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刺殺者,在湛獨一刀刀下只剩下最後五名,偏就是此時,空中響起一道對他來說特別熟悉的聲音,速度之快是常人不能察覺的,而對他,易如反掌。
迅速將一把匕首插回靴內,一個飛身擒住一名刺殺者,刀刃割破其咽喉,拎于手中,含住匕首彎身躲過劈開一劍。
“xiu”的一聲。
無數箭矢頓時穿透危樓牆壁射了進來,但凡還站立著的無不被射了個穿。
湛獨將手中刺殺者擋在身前,借這機會殺了一名刺殺者,還余下兩名。這兩名已知援手到來,委身錯過箭矢。
湛獨那會讓他們逃走,將手中尸體用力推過去,那兩名殺手見狀,紛紛一腳踢開,卻被箭矢穿過頭顱,腦漿四濺。
“小樣!”湛獨腹議一句,死死趴在地上朝台階處滾去,就不再動,借台階擋住身軀。
箭矢又是一番狂射來,湛獨抬手截了十多支,從衣裳上撕下一條布帶,扎緊綁在右臂上,確定輕易不會掉落方才罷休。
仰面看向危樓樓頂,隱約中听到凌亂的腳步聲,隨即一道龐大黑影閃過。
嗯?是誰在上面?想死?還跑。
等弓箭手停下來,湛獨委身到樓梯口,卻見一老婆子瘋瘋癲癲跑下來,他正要去攙扶,哪知老婆子一個腳滑整個人摔了下來。湛獨跳開讓了路,隨之跟去。
老婆子兩眼一瞪,仰面而倒,顯然死了。
湛獨不解,難道剛才他在門外听到的聲音是這老婆子弄出來的,並非幕後人刻意安排?!
正想著,忽見大門被人從外打開,一人逆著燈光走進來,和他差不多高,身材相似,卻是一身乳白衣袍,扎發冠,配美玉,端端一位王室公子哥,華貴而氣質。
“三番五次壞我好事,可知,你徹底惹怒了我?”那人語氣陰晴不定地說。
湛獨觀其上下,繼而,一屁股坐到樓梯口的台階上,歪著頭說︰“對不住了,為了讓你把我記住,不得不大費心思。在下湛獨。”
男子立于台階,道︰“我知道你的名字。”
湛獨挑眉,說︰“謝掌門告訴你的吧!他跟我爹拜過把子,故而認識我,我幾次壞你好事,他不可能不告訴你你的仇人叫什麼。對吧!知道我叫什麼,想罵一番,連名帶姓才罵得出氣勢!來,罵一句給二爺我听听。”
二爺是他在清風明月的稱號,因家中排行老二,被人稱二公子,卻因竹馬一句話,全城改口稱他二爺。
男子道︰“我等你有力氣時才動手,不消跟我耍嘴皮子。”
湛獨微驚,此類人在江湖實屬難見,若見了也屬運氣,不必擔心被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放下心,依著欄桿伸直雙腿,一邊思忖唐沽秀啥時候趕來救場一邊笑道︰“可我沒事就喜歡找人耍嘴皮子啊!別悶著嘛!告訴二爺,你叫什麼名字,我來評評好不好听。”
男子︰“……”
湛獨暗覺無趣,仰面倒在樓梯上,清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他的嗓音干淨冷冽,如同水從九天鏗然落下,錚錚有力。歌聲中,他的聲音渾厚有力,也有一絲絲柔和,把這首詩詞唱的又燃又豪氣萬丈,唱到後面,就換做哼。
腦中閃過這一路來的所見,一片荒蕪,無處不充滿死亡與角逐。他本是要隨同義軍殺毒尸,卻想著尋隱的悶呆子,只好放棄遠征的機會趕過來看看,沒想到……提前在孤城踫面,更沒想到,他們相逢沒相認,甚至,他還沒告訴唐沽秀他現在的名字叫湛獨。
“不斬宵小不歸來,山河為棺天為蓋。”尾音收的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湛獨坐起身,撐著腦袋目視地上的月光,“不給銀子,好歹給點掌聲吧。”
男子︰“朝廷人?”
湛獨︰“天下人。”
男子︰“天下人?何為天下人?”
湛獨︰“走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男子默然許久,才說︰“這一戰,你若輸了,便奉我為主,如何?”
湛獨淡淡看他一眼,男子氣度不凡,必非小輩。看這架勢,應該是朝廷的人,還是個大人物,且負責此次刺殺太子一事。站起身,老不正經依著欄桿笑道︰“我要贏了,你以身相許怎樣?”
男子︰“……你注定要輸。”
湛獨挺直腰桿,一邊檢查右臂上的箭矢,一邊淺笑盈盈地說︰“言之過早喲!每件事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誰輸誰贏,你如此肯定我必輸無疑,無非是還沒看我瘋魔的樣子。人若瘋魔,則攻無不克;心若瘋魔,則天下無敵。來吧!兄弟。”
剛一交手,湛獨便覺對方功力完全在自己的上方,且也是位玄士,看他面戴一具黑色面具,上印一朵紅色蓮花,想來身份不簡單。
而就在五樓,小男孩一把搶過食物轉身就跑,被打擾的怪物一個猛撲沖破木牆,木渣四濺落下去。
小男孩頭也不回往樓下跑,小小的人速度卻很快,這是數月里練出來的,因為他清楚的明白,遇上毒尸時,若是慢了,就意味著死。
一道身影從他頭上跨過,繼而一龐然大物掛在三樓憑欄上,它的重量超過欄桿的承受力,片刻間,欄桿一榻,卻見他一個飛身撲向剛到三樓樓梯口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漸近的陰影,一個後退,躲過這物,拽住食物跑向另一邊,邊跑邊看是否有繩子一類的東西,他知道走樓梯不行了。
不經意看到下方有一道紅影,小男孩趴到欄桿上朝下喊︰“有人在下面嗎?”
下方湛獨聞言,下意識抬頭去看,對上一雙死氣沉沉卻裝滿渴求的目光,是個小孩子在那。
“呲!”尖銳的痛倏然從左手臂傳來,湛獨回頭,見一把劍正劈向他的脖子,頓時朝方向一躲過去,趁機轉身撤開。
“我說了,你會輸。”男子道。
湛獨咬咬牙,握緊手中劍,邊應付邊喊︰“別下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危樓外肯定被包圍了,那男孩下來比在上面更危險,而且,這里還有個敵人。
但顯然,小男孩並不這麼想,不下去就只有被毒尸吃掉,想想,咬唇又朝樓梯口跑。
男子一劍刺穿湛獨左手手膀子,用力將他釘向牆壁,劇痛讓湛獨汗如雨下,不禁松開手中長劍,順著他的力推到牆壁旁。
汗水掛在睫毛上,擋住了視線,他看不清這人的目光,聚散的內力在那一瞬被擊的潰不成軍,要再次聚起卻沒那麼快。
“呼呼呼。”
“認輸?”男子死死摁住手中劍,目光陰寒至極,像要把湛獨活活刮死一般。
湛獨咬牙切齒道︰“認輸?!呵呵!你當我……從小吃素的嗎?”
他還沒認過輸,怎麼可能要給這個人認輸?笑話!
男子惡狠狠將劍旋轉,劍刃絞著血肉,痛的湛獨險些暈厥過去,目光無聚,低吟道︰“有種你就殺了我,認輸,不可能……啊——”
散漫的目光頓時聚齊,俯首看向左臂上的長劍,正慢慢地刮他骨頭,痛的腳趾甲都麻。
“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代價,記住了。”
湛獨垂頭喘氣,完全不想開口。他不覺得自己管唐沽秀的事怎麼算多管,就算換做旁人也會插手其中,不過他踫巧趕上了而已。
“這塊肉我刮下來喂狗,讓畜生糟蹋個干淨。”
湛獨輕笑,譏諷又冷漠,抬起頭看向他,“你當我怕你啊。”
男子目光一沉,顯然耐心告罄,“不怕死?”
湛獨低笑道︰“十五年前,我從千丈的高處摔下,那會怕死,是因為太小怕疼。但現在,不怕疼了,所以,死不死的沒什麼好怕的。要說真害怕的,是我死在這後,沒人給我收收尸體。”
腳步聲踏近,男子耳朵顫動,突然見一龐然大物從樓梯上撲下來,當即抬手聚起靈力形成一道強硬的無形牆壁將大物擋在半路,繼而脖頸一涼,卻是湛獨將箭矢抵上他的脖子。
湛獨冷笑道︰“彼此退一步。”
相比于長劍,此時箭矢能在最短時間內插入他男子脖頸內,他不會不知道此刻退一步才是上上策,卻有些不甘心。
湛獨微微用力,刺破肌膚後又說︰“另外,既然打了一場,不妨告訴我你來自何處。你可以不說,那我直接殺了你。”
男子︰“你就算知道我來自何處能奈何?”
湛獨︰“這就不消你擔心了。快說,我大不了掉塊肉,你卻是掉了命。”
新鮮血腥味漸濃。
二人對視許久,誰都是寸步不讓,良久,男子才說︰“一個神秘組織,被世人遺忘的獵者。”說罷,抽出長劍。
同時,湛獨松開箭矢,“我會翻到底的,謝謝提供情報。”
男子收劍,一把隔空捏碎毒尸,轉身出了危樓。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