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梔一雙眼楮生得極好,黑溜溜圓滾滾的,里面不知道藏了什麼好東西,叫人一秒都移不開目光。
鬧事的女人看起來是認識傅洲義的,胸膛大幅度起伏地喘著氣,卻沒有再下一步動作。
hilda眼疾手快,就著傅洲義扔在程梔頭上的外套把程梔裹了個嚴嚴實實攬在懷里。
楊崢看見來人,心里暗罵一句玩完了,尷尬地扯出一抹笑,“出了點小意外。”
隨後趕來的傅行衍站在傅洲義身旁,打量著現在的場面。
嬌貴的真絲被被劃破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地上,場務在重新布設被女人誤傷的現場,床頭用來撐場面的琉璃燈盞被橫掃在地上,叮鈴郎當碎了一地。
這可不是小意外……
傅洲義眼里卷動起了漩渦,那個怙惡不悛的,陰狠毒辣的靈魂又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傅行衍沒有忽略這個細節,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傅洲義低聲且陰鶩的聲音鑽進耳朵,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清場。”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楊崢首肯,閑雜人等紛紛作鳥獸散,時曉喬趿拉著高跟鞋不知道跑去哪了,hilda一臉不快地把程梔護在懷里準備帶離現場。
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哪能眼看著程梔走,大著嗓門喝止住,“你別想跑!”
說著還看向傅洲義和楊崢,指著程梔,“你們可看好了,你們的女演員,破壞家庭,就這個品行你們還敢用?!”
hilda听了這話都僵了一下,甚至開始琢磨按照程梔一直以來瘋瘋癲癲隨心所欲的性格,會不會……
想到這她又制止了自己,程梔人雖然像脫韁的野狗,但是底線還是有的。
她挺直腰板,厲聲回了句︰“你想清楚再說,污蔑我們家藝人是要負責任的。”
程梔還被蒙著頭,hilda只給她留了一條縫,透過狹縫,看到時曉喬“ ”地跑過來,手里捏了一個小罐子。
一陣濃郁的藍風鈴尾香入鼻,時曉喬沖到程梔面前一把扯下蓋著她頭的外套,伸手壓下她的兩只小小的招風耳。
耳後那道傷口已經停止出血,表面略有凝固,延伸出四五厘米長。
時曉喬擰開小罐子的蓋子,小心翼翼地給用小指沾了一點藥膏︰“你就傻,剛剛那個燈碎掉都劃到你了,要是留疤了你哭都沒地方哭!”
指腹柔軟,覆上滑膩且帶著一點冰涼的藥膏,激得程梔一個哆嗦。
hilda對她頂沒好感,這個女人就這樣把俗氣擺在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怒極一把推回藥膏,生硬地回絕︰“待會我再給她處理傷口,不用麻煩你了。”
時曉喬手掌掉了個個兒,手腕一翻又把藥膏送到程梔面前,表情還頗為不滿地吐槽hilda︰
“還等?!等啥啊!要我說按你這速度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待會兒留疤了咋辦。”
俗。
hilda的白眼快要翻上天。
傅洲義余光盯著這邊的情況,莫辨的神情冷冷開口︰“輪得著你指點?”
鬧事女人點開手機屏保,正是一個肥碩的禿頭男子和她的甜蜜合照,給程梔看,“你看好了,你花的錢,都是我老公的!我的!我老公的!”
程梔下意識向後縮著頭︰“咦!”
這人太丑了吧……
時曉喬湊過去跟著看,臉色互變,把小罐子塞給程梔,上去掰女人的手機看,她眼神懇切又焦急︰“這是你老公?!”
傅洲義示意hilda把程梔帶走,見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才再度開腔︰“麻煩兩位還出去解決一下恩怨吧。”安保人員接到指示把兩人帶走。
顯然,程梔是替這個女人挨了打罵。
***
楊崢把傅洲義叫到一邊談判,“兄弟,給個面子,這是劇情賣點,不能刪。”
傅洲義思紂片刻︰“四百萬。”是程梔一集的收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楊崢苦笑︰“我是為藝術而生的,你這種資本家不要總是錢錢錢……”
“8百萬。”
“……主要這事兒吧……編劇那邊也得同意,畢竟這劇情走向就變了”楊崢試圖商量。
“一千五百萬。”
“好兄弟一生一起走,這點忙我幫定了。”楊崢拍著胸脯打包票。
傅洲義臉上一副日天日地的霸道總裁樣,心底卻翻起了浪花,他不想在程梔面前怯懦,可三魂七魄哪個都不受他的支配,剛剛一看到程梔受欺負,所有理性的神經全線退化。
程梔就是那天上人間,是香雪謫仙,是他夢都不敢夢一下的空山新雨後,他踫一下都舍不得,別人卻放肆褻玩。
傅洲義總覺得,自己就像小朋友撿來打水漂用的石頭,想在那面夢幻般的水面上躍上幾躍,只得削薄了自己。
“剛才的女人,有點麻煩。”傅洲義忽然說道。
楊崢想想,“你說哪個?那個女配嗎?”
傅洲義點點頭。楊崢秒懂,所謂資本,不過如此,因為彎彎繞繞無意之間傷到了被在意的人,就要在不知不覺中被抹殺前途。
在時曉喬的故事里,傅洲義絕對是個反派人設了。
“行衍走了?”楊崢這才注意到,剛剛跟在傅洲義身後的人不見了,狐疑地問,“你倆今天一個兩個都到這兒干嘛來?”
話沒說完,傅洲義轉身就往化妝間走。
傅行衍從小就只听傅洲義的,所以後者對前者的心思簡直了若指掌。
果然,他沒猜錯,化妝間的門一打開,就听見傅行衍惡心巴拉地對著程梔的耳朵吹氣,鞍前馬後地獻殷勤
程梔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傷,直到傅行衍動起來,帶著陣陣涼風一絲一縷的痛感才傳到中樞神經。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洲義扶著門框,公事公辦的樣子。
“程梔,你出來一下。”
hilda和傅行衍幾乎是同時答話︰“干嘛?”兩個人之默契,讓程梔為之側目。
“作為投資方,我有義務對投資作品的參演人員風評把關。”傅洲義簡直就是一個摩拳擦掌準備批評下屬的領導樣子,“我需要和她談一下和我司合作的準則。”
胡謅八扯得可像那麼回事兒了,但hilda知道,都是扯淡。
這倆人之前的門道她算是看出來了,感情像傅少爺這種在旁的地方這麼厲害的人,追姑娘也就不過如此嘛……
踫上程梔這塊木頭,看怎麼憋死他。
這些暗潮洶涌程梔全然不知,她趁著沒人注意,一遍遍端詳傅洲義的樣子。
肩膀寬寬好看,雙腿長長好看,就連那凶巴巴的樣子,也有點好看。
“一分鐘出來。”傅洲義留下一句話,關了門。
傅行衍看看門,又看看程梔,篤定地說︰“不要去。”
“他這個人可凶了。”他竭盡全力嚇唬小姑娘。
程梔頗為認同地點點頭,腳卻不听使喚,還不忘跟hilda解釋,“畢竟是老板,我得給點面子……是不是……”
hilda想,是,是你個大頭鬼。
小家伙溜得倒是快,像是怕挨罵,急吼吼地沖出門,卻沒見到傅洲義那位大爺。
一路摸過去,最後在停車坪找到了站在車外皺眉的男人。
傅洲義站在被人敲碎的車窗旁,手里捏著帶木調香氣的卡片,上面是娟秀的兩個字——
姚沛
程梔躡手躡腳湊過去看,在他背後小聲咕噥︰“我認識她,你發小嘛~”
男人動作利落像一道閃電,劈開周圍僵滯的空氣,一手扭著那人兩手在背後按在車門上。
然而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忽然褪去了全身的戾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有毛病啊?走路沒聲音?”他松了手,捏起小家伙盈潤細膩的手腕,已經紅了一片,低聲叱咄。
“傅洲義你才有毛病呢?!你是貓嗎這麼容易受驚?!”被他壓在牆上的女孩仰著頭不服輸地回話,眼楮卻因為男人大力的動作迅速紅了起來。
男人看著小家伙的眼楮,卸下了一身的防備,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她的眼楮,聲音還是別別扭扭硬邦邦的︰“你快別哭了。”
瞧瞧這句話,每個字都透著不耐煩。
像是催淚彈,惹得大顆的眼淚撲簌簌地砸下來,程梔這個哭包鼻尖和眼皮都是紅紅的,戳著他的手臂控訴︰“你打我,還罵我,你對你發小就好。”
人人都說傅洲義是天生王者無所畏懼,然而程梔的眼淚算是唯一的“別例”。他不易覺察地慌了手腳,低頭擦拭她的眼淚,順勢把她散落的細軟碎發別在耳後。
“你這樣好像我欺負你了。”
小哭包程梔眨巴著眼楮,里面蓄著的一池春水激起漣漪。
“你還沒欺負我嗎?!”
下一刻,男人嘆了口氣,隨意地把卡片扔在車里,一手按著小家伙的腦袋撈過她,查看她耳後的傷口,一邊啞著嗓子問︰“你怎誰都認識?”
程梔配合地揪著自己的耳朵,吸吸鼻子回答︰“她是演女一號的姐姐,有悄悄告訴我你們是好朋友。”
不知道程梔是不是話中有話,但是傅洲義不想給她一點點多想的機會,想她澄清︰“小時候認識而已,她和傅行衍玩得好,我和她連朋友也算不上。”
言下之意,我跟她不熟。
“可是她砸你的車誒。”程梔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推斷。
傅洲義眸色更冷︰“傅行衍那家伙惹得情債,大概以為這輛車是他的吧。”
“傅洲義……”程梔揪著自己的耳朵謹慎地措辭,“我覺得我應該是沒有破壞別人家庭……”程梔想起來傅洲義叫她出來的目的,想著還是要解釋一下。
那個男的真的太丑了。
傅洲義心猛地皺縮,只覺得慚愧,總想著把小家伙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沒想到還是讓她被外面的污穢傷害。
傅洲義心里暗色的,見不得光的想法漸漸融化,融成黏稠的河流侵佔所有神志。
想要把她完全控制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愛里的人本就是奴隸,他甘之如飴地扣上枷鎖,感受到冰涼的鐵器熨帖著滾燙的皮肉。然後他看到了囚籠外快樂的她,那個天真的,暖色的她。
“真好听對不對?”他大力揮動手臂,鐵隨之相互撞擊彼此,“嘩啦——嘩啦——”
成功把小家伙引進囚籠,他迫不及待,快開始慶典吧,把這銅牆鐵壁砌得再夯實一點 ,把兩人的鐵鏈鎖在一起怎麼樣。他們歡唱著把鑰匙扔進焚化爐,慶祝這場神聖的儀式,真好啊。再也不會分開了,他松了一口氣,不是囚籠,是堡壘。
“傅洲義,我說真的,我拿我下半年的夜宵做擔保!”程梔見男人好久不說話,也沒有動作,以為是他懷疑自己這話的可信度。
傅洲義回過神來,看著小姑娘的耳廓已經被她自己捏得發紅,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喑啞地回答︰“嗯。”
滿腦子卻是女孩子白的紅的軟軟的皮膚。
傅洲義想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不是時時翹企,口干舌燥,血氣上涌?
想起那個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就克制不住地冒著泡,那些不怎麼君子的,柔軟的,意欲慢慢的,關乎于她的一切的。
想親吻她的一切一切,只要他觸之可及。
他是連多看小家伙一眼的自制力都沒有了,他罪孽深重,貪痴嗔欲犯了個遍,是貪那唇瓣水澤,貪那流轉眼波,貪那這人間絕無僅有的澄澈。
傅洲義看著小姑娘探頭探腦的可愛樣子,心里暗啐自己,去他媽的四大皆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排個雷︰不喜歡明月光情節,男主的明月光和朱砂痣都是我們家雞雞不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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