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嬤嬤遵從太後的吩咐,一路將甦子衿送到了宮門處的前。
此時原本停滿馬車的側門早已經是門可羅雀,老夫人和許氏等人也早已經離開,只留下甦子衿的馬車和夏荷春蘭守著那已經裝箱好的小牛車。
一見甦子衿走入側門,春蘭立即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迎上來道︰“大小姐,您可算出來了,老夫人臨走前囑咐,您一定要早些趕回去,亥時二刻敬晚茶。”
听到這話,甦子衿面色一凌,瞥眼看向放在側門中心的漏刻,馬上就亥時一刻了。
從皇宮回甦府至少要一個半個時辰的時間,即使那拉車的馬是千里馬一刻不到的時間也是趕不回去的,老夫人這是故意給她設套。
事宜如此,甦子衿也不想和春蘭這麼一個傳達消息的多說,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後便上了馬車。
由于其他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道路上的行人不多,馬車更是少,是今日以來難得的清淨。
看著窗外的到處掛著的燈籠,搖曳著的燈光,昏暗的夜色,甦子衿滿腦子都是太後在溢香閣同她說的話,頭疼無比。
她也知曉婚事的事是不能拖了,雖然重生一世,但她也從未想過會不成親,即使是她不要情愛,可這親也是必須要成的。本是想著先把手上的事安排好了後再尋一個老實的人把婚事定了,待所有都完成了再成婚,也算是過平淡的日子。
沒想到如今被柳賢妃這麼一弄,這件事變得迫在眉睫起來,一時之間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訂婚實在不易不說,若是身後沒有些許勢力的,只怕就算她有婚嫁自主的權利也落不下來。
這件事是個棘手的手,最主要的是,甦子衿的心有些不安定,讓她實在苦惱。
一路上甦子衿都為這件事煩心,便連到了甦府都不知曉,直到春蘭撩開車簾輕呼了一聲才把神給收回來,將這件事暫且收下去,畢竟今夜還有最後一場仗等著她呢。
深吸了一口氣,由著春蘭牽引著走下馬車,從正門往慈恩堂去。
慈恩堂今夜一整夜都必須燈火通明,五盞八燭青銅燈放在慈恩堂的個個方位,將整個堂內是照的如同白晝,只是相比這爭相輝映的燈火堂內坐在的人卻零星的沒有幾個,只有老夫人,甦成和許氏坐在首位和左右兩側。
老夫人怒眉飛揚,一雙眼滿是怒氣的瞪著領著春蘭從外走來的甦子衿,一見她的腳跨入堂內就狠狠一拍桌子,厲呵道︰“子衿!你真是越發的膽大了,敬晚茶的時辰都敢耽誤了。”
面對老夫人的厲呵甦子衿似沒听到一般,不緊不慢的走進堂內,站在堂中福身行禮道︰“出了宮已然是亥時一刻了,便是再怎麼趕也是趕不回來的,已然派人去同太祖母說了,太祖母說讓我一會去敬就可。”
老夫人沒想到甦子衿一回來就先把太夫人那邊給打通了,該死是丫頭,在宮里用太後壓著她,回到了府內用太夫人壓著她,這丫頭現在是越發的頂著她做了。
再一想到今夜宮宴上的事,老夫人就更是氣上心頭,咬牙切齒道︰“你太祖母仁慈,不與你計較,可這堂內可還坐著我呢?”
“所以這不是緊趕慢趕的來了嗎?茶都已然讓人備好了。”甦子衿說著往外看了一眼,用托盤端著茶的夏荷低著頭快步走了進來。
看著甦子衿從托盤里端起一杯茶向她走來,老夫人更是心里起刺,這個甦子衿把她的話都給堵住了,一絲順氣的機會都不給她,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說到底這還是甦府,不是宮里,她可不能再拿著郡主的架子了!
眼見著甦子衿已經跪下來,端著茶雙手奉上,老夫人卻坐在原地,背靠著椅背沒有半分伸手拿的意思,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
“娘。”眼見著老夫人沒有半分接的意思,許氏忍不住輕呵了一聲。
原本老夫人對甦子衿已然是不滿,許氏再這麼一呵更是郁結難消,狠狠的撇了許氏一眼,冷聲譏諷道︰“這麼,這你便就心疼了?子衿耽誤了時辰,我作為祖母難道還不能規罰了嗎?”
老夫人的話放在祖母的位置上倒是無可厚非,讓許氏只能將怒怨憋在心里,看著甦子衿舉著茶都隱隱有些許發顫的手臂,心疼不已,卻知曉甦子衿此時沒有作為證明還不到鬧開的時候。
眼見著許氏服了軟,老夫人的心里總歸是順了一點,眼神收回來落在甦子衿身上,見她也老實的舉著茶,沉了半刻道︰“你這茶我是接不下了,一個女子,身在閨閣當听從父母長輩的,你倒好,竟要婚嫁自主,不遵孝道。”
甦子衿就知曉老夫人是過不去這個坎的,婚嫁自主就等于斷了她用她來換取利益的路,不把這事找回來順個心是不會罷休的。只是對此甦子衿已經疲憊了,老夫人的目光短淺,明明已經定向了的事還要招惹麻煩,她有這個心思鬧,甦子衿卻沒有這個力氣同她一道了。
“此事是皇上太後準允的,皇上與太後都認同了,為何祖母不認同呢?”甦子衿抬起頭來不卑不亢的問。
一听甦子衿這有提起皇上和太後,老夫人好不容易順下去一點的氣又冒了起來,狠狠的輪了甦子衿一眼,咬牙切齒道︰“皇上與太後準允你那是恩賜與你,可府內可容不得你胡鬧,那七皇子這般好的姻緣,你都給毀了,不知好歹!且應下來,明日祖母去同柳家說說,說不定還能挽回。”
甦子衿這倒是笑了,老夫人這是急火攻心連形勢都看不清了嗎?
看著老夫人那一臉泠然的逼迫神色,甦子衿用余光撇了一眼坐在右側的甦成,見其沒有任何變化心中便明了了,時候看來是到了。
“祖母,我在宮宴之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配不上七皇子,祖母就莫操心了,至于這茶…”甦子衿冷冷的撇了一眼手中的茶,站起身來,似嫌棄一般的往托盤里一扔。“既然祖母不喝那就算了,天色已晚,我就先告退了。”
說罷,不給老夫人半分回過神來的機會,甦子衿轉身就往外走。
“天色的確不早了,既然娘這茶不喝了,那今日的晚茶也就敬完了,媳婦也先行一步了。”還不等老夫人的氣上來,許氏也跟著起身而去。
看著這母女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慈恩堂,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母女二人竟然敢這般大膽,氣得是渾身直顫,指著兩個人急呼道︰“反了天了!來人,給…”
“娘!”老夫人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甦成突然開口打斷,皺著眉頭露出幾分厭煩之色。“別再鬧了,此事我已然同你說了,子衿這丫頭不是傻的,今日只怕已經看了個明白了,要和咱們是要鬧開了。如今她有郡主的身份,胡亂動不得,這事兒暫且放一放,您就莫多事了。”
“我…”本就被甦子衿和許氏這一走氣得夠嗆,再被甦成這一番指責,更是氣得面色漲紅,近乎尖叫道︰“我這不是也為了你好,若壓個幾分,子衿這丫頭自然會嫁,這事不就成了嗎?哪能容得她在我面前這般耀武揚威,你沒看到她剛剛的模樣嗎?”
一听老夫人這話,甦成心里更是失望,懶得同老夫人再說,站起身來警示道︰“娘您不懂局勢便不要胡亂動,這段日子您就歇息著吧,莫再給我鬧出什麼ど蛾子來。還有,記住了,柳賢妃若是同您說什麼,一定要告知我,切不可听她的就行動。”
說完甦成一揮袖便同甦子衿和許氏一般快步而去,只留下老夫人一人獨坐在堂內,看著那三人前前後後的身影氣得直跺腳,卻又不敢再說什麼,怕甦成因此生氣。
可越想這剛剛甦子衿對她說話的態度老夫人就越是氣不過去,抓起茶杯就狠狠往地上砸去,當茶杯碎裂之時,一只腳卻踏入了堂內,輕呼了一聲︰“祖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