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像是打定主意想叫公子姑娘們相看個夠,遲遲沒在宴上露面,只命巳時去芙蓉園中入席。
眾人見沒有長輩約束,頓時都更大膽了。有些性子活潑的姑娘甚至上去向那公子搭話,延王和洛王見了,竟也不加阻攔。
鐘素瞧見這一幕,心頭的疑慮更重了。那公子究竟是什麼人?怎麼皇後只許姑娘們去搭話,卻不許王爺公子們去搭話?
她正出著神,忽地鐘晴從邊上冒了出來,大言不慚道︰“姐姐,你別瞧了!那位公子生的英俊無比,又慧眼識珠,早瞧見妹妹我了!”
對鐘晴自命不凡的話,鐘素不過置若罔聞地翻了個白眼,許清卻忍不得了︰“晴表姐,你生得的確很好,這一點咱們表姊妹倆不敢比。可是你也未必就是天下無雙吧!現放著一位姑娘,可比你美多了!”
鐘晴听了,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只是礙于不好太過自得,沒出聲罷了。
一邊的梅瑩想跟著鐘晴討好處,聞言開口反駁道︰“清妹妹,你若說是越陵公主勝過晴兒,這我還信,可是若是普通臣女——”她說著拉長聲音,討好地對鐘晴笑道︰“晴兒,我反正是不信有人生得比你好的!”
鐘素和許清都不喜這見風使舵的梅瑩,聞言誰也不願意理睬,自顧自地向前走去了。
鐘晴一把拉住鐘素的袖子︰“哎——姐姐你別走啊!你瞧見了什麼樣的美人,倒是和妹妹說一說呀!要是只為了氣我就胡編亂造,那你可太愚笨了些!”
鐘素輕輕掙了掙竟沒掙脫,她不欲和鐘晴多話,隨手一指道︰“你瞧,那不是?”
鐘晴順著鐘素所指的方向一瞧,果然見到一個艷麗無比的美人。她一時忘了和鐘素置氣,只上上下下審視著那女子,想挑出一絲的不是來,然而都是徒勞的。
那女子生得極其出眾,怎麼用語言描述都是蒼白的,什麼“螓首蛾眉,齒如編貝”都太過含蓄。只這麼說吧,一眼瞧去,那女子仿佛渾身寫滿了“美人”二字。
若是光生得美而無內涵也就罷了,還那女子有一段天然的風流姿態,舉手投足間仿佛都在放出艷光,這是鐘晴遠遠比不上的。
鐘晴見了頓時怒火中燒,氣得回頭瞪著鐘素︰“你——”
鐘素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怎麼?我沒說謊吧!那女子是不是很美啊?”
鐘晴听了也不答話,只氣呼呼地將鐘素的袖子一甩。
這一甩力氣不小,鐘素沒料到鐘晴火氣這樣大,竟沒站穩,被甩得踉蹌了兩步。幸虧許清眼疾手快,拉住了鐘素。
“晴表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許清扶著鐘素,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好端端地推我表姐做什麼?馬上就是巳時了,現在大伙都在向芙蓉園走,你不會是成心叫我表姐去不成的吧?”
梅瑩“哎呦”了一聲笑道︰“清妹妹,你說話小聲些,別驚動了殿下們呀!”說著用紈扇掩住了一張涂得殷紅的嘴,不懷好意地笑著。
她這話果然沒說錯,不過幾息,延王就領頭向這里走來了。
“臣女拜見殿下!”四人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下禮去。
鐘素方才被鐘素一甩竟扭傷了腳,這時行禮行得便慢了些。鐘晴便趁機笑著賠禮︰“幾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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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別著馬鞭的公子上前一步,笑道︰“這位姑娘原來身子這樣嬌弱!快別多禮!”說著伸出右手,似是要來扶鐘素。
許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護著了鐘素︰“多謝公子!我表姐身子不適,就不耽擱幾位王爺和公子了。幾位請便。”
那公子聞言也不氣惱,轉過臉對鐘晴和梅瑩笑了笑,接著便隨延王大步向前走了。
梅瑩收到了這樣一個笑容,頓時喜得要笑出聲來,也不去管鐘晴了,自顧自笑眯眯地跟了上去,邊走邊輕柔地扭動腰肢︰“公子,您腰間這金鞭可真氣派……”
鐘晴見狀氣得冒火,不甘示弱地嬌聲道︰“瑩兒,你慢些走,等等我呀!”說著便要摩拳擦掌地跟上去,不料卻被鐘素拽住了袖子。她回頭對鐘素怒目而視︰“做什麼?”
鐘素瞪大了一對無辜的眼楮奇道︰“咦?姐姐受傷了,妹妹不是應當侍奉在側嗎?方才妹妹替我賠禮賠得挺像那麼回事的,總不會不願意侍奉吧。哎呀,若是這不友不愛的名聲傳出去,任你長得再好也——”
“你竟敢威脅我!”鐘晴咬牙切齒地道,恨不能在鐘素臉上撓五條血印子出來。她才要多罵幾句,卻瞧見走在最末的景王驚訝地回過頭,仿佛听見了自己姊妹二人的爭吵似的。
鐘晴對那俊美的景王甚有好感,這時不想給景王留個“囂張跋扈”的印象,便原地站著不肯動彈,想等景王走掉。
誰知那位景王爺竟原地站住了,似乎在等著瞧她究竟會不會去侍奉鐘素。鐘晴無法,只好不情不願地扶住了鐘素,慢慢向芙蓉園走去。
因為鐘素傷了腳,三人便走得慢,漸漸便落了延王後頭老大一截。
鐘晴想要把鐘素拋下先行吧,卻總能瞧見那景王向自己投來異樣的眼神,弄得她只能耐著性子慢行,在心里把鐘素罵了個臭死。
鐘素本就傷了腳,如今又不願意叫鐘晴如意,更加是走一步歇兩下,邊歇還邊搖頭惋惜︰“哎呀,妹妹不過‘隨手’推了推我,這腳如此不爭氣,竟疼了起來,當真令人惱火!”如此做作,直磨蹭得路上都沒人了,她才假作忍痛,快走了幾步,進了芙蓉園。
這時已近巳時,園中的長案已滿了一大半,空余的都是最末的位子。鐘晴見了頓時急得跳腳,那涂著丹寇的手直指到了鐘素眼前︰“鐘素你是不是故意走那樣慢的!如今害得我只能坐在最後,你滿意了?”
鐘素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楮︰“怎麼會!我怎麼會故意拖妹妹的後腿呢!咱們姊妹二人相親相愛,絕對不會有什麼齟齬。妹妹不是故意害我傷了腳,我自然也不是故意害妹妹坐末席,清兒,你說是不是?”
許清听了不知想到了什麼,似是要笑卻忍住了,用力抿著嘴,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鐘晴見這表姊妹倆沆瀣一氣地欺負人,氣得無話可說,只狠狠翻了兩個白眼,扔下鐘素去找靠前的長案了。
許清見鐘晴氣走了,頓時笑得彎下腰去︰“姐姐,你什麼時候這麼促狹了?今天你一句重話沒說,卻氣得鐘晴直跳腳,真爽快!還有呀,人哪有後腿?你說拖她後腿,豈不是罵她是小狗?”
鐘素回過頭一本正經地問︰“是嗎?我罵了嗎?”直把許清逗得格格而笑,鐘素又假作恍然大悟︰“哦,好像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罵了!罷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入座吧!”
才坐了沒一會,上頭的內侍就拉長聲音通報了起來︰“皇上、皇後駕到——”
眾人听了,都趕忙起身行禮。
與先帝的陰柔性子不同,當今的貞帝是個耿直爽朗的性子。皇後娘娘是貞帝的原配正妃,是禮國公府出來的女兒。鐘素前世也是和她打過照面的,知道這位娘娘生得只是尋常,才華也不顯,可取的只是性子穩重、心思周密。
即便宮中有深受皇恩的貴妃和淑妃,這位皇後卻向來得貞帝的敬重。雖說貴妃有協理後宮的權力,可是知情人都知道,貴妃不過是空有個名頭罷了,後宮的權柄還是牢牢把在皇後手中的。
“免禮平身——”那內侍又拉長聲音宣道。
鐘素竭力忍著腳上的疼痛,不敢和旁人相差太多,好容易安安分分地坐在了座上,卻又被人提了起來。
“咦?我瞧鐘大姑娘行動似有些不便,可是傷著了?鐘兒姑娘,你怎麼不去照料你姐姐?”發話的正是越陵公主。
帝後似是很寵愛越陵公主,聞言也不斥責她,只笑盈盈地看著下頭。
鐘晴見有機會出風頭,頓時喜出望外,先儀態萬千地站起身,又身姿優美地行了個禮笑道︰“回稟皇上、皇後娘娘、越陵公主,我方才和梅二姑娘同行,並沒瞧見我姐姐。想是姐姐自己在哪里傷著腳了。”
越陵公主听了鐘晴的回話,不滿地撇了撇嘴。下頭小宮女來報說鐘晴使壞傷了鐘素,她原本想好好給鐘晴點厲害瞧瞧的,沒想到鐘晴說謊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這時對著皇帝皇後也面不改色,她倒真沒法子了。
見越陵公主先關心起了鐘素,似乎對鐘晴還有些不滿,眾人心里頓時各有一番心思。那位陌生的公子更是在鐘素和鐘晴臉上來回打量,眼珠子都快粘在兩人身上了。
皇帝仿佛瞧不見下頭眾人臉色似的,只若無其事地吩咐奏樂,然後端起酒杯朝那英武的公子遙遙舉起︰“四王子遠道而來,請盡飲此杯!”
這話一出,下頭眾人頓時交頭接耳,幾乎沸騰起來。鐘晴和梅瑩更是搔首弄姿,恨不能把頭上的步搖擺弄得泠泠作響,好引得那四王子多看自己兩眼。
四王子!那人竟是個王子!
鐘素忽地明白了舅母為何要叫自己打扮舉止保守些,也忽然明白了前次靈華郡主的宴上為什麼有平陽公主這位貴客了。
那位四王子雖說長相與代國人並沒不同,可是腰間的馬鞭卻出賣了他的身份。那些尋常貴女不知道,可是做過景王妃的鐘素卻知道,如今諸國里頭最擅騎射的乃是游牧的烏戎國,那位四王子九成九是烏戎國的人!
皇家辦了這次花宴,廣邀貴女,總不能是為了請四王子欣賞代國美人吧?
一定是要選人和親!
鐘素的心忽然提了起來。那位四王子可看了自己好幾眼呢。
作者有話要說︰ 鐘素內心os︰我的確不想要蕭以這個花心大羅北,可是這個異國人……作者你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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