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7月,日軍侵佔九江之後,以第101、106、第9師團和近衛師團一部,分別由湖口、九江南犯,企圖佔領南昌,進而佔據湖南長沙和粵漢鐵路,從南面包圍武漢。
8月1日,薛岳奉命指揮南潯鐵路沿線和鄱陽湖沿岸的防衛,以粉碎日軍從南面包圍武漢的企圖。林俊雄所在的第15師也被調撥給薛岳的第一兵團指揮,部隊按照命令在德安附近配合第74軍布防。
這天,林俊雄正和幾個團長商量著加固工事的事,警衛連連長曾令山走過來說外面有一個人找他,林俊雄疑惑著隨他向外走去。
走出去後,曾令山小聲對林俊雄說︰“找你那人說是你五弟尚天恩。”
“小五?他怎麼來了?”
當林俊雄一陣小跑到了旅部門口,看見了衣衫襤褸的尚天恩被兩人攙扶著,渾身多處還有血跡,他鼻子一酸,沖上去將他抱住,心酸地問著︰“小五,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尚天恩和兩個便裝的人像是經過了長途跋涉,都很疲憊,尚天恩含著眼淚對林俊雄笑笑,叫了聲大哥就昏過去了,林俊雄趕緊安排人將他們扶進去。
醫生在看過尚天恩後說道︰“應該沒有大礙,只是乏力引起的虛弱,很快就會醒過來。”
尚天恩在一小時後緩緩醒過來,林俊雄安排人給他送來熱粥,喂他喝下,尚天恩恢復了些體力,才說出他經歷的一切。
1938年1月,尚天恩被任命為第97軍第94師564團團長。5月,他隨部隊到九江防御。
日軍波田支隊于7月23日在九江市以東登陸,第94師師長劉明春奉命進行阻擊,尚天恩率領564團作為先鋒與日軍波田支隊展開激戰,激戰一天一夜後,564團傷亡慘重,但也阻止了日軍前進。
第二天中午,當波田支隊再次發起進攻時,尚天恩突然發現副團長蕭知秋帶著一部分人已經悄悄撤退,尚天恩組織部隊抵擋住了日軍的又一次進攻,但是564團也只剩下不到百人。他權衡再三,知道守不住了,而94師大部隊就在身後,他向師部請求撤退,但是一直聯系不上,無奈之下他只能帶著564團殘余的不到百人後撤。後撤不到2里,他們就遇到了劉明春,尚天恩將事情經過向劉明春匯報一番,誰知道劉明春卻以臨陣脫逃罪名將尚天恩扣下關押起來,好在尚天恩警衛連里有幾個人是他從原來的營里帶過來的,其中一個叫馮軍的無意中听到劉明春的一個親信說劉明春和蕭知秋已經投靠了日本人,這次是合伙將564團作為禮物送給日本人。
馮軍聯系幾個靠得住的人,悄悄將尚天恩救出來,他們一路逃到南昌,得知了林俊雄在德安的消息,一路躲避著劉明春的追殺,終于到達這里,找到了林俊雄。
林俊雄听後氣得牙關緊咬,他狠狠地一砸桌子︰“這個劉明春和蕭知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敢如此對我兄弟,我馬上將情況上報給薛司令,一定不能讓這些畜生繼續混在軍隊里。”
尚天恩立即阻止說︰“大哥,就算薛司令相信你,那劉明春一口咬定,我現在肯定已經被他上報說是叛逃了,我的話也沒有了說服力,你這樣做不僅幫不了我,還看你將你拖進漩渦,這件事還得慢慢來。”
林俊雄冷靜下來,覺得尚天恩說得有道理,他狠狠地用拳頭再砸桌子,咬牙切齒地說︰“忠誠?背叛?真正忠誠的人受著不白之冤,真正背叛的人還大搖大擺混在我們的軍隊里。”
林俊雄借著和肖贊育的私人關系,讓他打听一下尚天恩在94師的情況,肖贊育將林俊雄和尚天恩引薦進國民黨軍隊的,自然沒有懷疑。很快肖贊育就打電話過來。
“兄弟啊,你就別再過問尚天恩的事了,94師一級上報說他背叛黨國,投靠日本人了,如今估計在日本人那里享受著呢,你和他的情況我了解,我勸兄弟盡量說和他關系淺薄,別惹禍上身啊。”
林俊雄心中憤怒著,果如尚天恩所說,劉明春這個卑鄙小人惡人先告狀,將一切推得干干淨淨,林俊雄對肖贊育說︰“老哥,我和天恩一起去德國的,他還是我父母的義子,我絕對相信他的人品,他絕不可能背叛黨國投敵的,再說如果他的罪名坐實了,我怎麼也不可能擺脫被懷疑的干系啊?”
“哎,也是啊,你們一起去德國,一起回來進的**,如果有心人一查,你肯定也會被叫去審查的。”
“那肖大哥相不相信我?”
“兄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再說你和天恩是我引薦的,估計很快我也要被上峰叫去審查了,你還好有薛司令為你擔保,可憐兄弟我就慘了,我只能相信天恩是無辜的啊。”
“肖大哥,我給你說實話,天恩已經到我這里了,他已經將一切經過給我說了,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
“啊?這....這怎麼可能啊,兄弟你可別害我啊。”
“肖大哥,小弟我以人格擔保,天恩說的絕對是真的,這件事不一定就是肖大哥你的災難,或許還是你的一次機會哦?”
“哦?老弟啊,什麼機會啊,你快給我說說?”
“如果天恩說的是真的,那能抓住劉明春和一些軍官,證明他們的確已經投靠了日本人,背叛了黨國,這個功勞可不小啊。”
“兄弟啊,你是我哥,行不?你就別吞吞吐吐的了,你說該怎麼辦,我都听你的,至于功勞,我們一人一半你看怎麼樣?”
“事情是肖大哥你去做,我不要什麼功勞,只要你查清楚後,還天恩一個清白就行了。肖大哥應該能想辦法找個借口派一支特務部隊到94師吧?”
“這個不難,你的意思是我就借著機會去找證據?”
“肖大哥先別急,你找的借口要含混不清,要讓劉明春有疑惑而又有苦難言,然後你派去的人要時不時說些你們處理投靠日本人的那些軍官的手段,慢慢地再裝著無意中說出尚天恩已經落入你們手里,正在審問,一連串的真真假假下,如果這個劉明春心中有鬼,一定會有所行動,你派去的人只要抓得住機會,到時候不就真相大白了。”
“哈哈....老弟果然好手段啊,你要是在復興社,哥哥我都要沒有飯吃了,我馬上安排,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兄弟啊,我可是將前程堵上了哦,事成之後這功勞....”
“肖大哥,你把我林俊雄看成什麼人了,功勞都歸肖大哥,報告怎麼寫我想肖大哥應該比我在行,不過到時候天恩的清白還需要肖大哥多多幫忙啊。”
“好,這點小事,你我兄弟用得著那麼客氣?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事情真像林俊雄說預料的那樣,在肖贊育以94師作戰勇猛,上峰命令特別派一個特務排去協助。劉明春心中開始恐慌,94師作戰勇猛?剛剛在九江才打了敗仗啊,怎麼可能。
劉明春小心應對著肖贊育派去的人,生怕露出了馬腳。可是這肖贊育派去的人老說些他們特務機構處置叛徒的血腥手段,什麼撥皮抽筋,什麼血盡皮存命一線,什麼天女散花成太監....嚇得他每次都是陣陣冷汗,晚上總是做著各種噩夢,他開始聯系日本人,說自己可能已經暴露,要求安排他正式投誠,如此兩三次後,日本人鑒于劉明春的地位同意了。
這天,肖贊育派去的人借著酒興說已經抓到尚天恩這個叛徒了,不過他交代了些重要的東西,上峰會立即安排查明。 劉明春不想再這麼提心吊膽地過下去了,他陰笑著說道︰“如果尚天恩說的是真的呢?”
“劉師長真的已經背叛黨國投敵了?”
“哈哈....日本人給的條件太豐厚了,劉某難以拒絕啊,不過你們這支特務排就別想離開了。”
“反正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劉師長不妨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劉明春得意地將日本人聯系他,許諾的好處,以及他將564團送給日本人做見面禮等等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現在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可是可憐你們的黨國會很久都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還有你們這些特務走狗都去見閻王吧。”
肖贊育派去的那個特務想要欺身上前,去被人按住,他笑著說道︰“你以為我想在這里听你那些丑惡的故事,你沒有看見隨我一起來的那個人了吧,特務排在你講故事的時候已經離開了。”
劉明春派人去查看,果如他所言,他憤怒地將其殺害了。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肖贊育將事情經過向上峰匯報,還沒有開始查,劉明春帶著94師一部分人就慌忙投靠日本人了。
肖贊育被大大獎勵一番,對林俊雄更是千謝萬謝一番,林俊雄心里欣慰地卻是尚天恩終于洗去了背叛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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