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來自天空的轟炸襲擊隨著學校防御網的部分恢復而減弱,布洛克心安理得地支使了幾個人幾個閑人去跑腿,當最後一處備用電源打開後,學校莫名其妙被黑掉的防御系統終于啟動,源源不斷地向外發送干擾波頻。
盤旋在上空的轟炸機、停留在島嶼周圍的武裝軍艦齊齊歇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布洛克帶著十來個小跟班,把他日思夜想的武器補給搬了回來。
克林特覺得布洛克分發那些干巴巴的能量棒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既凶狠又不舍,好像下一刻就要拿出槍來把所有人突突死,然後抱著自己的槍和能量棒過到天荒地老。
但還好,布洛克忍住了。
一切都暫時平穩下來,回來的路上布洛克收攏了一部分失散的學員,通通把他們帶回了防空洞里。
受傷最重的那個學員呼吸已經停了,幾個認識他的人把尸體抬出去,挑了個陰涼的地方暫時放置。
“如果他們真的想毀掉學校的話,直接發射幾顆導彈不好嗎?那樣可以炸飛整個島。”克林特憂心忡忡地分析道。
布洛克:“不是所有人都像神盾局一樣有條件發射導彈。”
克林特有些心虛地縮了下肩膀,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葉蓮娜把插著電的筆記本放在腿上,調出了紅房子內部的共享資料,一邊翻閱一邊說道:“但能一次派出這麼多轟炸機和軍艦的武裝組織也並不多。”
“校辦還沒有消息嗎?”布洛克擦完了手.槍又開始擦起沖鋒.槍。
賢哲也捧著一個大大的電腦在旁邊手敲個不停,她看了布洛克一眼,說:“沒有,不止是校辦,其他老師也都沒有任何消息。”
布洛克挑眉,來了點興趣:“這就奇怪了。”
“你想到了什麼?”葉蓮娜問。
“說不準,”布洛克說,“就是直覺有些不對,一會兒你和我去禮堂看看老師們的尸體。”
葉蓮娜微微一愣,緊接著咬牙應了下來。
倒是克林特踫了踫他,神色黯淡。
“那些老師,你都很熟吧?為什麼看到他們被炸飛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短短的一段時間里,克林特倒沒和老師們相處出什麼深刻的感情,但前一刻還笑著打過招呼的人突然死無全尸,還是讓他感到沮喪不安。
布洛克反而覺得他更奇怪:“為什麼不留到活過這場襲擊再反應,你憋不住嗎?”
葉蓮娜難得和她看不起的克林特心有同感,聞言也好奇地支起耳朵。
克林特有點窒息,他眼淚汪汪地質問:“那你以後會反應嗎?”
布洛克鐵石心腸地說:“當然不會,死了就是死了,你覺得我會對一堆爛肉有什麼反應嗎?”
“你就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死嗎?”克林特試圖和他將心比心。
“當然了,人哪有不死的,你廢話這麼多是想挨揍?”布洛克站起身來說,“葉蓮娜,走吧。”
從某些方面來說布洛克的確缺乏共情能力,很難體會到別人的痛苦,他甚至連自己的痛苦都體會不到,就像校醫院那個心理醫生給他的評價:“人的依賴關系從嬰兒期開始建立,從父母那里得不到回應和安全感的嬰兒會變得冷漠又疏離,別人對你或者你對別人的依賴都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葉蓮娜關掉屏幕上的頁面,跟在布洛克屁股後面離開了。
在他們從禮堂撤離之後,這座建築又翻來覆去被炸了幾次,破碎的磚石覆蓋在地面上,堆成了一座座一人高的小山,想找出一具完整的尸體非常困難。
布洛克和葉琳娜非常仔細地翻翻撿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沒過多久就找到了模仿大師的骷髏面罩。
至于面罩旁邊那個被砸得面目全非,身上還掛著黑加白配色破布條的男人,估計就是他們的校長了。
布洛克提起他的頭,看了看,又摸了摸,惋惜道:“真可惜,我還想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呢。”
“據說長得不怎麼樣。”葉琳娜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語氣里有點驕傲。
“禮堂是露天的,真想殺了所有人,用轟炸機投彈不是更有效率嗎?這里離機場那麼近,他們炸機場的時候應該會發現我們都聚集在——操!”布洛克迅速拉上作戰面具。
說話間,一股淡紅色的煙霧如同植物的藤蔓一樣從地上繞過來,遇到阻礙後又悄無聲息順著兩人的腿要爬上來。
兩名omega想都沒想,直接撒腿狂奔,沖著沒有煙霧的地方跑去。
身後煙霧的擴散速度倒是不快,不緊不慢地舒展著自己無窮無盡的肢體,並且隨著島上的海風顫巍巍地搖晃。它們好像是在漲潮,伴隨著規則的律動一波波蔓延到整個島嶼,見到人就攀附上去。
過了十幾分鐘,兩人已經無處可躲。
布洛克和葉蓮娜盡量屏住自己的呼吸。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它們在兩人身上繞過幾圈後便爬了下來,匯入大部隊里興趣缺缺地離開了。
“這是什麼東西?!”葉蓮娜驚魂未定。
布洛克蹲下身摸了摸了淡紅色的煙霧,那些東西沒有任何形狀,從他的指縫中輕松流走。
“回去吧,找魔法系的人來問問,”布洛克用舌尖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犬齒,“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他回想起翻出來的那些尸體——和模仿大師一樣習慣用面具隱藏自己真實長相的老師們,頭部無一例外都被炸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有身上標志性的制服可以辨認身份,而其他平日里就光明正大露著臉的老師倒是有一些頭部完好,可以通過長相辨認。
他們真的都死了嗎?死了還不忘隱藏自己的秘密身份?
雖然血肉的觸感再真實不過,但布洛克卻深感懷疑。
等到他們再一次回到防空洞時,眾人安靜地坐在淡紅色的煙霧中,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而他們沉默寡言的教官正提著一把槍,站在入口處,看到他們回來,冬兵冷漠地瞥了一眼,說道:“受傷的人死了。”
布洛克進去一看,剩下的六個傷員整整齊齊地橫著擺在地上,臉色血紅,傷口處纏繞著剛剛的紅色煙霧。
他伸手扒開眼皮一看,瞳孔已經渙散,白眼球上血色遍布。
那個被炸掉手掌的女孩整個眼珠都變成了紅色。
羅林斯走過來,同情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尸體,眼圈紅紅的,聲音有些干澀:“所有接觸過紅色煙霧的傷員都死了,過程很快,不到半分鐘。沒有受傷的人即使吸入了煙霧也沒事,我們懷疑這些煙霧暫時還無法穿透皮膚屏障。”
“嗯,知道了,”布洛克合上他們的眼楮,“魔法系那對兄妹呢?聯系上了嗎?”
“沒、沒有。”羅林斯微微一愣。
“那就找找魔法系有沒有活著的人,”布洛克皺眉,“一個個傻楞在這里干什麼?坐著等死嗎!誰他媽要是想死我不攔著,趕緊拿槍對腦袋來一下,別磨磨唧唧地礙眼!賢哲!查一下學院哪個地方空氣淨化系統還能用,我們開始轉移。”
被氣到的布洛克煩躁地擼了擼自己的頭發,一只鋼鐵手臂卻突然將一張紙質地圖遞過來。
“空氣淨化系統,”冬兵發揮了頂級特工的素養,用另一只手指著地圖上被他標出的紅圈,“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賢哲,登上後勤系統看看這幾個地方,”布洛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轉頭看向冬兵,“你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不先去?”
冬兵想了想,說:“上司給我的任務,讓我配合你們,你是指揮,你決定。”
他很少使用長句或者復句,但邏輯思維縝密,表達也十分清晰。
防空洞里的六十來個人最後轉移到了訓練場的地下室,全密閉空間,空氣淨化系統運轉完好,電力系統不聯網,隔絕了外部的網絡攻擊,同時電纜深埋于地下,並未遭到破壞。
等到他們到的時候,發現肖、根還有他們的帶隊教官里瑟也剛剛轉移到這里。
根著了魔一樣貼在電腦前面,手指的速度快到產生了殘影,而肖和他一樣愁眉苦臉,隊里的氣氛也同樣人心惶惶。
布洛克從人群里揪出了魔法系的那對暗影獵人兄妹。
“那些紅色煙霧是魔法產物嗎?”他沒廢話,直入正題。
“是,”黑發黑眼的高大男孩亞歷山大說,“我可以感覺到魔法波動,但具體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
亞歷山大的妹妹伊莎貝拉補充道:“它們好像可以與血液發生特殊的反應,所以...在沒有找到辦法之前,受傷就等于死。”
布洛克詢問道:“魔法系的人呢?就剩你們兩個了?”
“還有幾個人跟著異能系的隊伍走了,”亞歷山大的呼吸變得急促,緊緊攥著自己鐫刻著魔法符文的弓箭,艱難地說,“其他的一直聯系不上,可能已經不在了。”
“你整理一下目前能聯系到的魔法師,集中精力研究一下那個紅色的鬼東西,”布洛克沒理會他脆弱的情緒,“順便把魔法系所有活著的人的名字整理一下給我。”
亞歷山大和他妹妹一起點點頭,還是摸得清現在什麼事情最重要,轉身就去做事了。
三只小隊的隊長用視頻電話爭論了一個多小時,肖和布洛克想趁夜晚組織起一只突擊小隊,滲透進海面的軍艦上,希望能搶到一艘船離開這里,退而求其次也可以向外界發送消息。
但異能系偏偏在被轟炸後進行了了反攻,可惜寡不敵眾,一小半的人身上都受了傷。紅色煙霧對他們的影響最大,整個小隊干脆減員了二十多個人,如今士氣低迷,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冒險。
三個人臉紅耳赤地互相噴著口水,依舊誰都說服不了誰。
接下來的一天都是漫長的等待。
沒有救援,外面包圍住他們的攻擊者也再沒有其他動靜,在平靜到近乎詭異的氛圍下,夜晚到了。
布洛克抱著槍睡在堅硬如鐵的地板上,左邊是冬兵,右邊是克林特,再右邊是羅林斯。
冬兵是第一個听到奇怪聲音的人。
那個聲音起初非常微弱,听得不太清楚,他只是半睜著眼楮,微微側了側頭。
再後來聲音逐漸變大,布洛克也在睡眠中驚醒。如果非要形容,那種聲音初听是一種衣料摩擦地板的聲音,還夾雜著一點抽泣聲。
冬兵和布洛克都沒太在意,畢竟白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是每個人都睡得著。
緊接著是牙齒咀嚼的聲音,不是咀嚼干巴巴的能量棒的聲音,而是那種連吞帶咽,因為吃的太急而帶出來的吸氣聲。
那個人吃的食物好像很美味,又有些湯汁,在進食的過程中發出嘖嘖的水聲。
布洛克站起來想看看是誰大晚上的吃東西,還他媽的吃的這麼香,可猛然在空氣里揮發出來的血腥味一下刺痛了他的鼻腔。
一個畸形的身影默默地擠在半徑不過二十厘米的通風管道里,只露出了一個頭,嘴里還叼著半根人類的小腿。
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人影急急忙忙地接進自己的嘴里,似乎是不想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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