歌時的拿腔拿調又有不同。純天然流露。即使听不懂那歌中意思,也知唱歌之人此刻的暢快。他在那里唱著,又有人給他合著。像一只青蛙起了個頭,一群青蛙開始附和,最後來了個大合唱。一個賽詩會,到此時,又別有一番情|趣。
慕容雪和赤皇躲在人家屋檐下,她倆俱各淋濕了一些。慕容雪還穿多了兩件,赤皇就不同了,淋濕之後,胸前風光若隱若現。慕容雪看著都移不開眼。哎呀哎呀。
“來,把衣服披上。”慕容雪解了件外衣,幫她披著,眼楮還不忘瞧著。越瞧越喜歡。這赤皇也真會變化,她怎麼就知道世人都好這一口呢?
“不要嘛。”赤皇推著她的衣服,不喜歡被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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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話,你這樣,會被人笑話的。”慕容雪嚴肅起來,不顧她反對,仍是拿衣服把她裹了個嚴實,“等雨停了,再回去換。”
“嗯。”赤皇只好忍著難受,裹著那衣服。
雨越下越大了,伴隨著濃霧。整座城籠罩在一片朦朧中,看著仙境一般。
“呱呱,”一只小青蛙跳到她們腳邊。赤皇一見,兩眼放光。慕容雪知道她想什麼,一腳把那青蛙踢到河里去了。
“嗚嗚,”赤皇滿心委屈地看著她。這是為什麼呀?到底是為什麼呀?慕容雪看著她,仿佛听到了她無聲的控訴。
赤皇嘟著小嘴不開心的樣子,好可愛的說。慕容雪忍不住把她拉了過來,摟在懷里,道︰“這個時候,應該接吻。”說著,便含住了那張小嘴,滿眼笑意。赤皇被吻著,覺得很舒服,也不生氣了,漸漸軟在主人的懷里。
又一陣轟隆,嘩啦,天際像被撕裂一般。聲音傳來,震得兩人心肝一顫。慕容雪放開她,撫著她的臉笑道︰“這麼可怕的雷聲,害我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會遭雷劈的事呢。”
“主人……”赤皇仍仰著頭,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慕容雪用手輕劃著她的嘴唇,卻不吻她。赤皇睜開眼看著她,有些不高興。
“要是上癮了怎麼辦?”慕容雪笑著,抱著她,愛得不行,快樂得不行,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你的壽命比我長,到了很多年以後我就不年輕了不好看了,變得又老又丑,到那時也許你就不喜歡了。還會嫌棄我是個老太婆。把我丟在一邊,去找別人呢。”慕容雪在她耳邊喃喃地道。
“不會的。”赤皇也回抱著她,肯定的語氣道。
“你喜歡我麼?”慕容雪問。
“嗯!”肯定地答。
“那說一遍,說你喜歡我。”
“不說。”
“為什麼?”
“……”赤皇不吭聲了。
慕容雪推開她,看著她道,“為什麼不說?你不是喜歡我嗎?”
“嗯。”赤皇咬著薄唇。忽然一陣風過,她不由打了個噴嚏。這倒好,一個噴嚏之後,她就變成一條蛇縮在地上了,身上仍蓋著慕容雪的衣裳。慕容雪搖搖頭,有些無奈,就著衣服把她拾起來。
“你能再變小一點嗎?”慕容雪問,向她伸出一只手。赤皇一縮再縮,變成一條毛毛蟲大小,盤在慕容雪掌心。慕容雪就這樣捂著她,走進了雨里。
回到驛館,已經全身濕透,只得沐浴更衣。
一夜安寢。天微微亮人就醒了。赤皇仍是盤在耳邊安睡,沒有變成人。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慕容雪盯著帳頂,想了一會兒心事。不久又悠悠睡去,直至天光大亮。梳洗用餐畢,出去找驛丞。問他再往西走,是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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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丞道︰“再往西就是咸魚國啦。咸魚國再往西就是汪洋大海。”
“咸魚國有什麼特別的嗎?民風如何?”慕容雪道。
“咸魚國是西子國的一個附屬國,海產比較豐富,若說特別嘛,都城內有一塊中心地帶,立了一個鮫人像,鮫人手捧一顆大珍珠,那珍珠白天無奇,夜里發光,徹夜不滅,堪稱神奇。說到民風,咸魚國民風淳樸,人人好善,是極好相與的。”驛丞道。
“哦。那敢情好。”慕容雪應著,又對驛丞道︰“我可否借驛館幫忙傳遞一封書信進京呢?”
驛丞一听,恭敬地道︰“但憑姑娘吩咐。”
慕容雪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對驛丞道︰“不用其他,同呈御覽即可。”
“姑娘盡管放心。”驛丞道,“老朽明日就著人發出。”
“如此甚好。”慕容雪道,兩人又聊了會兒別的。慕容雪回去看赤皇,仍是軟趴趴的樣子。
“你生病了麼?”慕容雪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頭。
悶騷的赤皇心里︰對啊,人家就是生病啦,起不來啦,要親親才能起來。
“不想吃東西了麼?有很多好吃的。”慕容雪引誘她。
不想,不想,人家就要親親!
“你生我氣了?”慕容雪問。
赤皇垂下頭去趴著,她倒想變成人跟她說說話。可是總有那麼幾日讓她四肢乏力,不想動彈。也沒有食欲。
慕容雪嘆了口氣,在一邊收拾起衣物。準備出發去咸魚國。
又一日赤皇仍是趴著不動彈,慕容雪一個人不免有些落寞。用了餐,把赤皇放進包袱里,背著出發了。
出城又是坐船,到了對岸便棄舟,馬不停蹄地趕路。越往西走,一股燥熱的風吹得越甚。
咸魚國到底是怎樣的國呢?慕容雪心里不由隱隱有些期待。而那鮫人捧珠,也勢必要看一看的。
太陽老高,不知不覺已經正午。周圍什麼樹木也沒有。遠遠瞧見那邊有個亭子,慕容雪擦了把額頭的汗。繼續往前走。直至看到亭子,才知這亭子有些破敗。上書著“懷師亭”,這名字一看,就知有些名堂。進到亭子坐下,果然陰涼些。
正坐著,背後一股陰風吹來。慕容雪不由打了個冷戰,轉身一看。不遠處的日光下,出現一老者,正背對著手,很嚴肅地看著她。他們就這樣互望了一會兒,老者嘴里說了句什麼話,就像一陣煙霧似的消散了。
我咧個去去!大白天見鬼了?!慕容雪揉了揉眼楮,使勁看著。什麼也沒有。四野靜寂。慕容雪的視線再往遠一點看時,似乎看到了個墳堆。
周圍靜謐得可怕,慕容雪額上的汗珠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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