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劉強飛弓背縮脖的任她捶擊,一邊尷尬地笑說︰“我發誓,真沒看見,對不起,對不起——可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一點動靜沒听見,而且你怎麼不看著點就坐啊?”
“啊,你還…”瞬間顯出不可理喻神情的袁昊縴,被更強烈的難為情阻斷了要說的話,還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好歹給人拍拍土啊?”坐袁昊縴對面,與她同組叫佟過的30來歲男子嬉笑道。袁昊縴指著他這個長著細小眉毛和眼楮、身軀羸弱、年紀輕輕就頭發稀疏、總穿著一件洗得已退了色的紅毛衣的對桌說︰“你閉嘴,誰要他踫我,而且還笑話過我的稿子。”
劉強飛已經抬起的右手,趕緊順勢撓撓臉,將座椅推了回去,一邊辯稱道︰“沒有針對個人,我就是說那些八卦太無聊了。”袁昊縴根本不看、更不理會他,只管坐了下去,隨即晃動鼠標後輸入密碼。
很快,就听她也抱怨道︰“又公司大會啊,上禮拜剛培訓來著吧?”他們那個區域里立刻有人說︰“知足吧,你知道圖片組天天開會,還寫會議感想嗎?咱們算好的了。”
周圍的一片笑聲中,劉強飛把注意力重回我這里,但未及開口,霍慶芳一旁小聲笑道︰“你剛才那句話,可把人家一個組都得罪了啊。”
劉強飛瞅瞅她,又回頭看看,便彎腰對我小聲說︰“您還得多看看眾窗都怎麼報道外媒的,千萬要小心,至少有這麼幾個原則不能突破,比如歪曲中國領導人說話宗旨、對黨的方針提出質疑。還有,軍事上貶低中國武器呀、設備的,你像說遼寧號的,就要特別小心。至于什麼誰上誰下,哪個高官突然消失什麼的,只要官方的東西沒出來,那更是絕對不能踫啊,可不能跟著外媒瞎猜中國的事情,這些都是禁區,只要沒有這些,外媒報的中國的,都可以編譯。”
我連連點頭——“茅塞頓開呀,你這一講透徹了,我一下子覺得有好多都可以報道了,完成每天4、5篇的任務不在話下。噯,你們韓語的每天有那麼多可報的嗎?”
“那得看,反正朝鮮那邊倒是老不消停,所以——”劉強飛靠到桌邊,看看其他人都專注于自己的電腦,愛聊天的涂正熙不知何時離開了位子,才小聲說︰“而且這里不是非得只報自己所屬的語種,反正看見什麼覺得好的,都能用。而且我跟你說,才可氣呢,按說他們專欄組的,不是撰寫稿件、就是社評之類的,那應該只能是原創吧?切,淨抄咱們編輯、編譯的,結果人家的在頁面上位置好,點擊反而比這邊先發布的高,要是反過來,就是說他們也抄了網上同一篇文章,這邊發的比他們的晚,馬上就有人指出來,要求排版的把這邊的給刪掉,霸道著呢,尤其你們組那個尤振財,要是發的稿件位置不好,他能吵吵得這兩層人都知道,你最好別跟他學。”
我一邊腦海中浮現著尤振財滾圓的肚子和腦袋、兩只不很大但似乎總是瞪得溜圓的雙眼、以及兩腮的肉有些下垂的形象,一邊擺手道︰“我這發稿權還沒有,都是審核了才上頁面的,哪有資格跟人爭這個,而且,我——”忽然想從不看公司網頁的做法豈能說出去,無目的地抹抹上嘴唇,“發的,自己都覺得就是新聞里的邊角料似的,能讓發就不錯了,就不跟人家計較了。”
“干兩天就都明白該發什麼、哪些能要求給好位置了,也不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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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充斥豐富味道的一股旋風掠過,卜呈仁來到了袁昊縴旁邊,“怎麼你摔啦?涂正熙跟我說。”
原本見卜呈仁“怒目沖冠履帶風”,難免“駐足驚顧疑竇生”的劉強飛確定對方並非沖自己而來後準備回座位,見到卜呈仁的這番毫無避諱的關切舉動,也不免放慢腳步回頭看了幾下。
“沒事兒,這個涂正熙,瞎摻合什麼。”夢中被喚醒般抬起頭的袁昊縴語氣里的難為情,甚至超過了摔倒之後。
“真的啊,他可說摔得不輕呢,可怎麼坐椅子還能摔?”卜呈仁似乎有偵破疑案的意向,不放松地問道。
袁昊縴用力地擺手道︰“是我不小心唄,真沒事,您回吧,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噢,那沒事就好,自己可得多小心,咱公司這些椅子,有的質量可差了。”在袁昊縴頻頻點頭、周圍異常的靜寂氛圍中,卜呈仁叮囑後,依依不舍地走開了。
對此並無關注的我只管抓緊找新聞素材,在看到《東京新聞》一篇關于中國政府治理霧霾的報道,猶豫是否可以編譯之際,耳邊忽然有女性的柔和聲音道︰“您能不能告訴涂正熙一下,少瞎摻合啊?”
頓生不解的我扭過臉,一張“眼若新剝紅杏、眉展春柳搖曳;不施脂粉亦能嫵媚多姿、發卷波浪更顯美艷嬌襲”的面龐就在面前,不禁稍稍向後收回些身體,先撇了一眼涂正熙的工位,看見尚未歸坐,假笑一下說︰“這我怎麼說啊,別說我這一剛來的,就是…是吧?”袁昊縴很有些歉意的笑笑,“也是,我是看他跟您說話挺客氣的,也就一時…沒事,您別在意,我就是著急了隨口一說,您說剛才那叫什麼事啊,是不是?”看我一臉茫然,她加上一句道︰“就是那人過來問長問短的,真討厭。”
“啊,討厭啊?嗨,我還以為你們…親戚呢。”
袁昊縴忍不住笑出聲道︰“您真能遐想,呵呵。誒,不過听您說話,覺得特有知識,所以涂正熙才特客氣的,肯定的。”
“哪里哪里,太過獎了,正熙也就是看我年齡大不少,給我面子客氣說話的。”
袁昊縴還是笑了笑,說︰“那也是您配得上,我有時候遇到不大明白的,也有想問問的呢,要不加我微信?”話音落處,她已經伸過手,最大號的iphone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微信二維碼。
我做出連忙取下還在充電的手機的迎合舉動,掃碼後正想著怎麼客套寒暄一句,袁昊縴一聲“謝謝”後,滑動著座椅回了自己位置。
隨後,感覺沒有多長時間,在還未完成一個稿件的編譯時,微信的大群里發出了去三樓會議室的通知。我只好保存了文檔前往會場。
眾窗召開新聞人員的會議時,由于沒有全體員工達到的300來人規模,通常只在三樓可以容納百人左右的會議室,否則會安排在1樓的大樓專用會場,而這兩個場所,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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