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其他人回家的回家,上工的上工,白春笙在面攤上坐了一會兒,看到那老漢要收桌子了,紅著臉摸了摸鼻子,主動站起來幫他把凳子收起來。
“後生這是和當家的鬧翻了?”碼頭上每天都有出來做工的年輕人因為各種理由被老板辭退,那老漢也不點破,而是笑眯眯地從攤子下面摸出來一個約莫一斤重的甜瓜遞給他,“給,自家種的,別嫌棄,吃完趕緊回家吧!過幾天再來找工,別讓家里人擔心。”
“多謝老伯,我幫您把這凳子疊起來吧。”那攤主大概只做上午和中午的,這會兒看著要收攤了,白春笙左右閑著沒事,索性搭把手,幫這老人家把桌椅板凳都收到了鋪子里面。
幫老人家把桌椅收好之後,白春笙拿著老者給的一個甜瓜,還有一包沒賣完的那種黃魚,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
清水河鎮的這條街靠近碼頭,約莫一百多米的街道就是本鎮最繁華的“商業街”了,鎮子不大,衣食住行各種行當都擠在一條街上,十分熱鬧。沿街的自然都是商鋪,商鋪之間不時可見一條條幽深的巷子,順著巷子進去,里面就是居民區了,居民區大多沿河而建,在後門的位置留著一個小小的石階,平時可以拿來洗衣服洗菜,有那種小船拉著雜貨來叫賣的時候也方便停靠。
白春笙坐在一處閑置的石階上,抱著膝蓋,呆呆地看著清亮亮的河面,腦子里空蕩蕩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的,這里的人好像對他們這樣的妖精見怪不怪的,連碼頭老大都是黑魚精!不知道衙門里當官的到底是人還是妖……
這幾天他留在船上,也刻意和船上相熟的人打听過,知道自己是被船老大捕魚的時候誤撈上來的河蚌精,大概是因為以前從未上過岸,懵懵懂懂的什麼都不懂,而且力氣很大,便被船老大哄著留在了船上,每天給幾個饅頭一碗菜,就當多個免費的壯勞力了。
原先那個河蚌精大概也是不通世事,加上對岸上的世界真的很好奇,便跟著船老大在船上干活了,不過大概是上來也沒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成了自己,白春笙雖然性子好,但也不至于給船老大那種人忽悠著當免費小工,大概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後,借今天這件事情發作了出來,果然成功脫身了。
可是,脫身之後怎麼辦呢?
看著平靜無波的水面,白春笙毫無頭緒。
不過,再怎麼樣,他如今也算是自由之身了,再留在船上,誰知道那船老大和他婆娘會怎麼對待自己呢?不過是為了一串錢的事兒,就不給自己吃飽飯,這種人,能遠離就盡量遠離吧!
不知道是不是曬太陽時間有點久了,白春笙突然覺得自己身上有點癢癢的,看著清澈的河水,忍不住就想下去泡一泡。這幾天他也發現了,現如今這個身體和從前那個人類的身體不一樣,隔一段時間就要下水去泡一泡,不然身上的皮膚就很容易干澀瘙癢,簡直像得了皮膚病一樣,水妖的身體真的是傷不起!
默默在心里抹了一把淚,白春笙四周看看,發現附近沒人,便脫下外衫,想了想,將裝著銅板的錢袋子牢牢拴在褲腰帶上,順著石階下了河,冰涼的河水拍打在身上,頓時舒服得長嘆一聲,同時在心里十分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水妖非要上來到人類的世界來生活呢?
要是他,有這等水性,隨便找個無人的荒島宅著,沒事的時候下到水底摸些值錢的珍珠水產什麼的上岸來賣了換錢,想買什麼買什麼,多自在!何必要給人打工掙幾餐飯呢?
不得不說,這個時空的水質真是沒的說!清澈的河水幾乎能看得到河底的水草,白春笙暢快地在水里游著,覺得不過癮,時不時的還要鑽到水底下去,因為這樣便可以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水里,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癢的頭皮也能得到一陣舒緩。
然而,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一時貪涼潛入水底的這個決定,竟然為他帶來了一筆意外之財!
水底下有錢!!!
陽光下,一道光芒從水底的石頭縫隙中折射出來,白春笙正在水里呆著無聊,一時好奇,游過去扒開石頭一看,下面竟然卡著一只花開富貴的銀手鐲,手鐲看起來不算名貴,不過,對于白春笙來說,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銀子很軟,砸成一團拿去賣了,好歹也能換點錢租個房子,也好有個容身之所,不然就靠他身上那點銅板,租了房子難道要餓肚子不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當然了他可以抓魚充饑,但是,作為一個曾經的純粹的人類,白春笙表示不吃主食他可能會死……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白春笙一時間激動起來。
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個新聞,說是有人專門去各個寫字樓的下水道里掏硬幣,運氣好的話一次能掏出來好幾百個呢,雖然髒了點,但人一旦窮到了一定地步,誰還會嫌錢髒啊?
只有那些不缺錢的才會嫌錢髒。
白春笙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慶幸自己變成了一只不怕水的河蚌精。
將那只銀鐲子塞到裝銅板的袋子里,白春笙仔細在水底尋覓起來,不過,他也不是漫無目的地尋找,想到會掉落東西的地方一般都在靠近河岸和石階的附近,他把搜尋的地點選在了這些地方,忙活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又收獲了兩塊碎銀子和幾十個銅板,銀鐲子這樣的首飾卻再也沒遇到,想想也是,一般人家要是丟了貴重首飾,怎麼樣也要花錢雇人下河來打撈啊,實在找不到才會放棄,不然誰舍得?
不過,能有這些,白春笙已經非常滿足了。
看了看天色將晚,白春笙從水里爬上岸,擰干了外衫,將身上的水漬擦干,頭發也慢慢擰干,這才抖了抖外衫,將濕透的外衫套在身上。
如果換成一般人類這麼穿早就著涼了,不過,白春笙可是水妖,誰見過水妖泡了水會著涼的?老實說,穿著被水浸濕的外衫,白春笙覺得比穿著干燥的衣服還舒服些呢。
身上有了錢,白春笙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左右看看,傍晚的魚街倒是比白天的時候熱鬧了許多,擺攤賣東西的都出來了,街上各種賣魚干、蝦干、河鮮、菜蔬野果的,還有一些雜貨攤子之類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不過,這些都不是白春笙的目標。
他現在最先要解決的,就是晚上的住宿問題。
原本他可以去住客棧的,可是路過一家客棧,進去一問,最便宜的大通鋪也要十個銅板一晚上,還不包晚飯,白春笙頓時決定放棄,他現在手頭的錢不多,要是在吃住上花費得過了頭,租房子的錢就不一定夠了,如果今晚找不到住的地方的話,那他寧願隨便找個屋檐下面湊合一晚上。
在那之前,他還是想努力爭取一下的。
找街上的本地商販打听了一下,得知魚街的牙行就在不遠處,白春笙毫不停頓地直奔牙行而去。這里的牙行類似于他們那個時空的中介機構,不過牙行的經營範圍更廣一些,不管是買賣人口還是買賣房屋田地什麼的,只要是大宗值錢物品,大多習慣通過牙行去辦,因為牙行和衙門熟,通過牙行可以免去被衙門盤剝這一道關卡。
牙行管事的正準備關了門去給自家夫郎殺魚,看到有客人上門,立刻將剛買的魚丟回盆里,拽了一條粗布毛巾擦了擦手,問清白春笙的來意,從屋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簿子,慢慢翻了過去——
“一個人住,還要能做飯的屋子倒是有幾間,街上屋子後面有棵老槐樹那家,是個四合院,里面住了五戶人家,恰好還有一間屋子,那屋子還算寬敞,中間拉一道簾子,能隔成里外兩間,外面起個小爐子,平日做個飯菜還是可以的,一個月200個銅板。”
“街尾門前掛著一排仙人刺那家,屋子跟這個差不多大,不過那房子新一些,一個月要300個銅板。”那管事的大概是急于回家殺魚做飯,也不和白春笙繞圈子了,指了指前面那個對他說道——
“我看後生你這身打扮,不像是手頭寬裕的,不如先租這一個,暫且住著,等往後手頭寬松了,再換個好一些的。賃屋不似買屋,住得不好,大不了忍上一個月的租期,期滿再換就是了。”
“多謝大叔,那煩請您帶我去看看,若是可以的話就這個吧!”白春笙倒是很能理解管事的這番話,作為曾經的拆二代、大房東,他每年都要換好幾茬租客,手頭緊的就租便宜的,收入好了就換個好一點的房子,或者兩對情侶合租一套兩居室什麼的,租房子不像買房子,住的不好隨時都能換,倒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當下,那管事的便拿了一大串鑰匙,帶著白春笙出了門,魚街不長,很快便到了那個屋後有棵老槐樹的四合院。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首日雙更!爽不爽?爽到請在文下給作者一個麼麼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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