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13日,蔣介石為了把日軍由北向南的入侵方向引導改變為由東向西,以利于長期作戰,在上海采取主動反擊,淞滬會戰全面開始。
淞滬會戰蔣介石任命馮玉祥為司令長官,顧祝同為副司令長官,張發奎為右翼軍總司令,下轄第八集團軍(司令張發奎兼任)、第十集團軍(司令劉建緒);朱紹良為中路軍總司令,下轄第九集團軍(司令張治中)、第二十一集團軍(司令廖磊);陳誠為左翼軍總司令,下轄第十九集團軍(司令薛岳)、第十五集團軍(司令羅卓英)。總計約40萬人投入到戰場。
淞滬會戰開始階段,由于中方投入的兵力遠超日軍,日軍只能依靠鋼筋混凝土等構築的工事頑強抵抗,但隨後日本組建上海派遣軍,並不斷征兵,雙方陷入僵持局面。
8月23日起,日軍第3、第11師團在艦炮密集火力掩護下,向吳淞口鐵路碼頭、獅子林、川沙口登陸,進攻寶山、月浦、羅店、 藻 中方陣地。張治中派王敬久為淞滬前敵指揮官,指揮第9集團軍所轄部隊抗擊登陸日軍。與此同時,剛組建的第15集團軍在羅卓英指揮下,向寶山、川沙口登陸之敵發起反擊,第98師于8月24日擊退攻佔獅子林的日軍,殲敵數千人。
林俊雄的89團被派到嘉定協助阻擊上海西北方向進犯的日軍,給部隊在羅店布防贏得時間。得到命令後,林俊雄立即帶著部隊向嘉定趕去。
黎聖杰在嘉定城南正依托一些簡易的工事阻擋著日軍的進攻,日軍進攻屢屢被阻,槍聲稀落起來。
黎聖杰興奮地對手下說道︰“兄弟們,這狗日的小日本,從上海市追了我們幾十里,現在終于疲軟了,大家再加一把勁,抵住他們的攻勢,等到**過來,就是他們的末日了。”
一個手下見日軍槍聲漸漸停下來,他靠近黎聖杰說道︰“六爺,不對勁啊,剛才日軍還進攻很猛,怎麼一下就停下來了?”
黎聖杰想了一下,突然眼楮一亮,對手下喊道︰“快,找掩體!”
他的聲音還剛剛傳開,對面日軍的炮彈聲就呼嘯而至,一時間手下的人四處躲避,慌張一片,不少人被炮彈炸得支離破碎,近百人的隊伍在日軍的三輪炮擊之後損失近半。
炮聲停止後,日軍機槍不斷射擊過來,步兵也射擊著前進過來。黎聖杰大喊道︰“還能踹氣的,都起來,日軍的進攻又來了。”
沒有受傷的迅速跑到工事前進行反擊,一些受傷的也努力拖著受傷的身體挪移到前面工事。日軍這次進攻似乎沒完沒了,要不是黎聖杰他們選得位置較好,早就不敵了,不斷有人被擊中,偶爾還傳來陣陣痛苦的**聲。
一個手下挪到黎聖杰身邊說道︰“六爺,不行了,擋不住了,現在能戰斗的只有不到三十人了,子彈也不多了,再不撤弟兄們就要全部擱這兒了。”
黎聖杰轉身看看自己的手下,有一些已經失去了戰斗力,有一些正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包扎傷口,正在戰斗的人也大多數負了傷,包扎處滲著血跡。他仰天長嘆一聲︰“蒼天啊,身後的父老兄弟姐妹們,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摸了一把淚水,對手下說道︰“沈三,組織人先將受傷較重的兄弟撤下去,我帶十個兄弟先為你們掩護,隨後也撤。”
沈三組織十幾個人將傷員撤走,黎聖杰讓手下把剩下的手榴彈都扔出去,幾十顆手榴彈間歇著飛出去,猛烈地一陣爆炸後,日軍終于撤下去了。
黎聖杰松了口氣,看著疲憊的十個兄弟,他大聲說︰“兄弟們,你們都是我忠義六的好兄弟,這些長眠在這里的兄弟也是,也許沒有人會記住我們的名字,但我們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心中無愧了,雖然我們抵擋不住凶狠的小日本,但也為後面的正規部隊贏得了時間,再過五分鐘,沈三他們應該撤遠了,到時我們也撤,找地方休整後再回幫里,繼續和狗日的小日本拼命。”
在黎聖杰正準備招呼兄弟們撤退的時候,沈三一波人帶著傷員又回來了。黎聖杰怒吼道︰“沈三,你搞什麼,怎麼又回來了?”
“六爺,這下我們完了,後路被日軍切斷了,大批日軍正搜索著過來呢。”
“快,檢查我們還有多少彈藥,準備突圍出去。”
“報告六爺,子彈還有三十發,手榴彈還有一顆。”
黎聖杰一听,頓時泄氣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著說道︰“三十發子彈,一顆手榴彈,這是天要亡我們啊,關二爺啊,你這是要拋棄我們啊。”
情緒會傳染,沈三等一眾手下看見黎聖杰泄氣了,也都絕望起來,紛紛低著頭,有一些也坐在地上呢喃著︰“完了,要死了嗎?”
越來越近的槍炮聲將眾人驚醒過來,黎聖杰站起來,悲壯地說道︰“兄弟們,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與其放棄被他們輕易殺死,不如和他們拼一場,死也轟轟烈烈,多打死一個,我們就賺一個。兄弟們,先離去的兄弟在黃泉路上等一等,來生我們再做兄弟。”
黎聖杰帶的這些人雖然是幫會出生,但也都是好漢,一時間大家都咬牙準備和沖過來的日軍拼命。
天空最黑暗的時刻,黎明隨時可能來臨;當你以為厄運即將來到的時候,或許奇跡會突然出現。當黎聖杰和一眾兄弟決意以死相搏時,密集的槍聲響起,然後他們看見了身後的日軍陣腳大亂,然後是成片倒下,他欣喜地看見了一群英勇的**沖過來了,帶頭的是熟悉的林俊雄。
林俊雄帶著89團在黎聖杰絕望的時候及時趕到,他立即組織部隊對前面沖上來的日軍一陣痛打,日軍遭遇猛烈的打擊,立即慌亂地撤退。
日軍退去後,林俊雄才走到黎聖杰跟前,拉著他的手激動地說道︰“六哥,你和弟兄們辛苦了。”
“兄弟啊,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恐怕六哥就到地下等著你給我每年燒紙錢了,謝謝你了,兄弟!”
“六哥,客氣了,你和這些弟兄們都是好樣的”,林俊雄說著看看那一張張泛著死里逃生喜悅的臉,那一個個身受重傷卻倔強站著的偉岸身軀,他大聲對身後說道︰“醫務兵,趕快給這些兄弟治療。”
“兄弟,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老六的地方,只管開口。”
“六哥,你和這些弟兄們怎麼到嘉定來了?”
“兄弟啊,在上海最開始**進攻很猛烈,只是日軍雖少卻很精銳,再加上小日本的防御打不爛、炸不毀,一時間也就相持著。幾天前,日軍的增援部隊到了,兩面夾擊,**節節敗退,上海就幾乎被日軍佔領了。杜先生眼見國土淪喪,痛心不已,將青幫弟兄們召集起來,下達了抵抗日軍的命令。我被安排在上海西北一帶,開始的時候帶著一百多兄弟騷擾、襲擊日軍,後來被他們發現,一路追趕到了嘉定這里,知道**就在後面,所以在城南這里想要阻擊等你們到來。哎,七八天和日軍交戰,現在就只剩下這三十多號兄弟了。”
“六哥,你和這群兄弟都是了不起的中國人,俊雄佩服。”
“兄弟說哪里話,國家有難,人人有責任挺身而出,這些都是我們作為一個中國人應該做的。兄弟啊,我們只能做到這樣了,剩下的還的靠你們這些正規軍啊。”
“六哥,保家衛國是軍人的職責,我們會盡力的。剛剛听你說你們都是杜月笙安排抗日的?”林俊雄搜刮記憶,貌似十九世紀三十年代,上海是杜月笙、黃金榮、張嘯林三巨頭的天下,對于杜月笙,自己最深的記憶是他很會做人,據說蔣介石到了上海都要持門生帖去拜會,和戴笠有很多合作,這樣一個後世人眼中的流氓黑幫大亨,在國家危難之際,居然會做出這般義舉?
“怎麼兄弟不相信?雖然有些事情做得過分,但是在大上海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心狠手辣才能活下去。在民族大義上,杜先生可從不含糊,他多次拒絕了日本人的邀請,抗戰爆發後,杜先生就組織恆生社協助**作戰,像我們這樣隊伍的有七八波呢。”
林俊雄不想和黎聖杰繼續糾結著杜月笙的好壞,對他問道︰“那接下來,六哥和這些弟兄們有什麼打算?”
“我們得暫時找個地方安頓休整一下,等傷重的幾個弟兄好一些就立即回幫里,等候杜先生下一步安排。”
“放心吧,這邊就交給我們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們嗎?”
“沒事,我們能照顧得過來,兄弟,好好保重!”
林俊雄讓潘之仰給黎聖杰補充了一些槍支彈藥,才送他們離開。他安排部隊就近加固工事,同時派出小股部隊從側翼去打探日軍虛實。
日軍好像被林俊雄他們剛剛一頓痛打打得發蒙了一般,居然在不遠處駐扎下來,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搞得林俊雄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俊雄冷靜地想了想,突然想到了日軍對黎聖杰他們的包圍,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他找到一個高處,觀察一陣日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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