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還非要我講啊?我們眾窗里頭,都是嚴肅新聞的報道,不該有文字錯誤,是最基本的原則嘛,不過,錯一個字,就扣錢的主張,還是...好吧,好吧,那我就說兩句,具體內容,一會我再找你們商量。”梅耀庭露出來的手很能表達不耐煩地擺了兩下,等門關上後,笑笑說︰“不好意思,唉,你看我這里,很多人都是,就像《瘋狂的石頭》里那句台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公共廁所了,而且還不分男女,哈哈哈,喔,你接著說。”
“啊,還要接著說!”我心頭一緊,因為不僅實在沒什麼相關知識,剛才自己講到哪兒了,還被《瘋狂的石頭》的一個個鏡頭在腦海里的閃現所攪擾,居然忘了個一干二淨,真希望再有人來這里“上趟廁所”。
“隨便說,其實我對日本政治啊、文化的,還真是挺感興趣的,有機會,就喜歡跟有這方面接觸的人聊聊,而且,嗯,你這個年齡也懂的,當年還把外國電影叫譯制片的時候,我還真記得幾個日本明星。”梅耀庭又露出了他那可以溢滿整個面部的微笑。
“這叫什麼面試?”帶著不解,我隨口說道︰“我也喜歡日本文化,所以沒事就經常看看日本的影視劇,他們那種可以自由自在地完全真實表現世俗生活的——”
“那你覺得他怎麼樣,ヤм…”梅耀庭忽然打斷我的說話,夾帶著一個日語,思索的樣子問道。
我沒能觀察到他開口的剎那,臉上掠過的一絲不耐煩,想著這麼巧,恰好上個周末在網上看了阿部寬主演的《ロьЗソ 指》(中文譯名︰《烏鴉的拇指》),哪知道梅耀庭其實要問的,是如今早已當了好幾年日本首相的安倍晉三,便接過話說︰“您是說ヤмё①Ё(阿部寬)?”
“…啊,好像是這麼叫吧,我不會日語的,呵呵,你認為他怎麼樣,或是說日本民眾整體上怎麼看他,認為好的多,還是反感他的老百姓多?”
“日本民眾?”我不解地反問了一聲,因為覺得一個演員而已,上升到民眾怎麼看待的問題作為面試內容,真猜不透這個老總考核的方式中,這暗藏的算哪路子機關。
梅耀庭點點頭。
“呃...應該不至于有人反感,畢竟他那人的素質還行吧,至少那種形象底子,他也沒有就光靠那個,現在怎麼說呢,也是個老戲骨級別吧。”
“噢∼”梅耀庭拉長音說,“日本人也有這種評論方式?就是年輕人愛說的...哦,叫‘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哈哈哈,可不,政壇摸爬滾打的人嘛。”
我驚得不只後背,全身都在這一瞬冒出了汗,同時,滿心慶幸剛才沒把演員之類露餡兒的詞說出來,但急著搜腸刮肚地琢磨他說的ヤм到底是誰,可臨時抱佛腳的功課都沒準備,自然眼下全無線索。
然而梅耀庭轉移了話題,並未繼續考察有關美國大選、中國外交這些我知識積累近乎于零的領域,“總體來說,我對日本沒有好感,你知道,德國在二戰後非常真誠地認罪,小鬼子呢,整天狡辯,所以,作為我們中國的媒體,對報道底線的把握,是重中之重,決不允許有任何破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說罷,他猛然投射過來的嚴厲目光,讓我莫名地生出一種犯忌的錯覺,更為麻煩的,是我又听不懂他的大部分說話了,只有暫時點頭應付。
“我就是想說,新聞報道,可是和做生意的商貿完全不一樣,不是只要價錢合適,不管對方中國的還是外國的都可以交易,甚至巴不得有好多海外客戶。新聞,可肩負著指導和約束大眾的職責,思想認識的正確性、統一性、合理性、嚴肅性、權威性、不盲從、不跟風、不能招引質疑。同時呢,文字嚴謹又通俗易懂、調理清晰還淺顯明白,是我對公司里所有報道人員的要求。”
我听懂了一部分,雖然也不很確定,只管先點頭,同時說︰“對,公司的要求必須遵守,這是基本的原則。”
說實話,雖然年齡大了不少,這招數還是羅文德以前傳授我的,說面試嘛,只要是你確實想去的單位,那無非就是毫無原則地投對方所好,一切都認可對方說的,這人是沒尾巴,要不點頭的時候,還得搖那玩意兒呢。
“嗯,對你這個年齡、工作多年的,在這方面我還是很放心的。”梅耀庭重新露出笑容,隨即轉向他左手邊的顯示器,說了聲“我查個郵件”,便盯著屏幕,一邊說︰“看你去過一些國家,除了日本…噢,還有歐洲是吧,對比中國,你有什麼看法?”
“您說和中國的區別?”我問道。
“嗯。”
“這題目太寬泛了!而且也不知道怎麼說他會認可啊。”我心中叫苦。沒想到梅耀庭緊接著給了個關鍵提示說︰“就是覺得中國哪兒比他們好,畢竟你選擇回國了嘛,總有個理由吧?人都是往高處走的。”
“噢,那中國蒸蒸日上的發展勢頭,沒有旁的國家可比,想著怎麼也是回國了有更好的發展機會,所以我當時就回來了,其實也沒太多的想法。”
梅耀庭慢慢地點著頭,“是啊,我也去過一些國家了,歐洲嘛,說實話,那生活的方便程度,比我們差遠了,韓國呢,我是真覺得不如中國,日本相對好一些,但這個民族太排外,一點包容的胸襟都沒有,所有這些,中國不知道比他們高了多少個層級,所以,我總結出一句話,就是我們應該自豪地感謝,我們是‘生在中國’,是吧?”
“《生在中國》!”大概已時隔了很久很久的一個聲音,從我埋在心底或許最深處的記憶有了一絲甦醒的跡象而迸發出來。只是突然得令我茫然無措、意外得對我唐突莽撞。
“唱它行嗎,你的《生在中國》這歌兒?”與之同時,另一個久違的聲音,也隨著這份記憶,像劇烈的攪動後,被洶洶翻涌的海浪推上沙灘的洋底古物,引得看到的人好奇、探究。當然,那人只能是我。
“怎麼了,岳清輝,有什麼不一樣看法?”
梅耀庭的一聲問話,瞬間把我拉回現實,也同時意識到發愣的失禮,趕緊點頭道︰“啊不是,您說的,是每個中國人都應該有的認識,這個毋庸置疑。”
“好的,那先這樣吧,剛才答應了校對組的要求,我就得踐行承諾嘛,哈哈,不過,你願意做這份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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