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是閩人三十六姓中的一個姓,先祖早年就是經商世家子弟,響應明太祖朱元璋的號召移居琉球,成為三十六姓之一。
在琉球被日本佔領後,阮家家主就立下家族使命,假意依附日本,全力收集商業情報,暗中為琉球本地商人或國內商人提供必要情報,有機會時為琉球光復全力支持。
經過三代人的發展,阮家情報隊滲透在琉球各行各業,甚至琉球島嶼中有人的地方都有阮家的情報人員,分部極廣,且情報隊擁有先進的通訊裝備,能及時將情報傳送到需要的位置,可堪比日軍在琉球的情報系統。
阮學林得知後震驚不已,自己竟然從來不知道家族有這等秘辛。家族三代人不斷奮斗,忍辱和日本人周旋,暗地里卻干著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這要求每代家主必須有超常的忍耐力和堅強的毅力。既要為琉球人服務幫助,又要承受琉球人二狗子的罵名;既要和日本人巧妙周旋,又要裝出一副奴顏媚骨的形象。
阮學林自認還沒有成熟到可以接下家族這個攤子,他心中對日本人只有恨意,試想他現在和村上武吉再見面,一定控制不住。這別人睡了自己的女人,總不能上去問閣下是否滿意,滿意的話再送過來讓你睡,只要是個男人一定做不到。
想著這,阮學林對父親說道︰“爹,孩兒自認現在還無力接下這個攤子,還請爹再辛苦兩年,等孩兒再成熟一些再說吧。”
阮文吉看著兒子,知道他還沒有從這次的痛楚中恢復過來,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孩子,個人榮辱堪比國家利益永遠微不足道,這次的事情對你的打擊的確很大,但你得盡快恢復過來,要報仇要雪恨,只有盡快地進入角色,讓敵人不斷損失甚至消滅。過去是一種經歷,而不應該成為一種負擔,為父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阮學林正想問如果遇到剛剛自己所想的事情該怎麼辦時,父親已經繼續在說︰“有些事無法直接面對,就暫時避開,避無可避,就只能強行讓自己忍下來。特別是生在我們這個家族,忍耐力一定要達到超乎自己的極限。”
阮學林點點頭,隨即想到由于自己的誆騙使得十幾個好漢喪命,便對父親說︰“爹,孩兒還有一件事情要去處理,如果能活著回來,就繼承家業,全力完成家族使命。有些東西欠了的總要還的,既要重生就要和過去斬斷一切,處理好曾經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阮文吉生怕兒子干出使命傻事,連忙阻止。阮學林卻安慰道︰“爹放心,和日本人的帳我會放著慢慢算。我要處理的是源福村的事還有就是那十幾個好漢的事,不處理好,兒子心難安。”
阮文吉說那就過了年再全部交給兒子,隨後帶著兒子去了一處密室。密室里坐著一個四十歲多歲的男人,此刻正一邊品著茶,一邊看著些什麼資料。阮文吉一抱拳說︰“嘉榮老弟,久等了,最近的情報看完了嗎?”
這喚著嘉榮的男子正是福隆商社的林嘉榮,林嘉榮起身一抱拳說道︰“感謝文吉兄了,已經看完了,非常有用啊。”
“呵呵,有用就好。哦,這是犬子學林,我準備隨後就將這些事交給他來負責了,以後嘉榮兄多關照啊。”說著又對兒子說︰“學林,這是福隆商社的林嘉榮叔叔,他的日本名字叫木村夏。”
阮學林連忙上前行禮,林嘉榮連忙上前扶起,並連連夸贊道︰“文吉兄,生了個好兒子啊,虎父虎子啊,將來一定一番偉大成就啊。”
阮文吉連忙謙虛道︰“犬子年輕,哪里及得上林家幾子啊,立仁兄雖然離開了琉球,但他的佷子和兒子搞的那個那霸岳訓練營,以後一定成為琉球抗日的中流砥柱,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為啊。”
這林家和阮家表面上世代對立,實際上一直關系良好,林立仁也知道阮家使命,臨別前曾讓阮元吉多多關照,必要時予以支持,並將詳情告知了。
“那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霸附近的所謂‘流匪’是不是他們啊?”阮學林似乎覺得這個那霸岳訓練營正是自己要尋找的。
“呵呵,是他們,只是外界一直傳是黑炭王的手下,倒是給他們打了掩護。而且他們也正在建立情報網,以後還少不得麻煩阮家。”
“哎,林叔,學林一時糊涂,上次在源福村干出些事,造成十幾個好漢身死,如今正想找機會去登門謝罪。”
“啊,”林嘉榮驚訝地看著阮學林,然後說道︰“哎,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出生入死,估計不好解決啊,還是我先將你們阮家的情況給他們先說明吧。”
“事已發生,學林不想去逃避,只希望林叔告知他們去向,學林親自去請罪,要殺要剮也無妨。”阮學林堅決地說道,想想當初自己為什麼那麼混賬,不能通過正常手段去爭取歐陽雪月,卻去求日本人幫忙,搞得後來釀成慘劇。只是當自己覺醒時,卻為時已晚。
“那好吧,我先將情況給他們說一下,你等三四天後再去。他們目前在宮古島平良町。”
送走林嘉榮後,阮學林對父親說︰“爹,我想這次帶著雪月一起去,也當散散心,但願她能早一點好起來。”
阮文吉點點頭,然後準備離開,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說道︰“好好對雪月,我和你娘都願意接納這個媳婦,你自己不要有什麼顧慮。”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阮學林知道父母心里一定經過了很大的掙扎,才艱難地做出如此決定,望著父親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暖意。
第二天,阮學林帶著歐陽雪月回到源福村,只見曾經錯落有致的村子,如今到處是殘垣斷壁,幸存下來的福源村民正在悲傷地修補著自己的家園。見到阮學林帶著雪月來到,幾十個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慢慢憤怒地圍上來。
歐陽雪月害怕地躲在阮學林身後,不斷顫抖,眼楮里充滿了恐懼和迷茫。阮學林輕輕地摟著她,不停地撫慰讓她平靜下來,然後將她重新保護到自己身後,準備接受村民的怒火。
村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天真無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如今變成這般痴痴傻傻像個幾歲的小孩,不由得心生憐憫。又看見阮學林如此呵護著她,一時間停下來了,不知道如何去做。
半響,一個村民哀然說道︰“哎,算了吧,日本人隔三差五地都會來一次屠殺,來震懾琉球人民。前幾天落花村因為附近有日軍小分隊失蹤,整個村子都被夷為平地了,我們村附近也被日本人發現有小分隊失蹤,就算沒有他,我們村的命運也會一樣。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大家都散了吧。”
幾十人嘆息著離開,他們心里也明白,日本人的殘暴,稍微有點疑慮,稍微有點頂撞,都可能招致滅族毀村之禍,他們這近百人能活著,說不定還是折磨眼前的少年後覺得解氣了,而破天荒地有了憐憫之心的緣故呢。
那個說話的村民,又嘆道︰“哎,雪月真是可憐啊,我從小看她長大,這麼個好姑娘.....哎,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她。”
“松柏叔放心,我會用生命來呵護她。”說著阮學林將歐陽雪月拉到身旁,握著她的手堅定地說。
這歐陽松柏是歐陽夏雷的表弟,阮學林曾見過幾次,也曾為了佷女的幸福和歐陽夏雷爭論過,因為他知道這個佷女也對阮學林有情,只是因為阮家是親日家族,歐陽夏雷才不得不反對,他承受不起整個村子被被人戳脊梁骨。
歐陽松柏看著眼前這對年輕人這般情深意濃,心中一時間頗多感概,經歷了那樣的慘劇,這對年輕人終于在一起了,可是他們所承受的屈辱....,但願他們能夠笑著活下去吧。
“去看看夏雷表哥吧,他被子彈射中胸膛中間,萬幸活下來了,只是醒來後發現村子變成這般模樣,雪月又被侮辱被你帶走,一夜之間頭發都全白了。”
阮學林听說歐陽夏雷還活著,心里有些激動,便柔柔地對歐陽雪月說︰“月兒,你父親還活著,我帶你去見他。”
可是伊人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只是莫名其妙地看著阮學林。
一看見女兒歸來,歐陽夏雷翻身下床奔過來,老淚縱橫,抱著女兒哭著說道︰“雪月,我苦命的孩子啊。”
可是歐陽雪月睜著大眼楮撲閃撲閃地看著這個頭發全白了的貌似六十多歲的人時,眼里卻是一片茫然,良久才喜悅地說道︰“我好像對你有些印象。”然後她掙開歐陽夏雷,像是在搜刮自己的記憶,一邊說著︰“可是到底在哪里見過呢?”
歐陽夏雷見女兒變成這樣,更加悲傷。阮學林走過去安慰道︰“伯父,月兒受到的打擊太大,需要慢慢恢復。”
歐陽夏雷看著阮學林,眼神中開始是憤怒,慢慢地平息下來,最後不住地搖著頭嘆息。
“伯父,你打我罵我吧,都是我不好,不該那麼混賬,害了月兒,害了源福村的幾百村民。”
歐陽夏雷像是劇烈掙扎了很久,才淒然說道︰“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怪我,因為你們家族親日,為了那可憐的自尊心,百般阻擾你們。”
阮學林立即將家族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歐陽夏雷,歐陽夏雷更是連聲悲嘆,連連悲呼︰“這都是命啊。”
“伯父,我這次來一是希望取得村民的原諒,二是想向你求親,將月兒許配給我,我家里父母都已經同意了。”
本來好好一段良緣,經過諸多波折,終于兩個相愛的年輕人還是走到了一起,歐陽夏雷自然沒有理由拒絕。翁婿倆又是一陣感概閑聊,阮學林才帶著雪月離開,回去準備到宮古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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