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光散過日晷的五分之三時,二聖同一眾皇親大臣從太極殿魚貫而出,各自前往晉王修飾一新的府第上。
應邀婚禮的非三品以上大興官員早就守在了晉王府前,小廝丫鬟抬著成線的賀禮滿頭大汗地朝府中送去,宇文化及一身考究打扮,長身立在晉王府門口,燙金紅禮紙上一一記下禮品是何物,何人何時所贈。阿九給過門的客人們一一遞上楊廣手書的門貼作為回禮。按例本是要著一人至少八兩八錢銀子作為回禮的,奈何這摳門王爺呵呵一笑,愣是自己生生寫了近千張門貼扔給阿九︰“送他們這個,價值連城!”
正逢日頭快盡,暮色將垂之時,二聖從龍輦上款款而下,攜手踏上晉王府門前的石階。一眾侍衛將晉王門前圍得水泄不通的百姓隔至五米之外。百姓們大抵也是頭一遭目睹二聖尊榮,帝後低調,也未曾帶著打門兒喊聲兒的內監。這侍衛一圍,眾人如烏頭蠅鼠,不知發生了何事。
宇文化及一個箭步跪倒在帝後腳邊兒上,一片嘈雜中高聲呼喊︰“小子宇文化及,恭迎皇帝陛下,皇後娘娘。願二聖康泰,長樂太極!”
水泄不通的平頭老百姓們這才恍然大悟,宇文化及這一聲喊得那叫一個讓人如夢初醒,這麼大架勢,不是當朝天家帝後,又能是誰家聖神?于是乎排山蹈海般的“願二聖康泰,長樂無極”之聲從烏壓壓的人群中驚雷動地而來,晉王府門前布衣士兵跪倒一片,好不壯觀。
帝後滿面的慈祥的笑,獨孤皇後還記著這宇文化及小時候生得滾滾圓,如今竟是如此一番清俊精透的好賣相,不由得滿心歡喜地扶起他︰“這不是老將軍家的老二麼,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可記得?”
宇文化及攙扶著帝後唯唯道︰“記得記得,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小子幼年時痴痴傻傻,讀書記不住老是被先生罵,可被娘娘抱過得事真是如臻寶在心,不敢忘懷。故而立志報效宮廷,為二聖分半羹憂愁。”
楊堅被他那里嗦的勁兒逗得哈哈大笑,這是一襲紅衣翩然而至,清越道︰“父王母後,兒子方接待了駐國公同高賓刺史家的公子,故而遲來了。還請二聖恕罪。”
見這門前百姓烏壓壓跪了一地,楊廣邊攙扶著楊堅邊問道︰“這門前百姓作何故如此形狀?莫非有人沖撞了,兒臣待會兒定將其拿下。”
楊堅拍拍他的手︰“無妨。大抵是許久未見天家人了,也算是對百姓的恩遇。”
“您說的是。”楊廣輕聲細語地應著,他本就是男生女相,今日這麼一身打扮,卻是平添了更多俊秀清麗。門前不知多少前來圍觀天家婚事的少婦幼女一睹傳聞里大隋第一盛顏的楊家二公子之後,竟是痴痴地忘了低頭避諱。
說來也巧,還未離晉王府邸大門走了五尺遠,身後傳來一聲儒雅︰“趕巧了,父皇母後竟是同兒子一同到的王弟府上。”眾人轉身看去,只見楊勇只帶了瓔珞王妃和幾個親兵前來,他雙手奉上大份的賀禮,眉眼愉悅道︰“恭喜王弟大喜,為兄特地費了好大心思從南海尋了鮫珠奉上,雖是簡陋了些,但本宮一點心意,王弟一定要收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