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啊?”倪妮是這家發廊的老板,世間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哪個屁股怎麼翹。有著什麼樣子的德性她都一清二楚。當看到汪朔背著一個女孩子進來的時候,她斜著眼楮撇了一眼,又繼續幫一個顧客理著發,那顧客的手一直不老實。都摸了她的屁股好幾回了。可是倪妮一點不在乎。
“倪姐,這是王喜兒,老大說是扔你這來接客。”汪朔把完全走不動路的我扔在了洗頭的躺椅上,低聲對倪妮說著。
“接客?咦。這麼年輕一姑娘,要不讓我來上手。”那個滿臉胡茬的顧客一臉的肥肉。听汪朔說了這個後,一雙眼楮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滾吧,臭不要臉的。你打我的主意就算了。這麼年輕一姑娘你也惦記。”倪妮听了這話。拍了拍這顧客的腦門。讓他先離開。
“干嘛啊,我又不是不給錢。你這頭發也沒有弄完,床也沒有上,你這騷娘們還來勁了不成。”這顧客一听讓他走,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臉的不滿。
“操你丫的,沒看見老娘今天有要事嘛,趕緊給老娘滾,這丫頭就是要接客,也不是今天,明天來吧。”倪妮看他急了,自己更提勁了,挺著豐潤的胸脯直接把人趕出去了。
“行,那這丫頭給我留著,我要做她第一晚的恩客。”那顧客看了一眼倪妮的大胸,想著之後還要這邊來,也不便撕破臉皮,諂笑著離開了。
“這是誰的主意啊,缺不缺德啊,我這盡他媽接些像剛才那樣的老男人了,最年輕的姑娘也是32歲,你找來這麼一姑娘是做的啥妖呢?”倪妮從理發台上拿起一包五牛,拿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了。
“老大的主意,這丫頭把老大得罪了........”汪朔一只手捂著嘴,在倪妮的耳邊說著。
“別藏著掖著的了,這沒外人,少咬耳朵。”倪妮說著就把汪朔的手打開了,靠著一張理發椅上看著我。
這倪姐打量著我的時候,我也看著她,在來的路上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汪朔會把我帶到哪里去,也不想知道,反正任何地方對我來說都一樣,可是剛才汪朔對倪妮說的話我全都听見了,原來王鋒是想我遭受萬人的踐踏,我不禁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倪妮看見我笑之後,有些詫異。
“沒笑什麼,你們要殺要剮隨便吧,給我找個地方躺躺吧,我累了。”我確實很累,四肢無力,腹部絞痛,摔斷的腿此時的麻藥勁過去了,也鑽心地痛著,還有我的手腕,昨天我自殺的手腕,那里也痛著,不過更痛的是心,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徹底成了一個廢人。
“操,這妞脾氣還不小。”倪妮看了我一眼,竟笑了。
“倪姐,你就好生調教她吧,老大說讓她明天就接客。”汪朔這下不敢離倪妮太近了,保持著距離,剛才倪妮那下讓他覺得太尷尬了,弄得他想佔她便宜一樣,雖然這倪妮長得是不錯,35歲的老熟女,前凸後翹的,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騷勁,但他汪朔不好這口。
“扯犢子吧,這不是剛流產嗎,腿上還綁著石膏,明天接誰呀,有這麼折磨人的嗎?”倪妮一听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有這麼對一個小姑娘的嗎?
“你看著辦吧,反正老大的話我是傳到了,我走了,她就交給你了。”汪朔不想在這地方久留,說完這話就急匆匆上車走了。
汪朔剛一走,倪妮就把卷簾門拉下一半,半掩上了,拉了一根椅子坐到我的跟前,又拿出了一根煙繼續抽著,她抽煙的姿勢和我以往見過的任何姿勢都不一樣,別有一番韻味,那是一種女人成熟的魅力。
“可以給我一根嗎?”看著她抽煙,我也心癢癢的。
“小丫頭,剛流產就抽煙,誰教你的?”倪妮看著手里的煙搖了搖頭,“你這麼作踐自己是為什麼啊?”
“倪姐,你知道我流產這孩子是誰的嗎?是王鋒的,王鋒是誰啊,他是我干爹啊。”此時我已經完全沒臉沒皮了,我覺得這事對誰說都無所謂了,我連這條命都不想要了,要臉做什麼?
“操,這孫子這事都能做得出來。”倪妮听了之後,十分氣憤。
看著倪妮這麼氣憤的樣子,我竟有些失神,這真的是一個老鴇?一個媽媽桑?
“行了,還走得動道嗎?走得動就自己進去,三樓左拐第一個房間,自己去睡一覺吧。”倪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我打著石膏的腿,搖了搖頭,“算了,還是老娘來扶你吧,真他媽的倒霉,來一個拖油瓶。”
雖然倪妮滿嘴的髒話,扶住我的時候,一股劣質的香水味直沖我的鼻子,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對她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倪妮把我扶進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床,我一進去還聞到了一股發霉的味道,窗簾拉得死死的,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住了。
“你就暫時住這吧,雖然這很久沒人住了,不過干淨,沒男人進來過。”倪妮把我扶到床上後,就要去把窗簾拉開。
我連忙叫住了她,“倪姐,窗簾別拉了,我要好好睡一覺,不想見光。”
她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走的時候還輕輕把門關上了。
那天我記得我睡得很熟,盡管全身發痛,當一個人真的生無可戀的時候,就會如死一般寂靜。
迷糊中,我被人推醒了,醒來一看是一個涂著艷麗口紅的陌生女人,手里還端著一碗湯,里面全是雞肉。
“起來喝口湯吧,听倪姐說你剛流產了,這麼小的孩子,也真是作孽啊,哎喲,這還全身是傷的,嘖嘖嘖.......”這女人是彤姐,也是這家發廊的人,在這里的地位僅次于倪妮,她今天剛起床就听倪妮說了這事,立馬就去菜市場買了一只雞,去廚房炖好了端來。
如果自己的女兒在,估計也這麼大了吧,彤姐今年四十歲了,在她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女兒,可惜後來被人〞qiang jian〞了,受不了就自殺了,所以彤姐听說了喜兒的事後,特別地心疼,立馬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謝謝你。”聞著那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雞湯時,我的鼻子不禁一酸,為什麼要在我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的時候,給我這樣的溫暖。
“誒,這麼小的孩子,要是你媽媽知道了,還不心疼壞了........”彤姐看了一眼我手上纏著紗布的位置,猜出了幾分緣由,不住地嘆著氣。
“媽媽.......她要是知道了,也就那樣吧。”我已經快要忘記了我媽的那張臉,當彤姐提到我媽的時候,我只能笑笑。
“怎麼會呢?天底下哪有媽媽不疼自己女兒的,我就是命苦啊,沒女兒可以疼。”彤姐說著這話的時候,眼圈不禁地紅了,“算了,不說那些事吧,你快把這湯喝了吧,我買的老母雞,這個補身子,把這喝完,我再給你舀一碗。”
“謝謝,我.......”我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說不出來了,只能默默地接過碗,大口大口地喝著湯,任憑眼淚大滴大滴地滴在碗里。
“傻丫頭,喝個湯,哭個什麼勁啊........”彤姐看我這個樣子,連忙掏出了手帕給我擦著眼淚,“乖啊,別哭了,這小月子里千萬可別哭啊,一哭就這眼楮以後可就遭罪了,我就是懷我們那丫頭的時候,死了老公,哭慘了,現在風一吹就流淚。”
這麼听彤姐一說,我就更難受了,不知怎麼的,胸口悶得慌,在听說自己要被扔在這里的時候我都沒有哭過,可是面對著這麼一群人的時候,我卻哭了。
在很多年後,我想起當時的情景時,慶幸的是,自己還有良知,還能知道冷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