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願帶著艾雪琳到面料室里,兩人分頭找面料,畫圖,再找面料,再畫圖,如此反復。可是她們的成果才剛出來,就有人進來打擾了她們。
“願姐,有人找你。”艾雪琳找面料是挨著門口的,當她看到穿著一身精致西裝的男人拉開門進來後,眼光直直搜尋著許小願時,她就知道這人是來找願姐的,而且,他身上帶著一絲的冷意,也許是不好的事情。
許小願轉過身來。看到莫川的身影時,她擺了擺手,讓艾雪琳先出去。看莫川這神色,肯定是來責難自己的。
怎麼,喬飛飛又把狀告到了莫川那兒去了?他也挺閑的嘛,一個“舉報”電話,他就立刻過來了。
“莫總,什麼事?我很忙,現在正在研究你最感興趣的國際影城項目。有什麼事你快說。”許小願先開口。
“許小願,我不想再浪費口舌說這件事,我最後再說一遍,喬飛飛不是你說踢就能踢出去的人,你沒必要一再地在她面前強調這件事。”莫川其實覺得,接喬飛飛的電話是一件很煩的事情。
“莫總。你總得先問問是什麼事情吧?她自己去工廠挑事,現在要我處理這爛攤子,我可不想背這種黑鍋啊!我的能力是用來做更有用的事情,而不是處理這些閑事。工廠那邊,要麼听我的話,要麼就自動走人,我手上有人,完全不擔心趕不上進度。她要是不處理的話,我就只能這樣做了。我恐怕,這樣的結果會讓她更不過吧。”許小願老神在在,這件事本來就是喬飛飛挑起來的,她才不想接下來。
就像雪琳說的那樣,喬飛飛的玻尿酸真是打多了,成天就會在曳色里給她弄這些人事斗爭。不過。就隨她去吧,她興風作浪的時日也不久了。
“許小願,就算這件事由她負責,你也沒必要在她面前撂狠話。”莫川多少明白喬飛飛做的事,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要再警告她一次,如果她不听,後果他就不管了。曳色他已經全權交由許小願負責。
“這不是什麼狠話。莫總,我有我的處理風格,你盡管看結果就行了,過程你不要插手。對了,國際影城的項目,我會在這兩天之內出初稿。現在,你可以給建議。”許小願拿出她的速寫板來,讓莫川看。
“你看看我的設想。我觀看了麥克森的好幾部作品,我發現他喜歡的風格有點另類,每部作品盡管不一樣,但是主旨都離不開冷漠。就像他的這部作品,我看你給的資料里羅列了他喜歡的風格是飄逸,我覺得這不完全準確,他這部作品的結局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無非就是徒留遺憾。這是他一貫的冷漠風格的延伸。他大可以把結局做得完美,甚至可以把它做成一個悲劇,可他選擇了另外一種意境。我看了資料,其實劇本當時不是這麼寫,這個結局是他寫的,他很堅持要這樣的效果。”許小願給莫川翻了幾頁。
“你看看我設想的兩種風格,第一種以冷色調做出來的飄逸的效果,第二種是熱烈的色調中帶著暗黑,我比較傾向第二種。你看看。”許小願解說著。
莫川個人是比較喜歡第一種,他覺得更適合許導曾經說過的,麥克森喜歡稍微飄逸一點的,像是如詩如夢那樣的意境,尤其是這部劇。完全就像是夢境。
“許小願,提案的話提第一種。”莫川這麼說。
“嗯?第一種?可是……”許小願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還是順著莫川的話,“那就提第一種,希望我們能中標。”她把他手里的圖拿了過來。
莫川沒說什麼就出去,他覺得他今天跟許小願說的話,她未必會听,至少不會全听。她有她的固執,就像他曾經跟她說過了兩遍,在曳色里有些人她踫不得,可她依然沒有理會,她堅持她的做法是對的。
他知道她到現在都沒有放棄要踢走喬飛飛的想法,盡管他不允許。或許她真的有一個可以讓他信服的理由。
莫川出去後,艾雪琳進來時,許小願附在她的耳旁偷偷地說著,“他果然選了第一種風格,我們照原計劃進行。”
艾雪琳點點頭,她和願姐都傾向于第二種風格,熱烈中帶著暗黑,這種巨大的沖突會給視覺帶去沖擊,會讓看過的人的記憶停留時間延長。放在戲劇里,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畢竟莫川不是這行里的人,他選擇的第一種只能憑他對導演的一些認知,他並不了解第二種的深層含義。
“願姐,上面的,我也弄好了。現在我們得把兩套圖都畫出來。”艾雪琳打開她自己的速寫板,里面的圖全部都是第一種風格,冷色調為主的飄逸。
“雪琳,我有預感,我們這一次,不但能拿到麥克森的offer,更重要的是,會讓劉茵茵和喬飛飛現形。她們如果做過了cxy那一次,肯定還想竊取第二次,畢竟這能讓她們直接登頂。”許小願後面的圖紙,全部是第二種風格。
“願姐,能把劇本和導演吃得這麼透的,恐怕也沒有誰了。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麼把握麥克森的心理的。”艾雪琳最佩服願姐這一點,她好像懂得讀心術一樣,屢屢能把一個人看透。
“上次去探班你還記得他坐在哪里嗎?他連給演員說戲、指導都坐得遠遠的,好像有個固定的距離,近一點都要他的命似的。我還記得他身上的顏色,無非是黑和暗藍,連棒球帽都選擇了深藍色的,而且是淨色,上面一個字母或者圖案都沒有,他身上帶有一種疏離感。當時我就想,他的個性可能有點孤傲。可是我看他偶爾和其他人接觸,那感覺只有孤沒有傲。我就又換了一種設想。”許小願想起那天的情形來,之所以站在二樓看下去,是為了更好掌握麥克森給人的感覺。
就像在看一件藝術品一樣,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吃透它,才能把它的魂給勾出來。許小願這麼想著,“其實,到了後面,我又換了一種設想。這都得感謝你。你當時不是去買熱飲了嗎?你把熱飲給他的時候,可能太燙了,他拿了張紙去包著杯子,後來他走了,喝完的杯子還在那里,我去撿了那張紙。”
艾雪琳像听故事一樣,願姐這樣的觀察能力真是恐怖到家了,她連人家拿張紙去包著杯子也看,後面還去撿那紙。估計那張紙才是關鍵。
“你猜得沒錯,這張紙很重要,改變了我對他的看法。我之前還以為紙里可能是寫著一些台詞什麼的,可是打開一看。居然是他的涂鴉,畫得並不算好,不過你可能想象不到,麥克森居然在只有兩種顏色的情況下,給他的涂鴉上了黑色和紅色,我當時就覺得,這個人不是沒有情趣。只是他的外表太疏離了,外人看不出來。他的畫給我的印象就是這樣,熱烈中帶著暗黑和戲謔。血淋淋的大嘴巴,沙漏般的身材一對豐/乳尤其突出,可他把人臉畫得奇丑無比。”許小願把那張紙撿回來後,有時還會打開來看看。
“呃,這麼說來,外界盛傳他是個同志,可能也是錯的。”艾雪琳想起那些八卦雜志的小道消息來。
“反正我看不出他哪里像同志。”許小願當時就覺得,這麥克森絕對不像小報上寫的那樣。
“願姐,我突然覺得,我們能拿下這個項目的把握,至少有八成。你看圖從來都看得很準。我有點期待了。”艾雪琳信心滿滿。
許小願勾了勾唇,不是她自夸,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每次的素描都是她最厲害,教授曾說過,她的技巧不是畫的本身,而是抓住了靈魂。當時很多學弟學妹都慕名來向她請教。只不過,她一心撲在了服裝設計上,沒有在畫畫這一行里大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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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川的瑪莎拉蒂停在了某個別墅門口。他徑直入了門才發現,原來他姐把他喊過來吃飯,不僅僅是吃飯。
“莫川來了?快上桌,飯菜都快涼了。來,你坐這,”說話的是一個中午婦人,她系著圍裙。把莫川拉到了圓桌旁,讓他坐在了喬飛飛的旁邊。
“莫川啊,你姐可是盼了你很多次,這次總算把你盼來了。”程超笑眯眯的,他的心情很不錯,雖然兒子跟媳婦離婚了,可媳婦把孫子帶到了慕城生活。他現在是隔三岔五就到她們住的那邊,去看望孫子。這軒軒太可愛了,像極了他爸爸小時候,每次他看得都舍不得回來。
“姐夫,我這不是來了嗎?我姐好像很少請我專注吃飯。”莫川動起筷子來,他知道他姐莫柔的心思,只是,他不想過多理會。
“莫川,瞧你說的什麼話。飛飛,來,多吃點,這幾道菜我可學了很久才學會的。莫川啊,最愛吃我們媽媽做的菜,可惜媽媽去得早。飛飛要是有空,過來我教你。”莫柔朝喬飛飛使了眼色。
喬飛飛甜甜地應了聲“好。”
程超不以為然地看著莫柔,老婆的心思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莫川根本就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他只愛梁曳。不過梁曳都走了三年了,他也該有新生活了。
“對啊,就跟她學學,梁曳當時可想跟她學了。”莫川夾了一筷子菜,意有所指。
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喬飛飛的臉有點刷白,莫柔則是尷尬地笑笑。她弟這是還不肯原諒她呢!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她當時不過是跟媽媽同一陣線。結果那梁曳性子烈得立刻要跟莫川鬧分手,那會兒他們正在山上度假,鬧分手就鬧分手吧,這三更半夜的,還跑出去,車又剛學會,後來連人帶車掉下了山崖……
莫川從此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梁曳去了沒多久,媽媽的病情加重,也走了,那會兒莫川才露了悲痛的神情來,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得比誰都多。
莫柔當時心里想,他這是徹底發泄出來了吧,哭的不止是媽媽的去世。還有梁曳吧。要是早知道沒有了梁曳,他連婚都不想結,她早就勸媽不要阻止他們了。
可惜,這錯已經釀成了,再說也沒有意義。她想和弟弟和好,可她弟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也許還在怨她。
梁曳走了之後,她生前最親的表妹喬飛飛哭得整個人都暈過去幾次,後來莫川創立了曳色,就是為了梁曳的夢想,喬飛飛主動幫他,兩個人心里都有對梁曳的懷念。
只是,莫柔後來知道,喬飛飛也一直喜歡莫川,只是她礙于表姐梁曳才不敢主動,而現在,梁曳都不在了,喬飛飛倒不失為一個好對象。畢竟,她比梁曳的家世好,出生于慕城的科技新貴之家,這幾年科技發展得好,喬家一躍,躍上了慕城人人都想攀附的位置。而她本人也長得不錯,性格溫柔,和莫川很般配。
“飛飛,你不要理他,你多吃點。”莫柔在桌底下使勁踢了莫川一腳,“我听說曳色聘請了一個新的設計總監?怎麼樣?”
“就那樣。”莫川縮回了腳,不慍不火地回答著莫柔的問題。
“莫川,什麼叫就那樣?她能比飛飛更上心?我听說是cxy的過氣設計總監,都過氣了,還能頂什麼事?是不是在c城混不下去了,才到曳色來的?我都听說了,工廠根本不買她的賬。我听說你還把國際影城的項目交給她了?”莫柔放下筷子,說了一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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