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天星宗,站在西野巔峰的修仙大派,自然戒備森嚴,殿宇連綿,坐落在夜色之中,一片肅穆。
說來盧楓也不是魯莽的人,可他此刻實在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竟然哼起了小曲兒!
出來了!
他娘的終于出來了!
他計算的不錯,此刻正是晚上!
原來星空這麼美!
原來外面的空氣這麼清新!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依然是危機四伏,只有逃出天星宗地界才算贏!
他根據被囚禁前的記憶一點一點找尋下山的路,極為小心謹慎,在遮擋物後潛伏許久,才敢挪出幾步。
天星宗自然也是有護守衛的,但那主要是針對外來進入之人的,對內就放松了許多,何況盧楓也是熟知此地地形的。
出了山門了!
終于……終于踏上下山的路了!
盧楓咽了口吐沫,兩眼撐的老大,渾身顫抖,發了瘋一樣在暗夜的山路上狂奔起來。
“我真是沒有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
一個厚重的聲音忽然響起。
盧楓狂奔的身形猛然頓住,過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臉色恢復了平靜,但很是灰敗。
夜霧中走出一人,藏青色的衣袍讓他和夜色融為了一體,隱約能看出身形高大挺拔,像一座山一樣擋在了盧楓面前。
樊一川。
其實盧楓也有心理準備的,樊一川是金丹大能,在他眼皮底下,很難無聲無息的逃走。
他求的是樊一川百密一疏,不會把他這個小螞蟻放在眼里,可顯然失敗了。
剛才那一瞬間,他隱有死志,所以才平靜了下來,坦然面對。
“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從結界中出來的?”
樊一川走近過來,面容冷峻,劍眉飛揚,不怒自威,人模狗樣。
盧楓默然不語,冷冷看著他,忽然眼楮一眯,發現他頭頂有異象閃現!
那是一把勺子的圖案,上面有七個節點,勺子最末端的那一顆最為閃亮!
北斗七星!
最亮的那顆是破軍星!
樊一川是破軍命格!
《破軍星訣》不止是一本單純的修煉功法,上面還說,他可以擇選破軍命格的人傳授此訣,並可以利用破軍命珠與此人的命星產生聯系,從而借用修煉過此訣之人的靈力,修煉到某種程度,還能夠控制修煉過此法訣的人!
這些話,他在此刻才理解的更為透徹了。
比如說,他可以讓樊一川修煉此功法,讓樊一川的命星和他識海中的108顆命珠中的一顆產生聯系,那麼他就可以通過破軍命珠控制樊一川了,當然啦,意思是這個意思,他和樊一川的修為差距太大,現在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惜,他之前不知道樊一川是破軍命格,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破軍命格的人,不然可以提前有所動作,忽悠著香兒想辦法讓樊一川修煉《破軍星訣》,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門路。
“你呢,你打算跟他一起走嗎?”
樊一川看向盧楓身後,冷冷說道。
盧楓一驚回頭,卻見一襲窈窕身影走了出來,神色復雜,正是樊香!
這些年盧楓的修為踏步不前,香兒卻已是練氣九層,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跟上他的,他完全沒有察覺,也不知這父女倆是要唱出什麼戲。
盧楓反正已經豁出去了,在一旁冷冷看這對父女唱戲。
“爹,讓他走吧。”女兒眼中帶淚,無限真摯。
“我若不答應呢?”父親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樊香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潔白的脖頸上,接著就有血珠滾落下來。
這下連盧楓也心頭一顫,握起了拳頭,這女孩兒在他心中還是很美好的,他恩怨分明,並沒有遷怒她。
“你把他的神通搶來給我,可曾問過我願不願意,你又關了他這麼多年,還不夠嗎,這件事已成了我的心魔,爹爹,你若再不放他離開,只怕女兒會愧疚一生,此生都無法再進益了。”
香兒娓娓道來,柔弱卻又堅定,盧楓心中有些觸動,他從前只是把香兒當做一個涉世未深、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這時看來,他的香兒妹妹已經長大了啊。
樊一川面上看不出什麼,其實心里也大起波瀾,他對女兒關懷備至,卻總還是個大老爺們兒,想不了那麼周全,這時女兒‘心魔’二字一出口,他才猛然警覺,按照女兒至純的性格,這事大有可能,關不關這小子事小,若真是影響了女兒的道心,就太不值了!
樊一川人老成精,立馬就有了取舍,盧楓到目前還只是練氣二層的修為,同齡人中算墊底的了,給他天星宗的少年天驕們提鞋也不配,從此下山,無依無靠,能有什麼出息,對他又能有什麼威脅。
就算真讓他混出個人模樣,女兒這些年對他的照顧就是莫大的恩情,加上今晚,可算是救命之恩了,他看在香兒的份兒上,也不好往死里和自己作對。
左右都不虧什麼,全看寶貝閨女的面子吧。
“罷了,你走吧。”
樊一川嘆了口氣,背過身去,一副吃虧痛心的模樣。
“謝謝爹爹!”香兒喜極而泣,又含情脈脈看向盧楓。
真是一出好戲啊!
盧楓隱約猜到了樊一川的盤算,也有幾分擔心他在香兒不知道的時候再殺來。
他向香兒點了點頭,扭身就走,恩怨分明,來日方長!
“等等。”
盧楓一僵,卻听樊一川問道︰“你是如何破陣而出的?”
金丹大能也猜不出?不過現在可不是招惹他的時候。
“結界並不阻止無靈力波動的物品進出。”
所以香兒能遞進書和食盒,而他,也能畫一個天羅斂息陣,讓自己如披了一層隔絕一切的外衣,物品般走出陣來。
香兒還是一臉不解。
樊一川看著盧楓飛奔入夜幕的身影,微微擰眉,內心深處,還是升起一絲不安。
盧楓一路狂奔,耳中權勢自己劇烈的喘息聲和心跳聲,黑夜里摔了好幾個跟頭,手和膝蓋都磕破了,依然毫不減速,也不辨道路,只是一心想著要離天星宗遠一些。
雖然樊一川答應放過了自己,但他是個小人,他的話不能盡听。
太陽升起,黑夜又來,他渴了飲溪水,餓了采野果,其他時間就在一刻不停的狂奔。
雖然身體很累,但這個過程是十分愉悅的,他瘋了一樣十分享受。
如此足足狂奔了十幾天,他才在一片遼闊山脈中停了下來。
眼前這座荒山有很多亂石,亂石間也有很多洞窟,遠處山岳連綿,可進可退。
就先這里吧。
他先將選定的荒山來來回回走了幾遍,熟悉了地形,而後選擇了一個四通八達、略能遮風擋雨的山洞,最後,推擺亂石,布下一個簡單的迷陣,一般人走進來,就會在亂石林里迷失道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