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九陰絕脈代表著什麼?
衛含央在看見古籍上面的記載之時,整個人都涼了一大半。從頭到腳,都忍不住泛起了雞皮疙瘩,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衛含央驚的從睡夢中醒來。
九陰絕脈,一是代表著他日後的所有人生都要在一個個人的采補中度過,二則是代表著他隨時可能會死。因為九陰絕脈,從來只會在女子身上出現。而衛含央,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
衛含央出身于一個還算不錯的小家族。這樣的家族最厲害的也不過是個築基期,在鄉下地方已經是難得的高手。而這樣的家族在修真界里恆河沙數,沒有半點起眼的地方。衛含央運氣還算不錯,這個小家族里沒有人知道何謂九陰絕脈,他們只是以為新出生的小孩子里先天體弱,三天兩頭就發燒,恐怕難以養活。
衛含央一直長到六歲,都是幾乎不出門的。
他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小小的孩童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陰氣的侵蝕。只有在中午陽光最盛的時候,衛含央才被允許出門走一走。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六年時光。
而六歲之後,衛家一下子就開始走起了下坡路。
他們家族里唯一到那個築基期高手在外面游歷尋找結丹機緣之後身死道消了。這對于一個只有一個築基期高手的家族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衛含央輾轉跟著父母四處流浪躲避仇家,母親是個極有主見之人,她帶著半頹廢半懦弱的父親,拉扯著藥罐子一般的孩子,還是堅強的重新組了一個家。在衛含央九歲之際,九陰絕脈再度躁動了起來。衛含央的母親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笑起來之後,滿室生輝,稱得上是傾國傾城!
衛含央的母親就算不知道什麼叫做九陰絕脈,也知道什麼叫做爐鼎體質了。她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兒子以後成為可悲的爐鼎?她的丈夫指望不上,她自己也不過是築基未成的女修,根本護不住自己孩子。
“兒子,听娘說,日後絕對絕對不能笑了知道麼,連你父親也絕對不要笑!”如果讓她懦弱的丈夫知道兒子是個爐鼎體質,說不定就會干出賣子求榮的事情來。她的兒子只要不笑,看上去就不會那麼招人,自然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
“好的,娘。我知道了,好疼啊。”衛含央轉頭看看娘親掐著自己肩膀的手,連忙點頭道。
“乖,你要听話,要是你在別人面前笑了,娘就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衛含央嚇的不行。
“這就好,這就好。”
衛含央想,自己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母親當年那個緊的幾乎讓人窒息的擁抱。
母親終究沒有熬過第二年,這個世界對于底層修士的惡意簡直太多。在衛含央父母看來厲害的築基高手,一旦離開了原本的地界,連螻蟻都算不上。即使走在路邊,也常常有被卷入修士斗法余波的困擾,想要好好活著,是千難萬難。
衛含央在母親死後,就一個人收拾了東西,趁著父親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衛含央又不傻,自然知道父親這幾日來回的躲閃,還有出現在家里的奇怪陌生修士是做什麼的。然而逃跑的計劃並不是毫無破綻,衛含央幾乎是撞了大運,才遇見了一個好心的修士帶著他一起離開,最後在一座城門口將他放下,並告知他想要活得好,就必須要拜入大宗門。他觀衛含央天生陰氣十足,極為容易被人抽出魂魄煉制陣法,想要抵抗就非得去學劍,而這個世界最負盛名的劍修宗門,便是那三元劍道門!
衛含央天生雙靈根,若是被他父親知道,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這個兒子給賣了。只是衛含央常年藥罐子,他的母親每每擔心他活不長久,而測試靈根之時需要被靈氣沖刷,萬一衛含央受不住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衛含央年紀小,大多數宗門都願意要這樣的小孩,這樣培養出來的修士也會對宗門更加忠誠。衛含央既然听聞了三元劍道門的事情,滿心里便只有這麼一個門派,其他門派皆入不得他的眼。等到見到三元劍道門的劍修破空而來,長劍橫立,氣勢萬千的模樣之時,更是新潮彭拜,恨不得立刻拜入門下!
三元劍道門不同于一般宗門,它既不因為衛含央的體弱而嫌棄,也不因為衛含央的雙靈根而給他開後門。該測試的測試,該負重的負重,最後刷下一片又一片的修士,才收了幾十個修士當外門弟子。也正是衛含央入門的那一年,他在三元劍道門的玉簡里,知道了何為九陰絕脈,何為最佳的爐鼎體質!
衛含央不禁感到慶幸。
母親在衛含央出生後發現陰氣重之時就每天抱著在日出,日中之時沐浴陽光,這才勉強抱住衛含央的命。這種小事說起來倒是比很多靈丹妙藥都要有效的多,之時能夠堅持下來的卻寥寥無幾。如果不是母親的話,恐怕衛含央根本就活不下來。到此,衛含央也終于明白母親不讓自己笑的原因。
在三元劍道門的日子說起來十分安穩。
衛含央清風刻骨,加上年紀小不惹事倒是沒有什麼人過來找他麻煩,一路順風順水的築基,領悟了劍意,只等兩年後的內門大比便可取得一個不錯的名次成為內門弟子。
衛含央和他的母親一般,喜歡將一切計劃的井井有條,這麼一來在意外來臨之時才能更好的做出反應。而衛含央,也終于遇到了這麼一個意外之外的人。
凡是三元劍道門的弟子,就沒有沒听過岳銘名聲的。
同樣是劍修,他們還在為領悟劍意苦苦掙扎之時,岳銘已經能夠劍光分化了。等到他們好不容易領悟劍意,岳銘已經丹成一品,劍意化形了。嫉妒和比較這種事從來只存在于差別不大的人之中,而對于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岳銘,三元劍道門的弟子們除了崇拜還是崇拜,生不出半點不敬來。
相比于其他修真門派來說,劍修宗門實在要干淨的許多。也或許是因為心思不純之人難得在劍道上有所突破,故而沒事找事的人就少了很多。當然,沒事找事這個詞語一直只用于那些紈褲仙二代們,衛含央從未想過也不敢想到有一天他會把這四個字按在岳銘的身上。
衛含央還記得那一天風和日麗,本來該是衛含央出去吸收日光的太好天氣,結果還沒有走出洞府,洞府門前就站了個人,氣度冷然,彷如一把巨劍,叫人難以直視。
“你就是衛含央?”來人的聲音略微低沉,听上去倒很是像模像樣,只是他在看向衛含央之時,眼中卻帶著點奇怪的味道。
衛含央想,自己還沒有被人用這種眼光見過呢?他雖然長的還行,但是在不笑的情況下絕對不值得別人對他起什麼色心,更加不用說眼前這麼一個厲害的劍修了。
“正是。”衛含央板著個臉,淡定的點頭。
“很好。”見到衛含央是個不喜露出笑容的,岳銘見獵心喜,頓時有了對戰之意。
說起來,岳銘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怪癖讓人很是頭疼。
岳銘天生面部表情遲緩,除了一個冷臉之外難得做出其他表情。這乃是先天條件所限,除非到了元嬰期重組一下骨骼,不然沒有任何醫治辦法。也因此,岳銘很小的時候經常就被人孤立,他下意識的想要尋找和他差不多的人,而他表達善意的方式也很劍修化——就是找人比劍。
這個習慣一直被岳銘帶到了長大,並且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後來三元劍道門里知曉內情之人也著實沒有辦法,就隨岳銘去了。不管是法修體修劍修還是佛修,只要是那種常年一個表情的,基本都會成為岳銘表達友好的對象。
當然,那些敗在岳銘劍下的修士是不可能對岳銘有什麼友好的心思的。
而岳銘在找不到合適的對手之時,恰巧就听見了有外門弟子在談起有希望進入內門之人的人選,中間就有人說了一下衛含央常年不笑的的性子。當下,岳銘就知道,自己又有一個陪練的了。
因為岳銘的關系,衛含央很順利的成為了內門弟子,對于他的體質,三元劍道門的掌門吳曦一眼便看破,本來還有些猶豫是否收衛含央為徒的心思立刻就堅定了。若是他這麼個掌門不願意庇護衛含央,一旦被人發現衛含央的絕佳爐鼎體質,恐怕衛含央日後不會有好下場。他三元劍道門的真傳弟子身份,足夠所有蠢蠢欲動的人按捺住心思!
吳曦和衛含央好好的說了一番他的體質之事,又指出岳銘在其中發揮的作用,順便提了提岳銘的怪癖,免得這對師兄弟之間生出什麼齷蹉來。衛含央自然是感激不已。
既然岳銘已經知道了九陰絕脈之事,衛含央私下里和他相處也輕松了不少。某一天兩人比劍之時,因為衛含央明顯有進步多擋了岳銘好幾劍,看見岳銘明顯有些驚訝的眼神之時,衛含央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麼一笑,岳銘就愣在原地,然後轉頭跑了。
衛含央︰……
他有這麼可怕麼。
不過,但是陰差陽錯的找到了對付岳銘的辦法。
衛含央逐漸融入了三元劍道門的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之中。在和師弟們一次在外游歷之時,因為他沖著來犯的修士笑了笑,暫時迷惑了對方一些時刻成功的為他們斬殺對方提供了一絲空隙,衛含央便知道,自己這體質若是用得好,未必不能為自己為宗門謀取利益。
衛含央和岳銘很快就成為了“模範師兄弟”,名聲在外。雖然對大師兄們的怪癖有些無奈,不過岳銘在其他方面當真是一個很靠得住的師兄。
事情本來就這麼發展,直到衛含央遇見喬爭,又不小心撞見喬爭和那個唐三陽在親吻……
這樣的事情衛含央見過不少,然而沒有一次給他如此大的沖擊。或許也是因為這是他和師兄一起看見的吧。而岳銘眼中除了驚訝之外卻沒有任何厭惡之情,兩人不知道怎麼的對視了一眼,心里砰砰的跳的飛快。
衛含央連忙將自己的心思壓了下去。
嘶,他竟然覺得岳銘那張臉還挺可愛的qaq。
一定是因為和喬爭呆久了腦回路都不太正常了。
是的,或許喬爭和唐三陽不覺得。但是在其他修士眼里,這兩人簡直是從頭到腳都透露著怪異。不過,人還是個不錯的人。
岳銘從未感謝過自己的的臉不會做出嚴肅之外的任何表情,不然此刻說不定會有些失態吧。
跨天門之後,兩人的關系稍微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岳銘還是如同在辰元中世界一般,很快就受到了劍仙宗的重視。吳曦和當今萬劍歸元劍仙宗的宗主乃是同一批拜入劍仙宗的修士,輩分十分之高,留到現在也沒有幾個修士剩下了。對于岳銘和衛含央,劍仙宗里不少長老都有著一份香火情,哪怕岳銘的體質特殊,還是給了他足夠的庇護。
只是劍仙宗會保護衛含央不被人強行搶走當爐鼎,卻不可能禁止別人去追求衛含央。而天元大世界里,見多識廣的人更多,甚至還有人有專門的探測爐鼎體質的法器和功法,簡直防不勝防,很快,衛含央的特殊體質就在一部分人流傳。
一不做二不休,衛含央干脆將自己的體質廣而告之,這麼一來徹底暴露在所有人前,反而給了他不錯的保護。若是衛含央失蹤,就等于正面打了劍仙宗的臉。而有能力打劍仙宗臉面的修士,就算有也犯不著用爐鼎修行了。
于是,衛含央迎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