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上,車窗緊閉,硬生生將車里車外的人劃為兩個世界。
宋賢眸底布滿血紅,一雙眼盯向擋風玻璃時,又恨不得把那個男人撕碎!
車燈射在他身上,宋賢的影子拉的極長,壓斷在牆根處,卻顯得那般狼狽蕭條。
他視線探至副駕駛,看不太清,只能憑空想象她此刻的表情,“深愛過你,我以後不會愛別人。”
喬予笙兩手捧住臉,不敢再去看。
談梟微微勾起唇,放在指尖的香煙被他一點點捏成粉末,畢竟是親眼看見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難舍難分,要說他心里沒有任何波瀾,那是假的。
不得不說,談梟是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
他的東西,哪怕扔掉不要,自然也屬于他。
所以,
他听不得這些濃情蜜意。
談梟身子往後靠,半響後才道,“真感人。”
“你少在這兒說風涼話。”喬予笙兩眼紅腫,臉頰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我和宋賢能走到今天這步,全是拜你所賜!”
“予笙,你想想清楚。”男人手掌撫向她的臉,尼古丁的味道還流連于他的指腹間,“這輛車子是你主動上來的,我沒有逼你。”
喬予笙躲開他,眼神陰鷙。
她這會兒已無心再去辯駁什麼。
談梟收回眼,余光從她左手上帶過,鑽石的璀璨閃進鳳眸,說到底,他們才是連為一體的人。
男人發動汽車引擎。
喬予笙眼見車子慢慢倒出去,她埋下頭,緊閉雙眼,才發現,胸腔似被一塊石頭擠壓著,呼吸久久上不來。
黑色奔馳退出巷口,很快在宋賢面前消失。
深巷外,隱于樹蔭下的另一輛車上,劉盛見狀,揮手示意車後座一幫人,“做的干淨點兒。”
車門劃開,手持榔頭的十來個人走下面包車,他們個頭極高,身強體壯,每個人上半身只穿件單薄的灰色背心,周遭肌肉繃出來,有種令人退避三舍的恐懼。
夜空,黑的如一張血盆大口。
酒吧休息室,一人猛推開大門,“大少,出事了!”
宋堯自躺椅上挺起身,一對眸子冷冽犀利,男人**匆匆往外,“走。”
路上人多,談梟車子開的緩,喬予笙渾身麻木未消,肩膀無力的側倒在車門上,眼望窗外。
昏黃的路燈從車身上一一劃過,黑色的油漆泛著寒光,如同她此時的心情。原來一個人的悲傷到了一定程度,便再感覺不到那種痛。
談梟一只手伸過來,握住她搭在大腿上的手,冰涼感傳開,縱使他的掌心再暖,也暖不了她的心。
喬予笙紋絲不動,沒給任何反應。
男人緊緊抓著她,“你打算永遠擺出這副臉色給我看?”
她不作聲。
談梟直視車頭前方的路,一環人流向來如此,特別是在晚上**點鐘,稍不注意就容易撞上人。
喬予笙視線停在人群某處,沒有焦距,少傾,她終于听見自己的聲音在車室內響起。
“我要下車。”
談梟正停車等著紅燈變綠,“上都上了,還想下去?”
“我朋友還在酒吧里,我要回去。”
男人指頭在方向盤上輕點,“我會派人送她回去。”
喬予笙不從,情緒恢復後兩手握拳開始砸窗,“我要下車,放我下去!”
“你想都別想!”
綠燈亮起,談梟握住變檔桿提速,擦過幾輛車竟在鬧市區疾馳起來,喬予笙慌忙吊住頭頂扶手,她身上沒系安全帶,車子左右擺動時,她嚇得不輕。
“住手,你瘋了!”
男人問她,“還要下車嗎?”
“瘋子!”
“還想回去見你的情郎?”談梟語帶笑意,音線卻無任何溫度,“喬予笙,你把我這當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還和宋賢好好的!”
男人目光深沉,盯著某處的視線晦暗不明,他減速的同時,車廂內彌漫著說不出的怪異,“你說這些話,摸過良心嗎?”
她目光轉向他,緊緊注視,“同你這種人講良心?”
“喬予笙。”談梟嘴角冷冷彎下,“你真以為你和宋賢的感情無堅不摧?沒有我,你們就能走到最後嗎?”
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她承認,徐真真的事,在分手事件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當兩個人彼此間的信任產生猜忌,要想再去修復這道裂痕便難了,她總讓宋賢相信她,其實,這也是他們互不信任的一種表現。
有些東西,回不去了。
她結婚是事實,宋賢接受不了。
既然如此,她何不讓這顆心死的徹徹底底?
喬予笙抬手撐住額頭,目光順著擋風玻璃向外看,嗓音軟軟的非常虛弱,“去哪兒?”
“帝府宮。”
路燈掠過時,打在她蒼白的臉上,喬予笙闔了闔眼,窒悶的呼吸沿著四肢趟了個遍。
當自己上賊船了。
約莫半小時,轎車駛進七號院。
雲江市人盡皆知,帝府宮屬于富豪區,能在這里買上棟別墅,沒有個家財萬貫,甚至連每月物管費都難以維持多久。
七號院很大,依山傍水,奢華程度可想而知。
談梟車子停穩在門口,“你先進去,我去車庫放車。”
她揚下頭,“我?”
“你不是有鑰匙嗎?”
“不見了。”她手上做著推開車門的動作,“西城拆遷那天被埋了。”
男人眼瞅她走下車,潭底有一束光同景觀燈重疊,令他一雙眼,越顯深曜。
“等著。”
他一踩油門,喬予笙目送車子從腳尖前駛過。
往後,她是不是注定要和這個男人,糾纏不休?
談梟的車庫內,一排排停放整齊的名車多到使人咋舌,他拔掉車鑰匙,長腿剛走出來,劉盛便打來電話。
男人接後,听到對方說了幾句。
他腳步往外邁開,手機貼在耳邊,沒多久便掛斷。
細看,那一對眼鋒,明明是褐色,卻又黑成了吃人的漩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