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會永遠溫柔,比如,當它憤怒的時候,也會讓地球產生潮汐。
“他們養了我這麼多年,怎麼能這樣放棄我。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啊。”月夏狼狽不堪的心靈終于被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垮。
在這樣一間充滿藥水味道的房間,看著被綁的自己,被殘忍對待的自己,明明最關愛學生卻被誣陷成殘害學生的自己,在那些壞人們身穿保暖衣物地坐在有暖氣或空調的房間的時候,自己卻衣衫單薄地坐在寒風滲漏的髒兮兮的病床上面,連一床被子都不能蓋,還要經受各種洗腦、身體和心靈的虐待。
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善良單純的自己推向黑暗的深淵。如果不是那些惡人,自己的親生父母就不會悲慘地死去,星 也不會昏迷不醒,養父母也不會這般無情。
“東天,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月夏語氣冰冷,不帶絲毫的情感,更是有如同寒冰的陰冷。
“你……說吧。”東天看著這個不僅外形變了而且語氣也與剛才全然不同的女人,內心卻突然有一點緊張。
“對于你剛才問的還是否想要救世的問題,我想回答不會。東天你听著,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再同情任何一個人,我會和你一樣,放棄這個世界,放棄這些人類。”月夏的眼神中是墮入黑暗般的決絕,她的內心充滿仇恨,為了記住這仇恨,她寧願墮入深淵。
這時,月夏已經不是原來的月夏了,此時被綁在病床上的女人,身穿黑色長袍,長發披散,身上散發著神一般的光芒,但這原本慈悲的光芒被仇恨般的覺悟掩蓋著,就像在柔和的月光外面蓋上一層黑紗。
東天看到,這個女人已經不似方才那般柔弱。她仿佛突然有了力氣一般,將袖子從床上一下子掙脫開來,挪著步子,敏捷地走到了東天面前。
東天驚訝于在月夏身上發生的變化。月夏穿著的這身黑袍,是只有神才能穿的衣服。而月夏之前明明只是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凡間姑娘,她又是如何突然變成神的呢。
“你……”東天的臉上終于有了真正的表情,那是發自內心的詫異,“你到底是什麼人?”
月夏微微一笑,這個笑容和東天的冷笑倒是有幾分相似,令東天感到發自內心的緊張與冰寒。
“東方弟弟,好久不見啊。不,如今你和東地已經分開,我應該叫你東天弟弟。”月夏笑得柔美,卻不包含一絲感情。
東天的眉毛一挑︰“你怎麼知道東地的存在,你又如何知道我們原來曾是一體,並且原先叫做東方?”
“為什麼我會知道呢,這是個好問題。不如你自己回憶回憶吧,很多年前,我們剛剛誕生于太空中的場景。”月夏繼續笑著,將手撫摸上那冰冷的窗台,用力感受方才經受的寒苦。也幸好她現在有黑袍加深,已經不會再有冷感及疼痛的觸感。
東天苦思冥想,但是總也想不出他剛剛誕生的時候到底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我記得東方誕生于宇宙的虛無之中,生而為神,出生時就是那雲霄殿的第十六位主人。”
“哈哈。”月夏笑道,“原來如此,恐怕我和東方從那顆卵中生出來的時候,東方的意識尚未甦醒。因此你也不知道關于我的事情。”
“你和東方從卵中生出
來!那你到底是誰?”東天十分詫異。
“哈哈,我就是霄殿的第十八位主人——撒比花。”月夏轉過身,含笑望著東天,眼神中似有冷箭放出。
“你……你就是撒比花,而且是我的孿生姐姐?”東天詫異地向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月夏,“這是為什麼?”
月夏坐了下來,認真講道︰“我和東方誕生于太空中的一枚卵中。我們自出生起就是成年人的模樣。我先于東方出生。我甦醒後,被一道強烈的電磁波擊中,失去了記憶,作為神的身體和靈魂也發生了變化。我變成了一個介于凡人和神之間的存在。我失去了在太空中的平衡力,通過時空隧道掉入了人間。你知道,每個不同的平行宇宙中都有許多不同的平行世界。在我們這個宇宙中,也有許多不同的平行世界。誕生在太空中的神只有一個身體和靈魂,而人類卻有不同的身體和靈魂,分布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撒比花自從掉落人間開始,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也出現了與撒比花同樣的身體和靈魂,這些人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中生存、輪回著。”
東天滿臉的不可置信︰“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你便讓每個平行世界多處一個人來。而且忘記了你自己是撒比花的事實,只以為自己是一個凡人?”
“沒錯。要不是在這個世界遇到了這麼多糟心的事情,我真正的靈魂也不會被激發出來。多謝你了,弟弟。不過,說實話,我不喜歡這種激發的方式,因為我現在的內心沒有慈悲,沒有善意,只有極端的仇恨。”月夏說出這話時,神色威嚴而自滿,與先前那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的樣子完全不同。
東天喜出望外,本來他就不希望這個世界能夠出現有覺悟的人。現在這個被七情神選中的人類又變成了和自己一樣對人間充滿恨意的神,這正合他意,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懲罰這個世界,慢慢的,這個世界也會變得像垸陌一樣迅速墮落,直到完全毀滅。
“姐姐,既然你不打算再講那七個故事了,不如你就在一邊看著,看看我如何懲罰這個充滿人性之惡的人間吧。”東天提議。
月夏面無表情,伸出手,由東天攙扶著。他們慢慢走出精神病院,所有的醫生護士都驚嚇得躲到一旁。
“這種被人怕的感覺真是棒極了。”月夏笑著,露出標志性的小虎牙,可愛的容貌下確是仇恨到墮入冰窟的心,“只可惜我現在沒有法力。”
“哈哈,如果姐姐想要懲罰誰,叫我出手就可以了。”
“哼,在這家醫院里,我最想要懲罰的那三個人已經被你干掉了。走吧,我們去天海一中看看。”
在醫院門口,月夏滿意地看著漫天狂風和凌亂廢物的枝葉,烏雲下不時有閃電,驚嚇著弱小的人類。
忽而一道閃電經過,一個小孩子被嚇得哭了出來;隨意飛散的樹葉被刮到了行人的眼楮上,令他們難以看清前面的路;大一些的樹枝掉落在汽車上面,將玻璃砸碎;野狗狂吠,向行人沖撞。人們更是對東天和黑化的月夏產生無比的恐懼和敬畏。
月夏臉上的笑容從淡淡的冷笑逐漸變成發自內心的邪惡大小,她幸災樂禍一般地看著這人間景象,心里五味雜陳,報復的快感更多一些。
“真是可笑啊,哈哈,這些人類。欺凌弱
小時如此恣意妄為,全然不顧他人感受,藐視生命的平等性。然而當他們面對能量更強的人或是事情時,卻都怕成這樣。”月夏站在院子里,看著亂作一團的景象,心中燃燒著恨意的火焰,這仿佛踐踏在割破她皮膚的荊棘上一般的快感,灼燒著她的內心,令她心中的仇恨逐漸放大。
旁邊走過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盲人乞丐,他驚慌地抓住月夏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求求好心人救救我吧。”
月夏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甩開胳膊,將那人推向遠處,腿部出現“ 噠”一聲。
她沒有注意到,旁邊還躲著幾個人,正是益至這一隊,還有剛剛趕來的巫三兒這一隊。
他們對月夏的行為感到萬分詫異和恐懼,看那盲人乞丐疼痛的模樣,任誰都會心中不忍。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月夏竟然會對如此弱者下手,很顯然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司琪和穆胭脂將盲人乞丐扶了起來,巫三兒用剩余的靈力將盲人乞丐的腿骨修復,維奇也幫了忙。
“哎呀,累死我了。這下好了,我剛剛才積攢的一點靈力又用光了。”維奇累得趴倒在地上。
巫三兒渾身顫抖著看著那被黑色衣服包圍著的月夏︰“這這…….怎麼會這樣呢……原來在我的佔卜中出現的那個黑衣女人,就是月夏……”
其余人也有慌作一團,琉雙雙甚至嚇得小聲哭了出來。
庫里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月老師看起來惡意叢生,她的狀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仿佛變成了一個魔鬼。她是不是講不了故事了?”
巫三兒身體靠在牆上,神色沮喪,慢慢地滑了下來,將頭放在膝蓋上,沉默不語。
益至哀嘆︰“別說為了拯救我們的世界而講故事,月夏如今不和東天一起毀滅我們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唉,不知道月夏到底經歷了什麼非人的待遇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其他人也都在唉聲嘆氣,或是沮喪沉默,或是躲在一角戰栗地看著這一切。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們的世界,只能這樣了。”巫三兒自言自語道,“希望冰兒趕緊趕回來,這樣我還能保護它。”
“我們會死掉嗎?”庫里又問道。
巫三兒慘淡地笑了︰“可能會,可能不會。不過,就算我們活下來,在衰敗的世界中也會活得很慘,甚至生不如死。”
“你沒有算過我們將來的命運?”益至問道。
“我只有積攢夠了靈力,才能做一次佔卜,哪里有那麼多的靈力給我們每個人一一佔卜一次。”巫三兒此刻心很累,精疲力竭的模樣讓益至心疼。
壽媛媛則將庫里手中的本子拿在手里,緊緊地攥著,眼楮一動不動地望著站在月夏旁邊的東天。
東天看了月夏一眼︰“撒比花姐姐,要不要現在去天海一中,找那些陷害你的罪魁禍首。”
月夏笑得更加邪惡,鮮粉的唇更加突然慘白的仇恨感︰“太好了,我們走。”
然而就在這時,月夏听到了一個聲音,溫柔而悲戚︰“姐姐啊,我的撒比花姐姐,原來你竟存在于人間。”
月夏警惕地向四周看著︰“你是誰?”
然而周圍卻沒有人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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