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傍晚的時候,老爺子來了,一個須發皆白穿著黑色唐裝的老頭,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頭,雖然不是劉情的親爺爺,不過勝似親的。
劉情帶著他到了張老師的住處。自從挨了一球以後張老師似乎蒼老了很多,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女孩在洗衣服,看到劉情那個女孩的態度很不友善,“滾,這里不歡迎你。” 那是張老師的女兒,叫張英,留一頭短發,像個假小子,顯然她已經知道球場里面發生的事情了。
“英子同學之間要和睦相處,去給客人搬一個椅子來。”張勇起身讓座。
“不必了,听說你找我有事情。”老爺子直奔主題。
“師兄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只想告訴你一句話,我和師妹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笑話,你們都已經有孩子了,還要怎麼才算對不起。”
“那是你的孩子,你去朝鮮打仗的時候她已經懷上了。”
“你說什麼?”老爺子腦子似乎有點轉不過來,激動了一下。
“如果上面沒有發來你的陣亡通知書,我們也不會結婚,但是結婚以後我們始終都沒有在一起過,蘭蘭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你撒謊都不會啊,這不是你的孩子嗎,不是你和她生的嗎?”
“拜托我媽媽叫黃淑琴。”張英放下一把椅子繼續洗衣服。
“那蘭蘭呢?”老爺子徹底蒙了。
“那天你一出現,她就抱著孩子走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們母子。”
“你沒有去找過她們嗎?”
“我一直以為她們跟你走了。”
“老天可真會跟我開玩笑。”老爺子說完一屁股坐在椅子里。
“師兄,你不是已經犧牲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張勇問。
“多虧了我的戰友,他爺爺把我從死人堆里背了出來,當時他自己也負了重傷,一條胳膊被炸飛了,而我這條腿也留在了朝鮮,等我裝了義肢去看你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年,戰爭剛剛結束,國家又那麼困難,我們二個沒用的廢人也不想給國家添麻煩,就悄悄地離開了醫院回家了。”
“可你當時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呢?”
“我看你們孩子都那麼大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那你走了以後又去了哪里?”
“和他爺爺住在一起,他的奶奶生下孩子以後難產死了,就這樣我們發誓一輩子不再結婚,一定要把孩子撫養成人。”
“唉,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從今往後你就和我們住在一起吧。”
“算了我答應過他爺爺,永遠和他在一起,我們要死也埋在一起。”
“難道你不打算去找師妹了。”
“隨緣吧,有緣自會相見,那你是怎麼當上老師的?”
“我做過的事情多了,一言難盡,從紅衛兵手里救了丈母娘,她也不嫌我老,就把女兒嫁給了我,一家子書香門第,因為我會一點三腳貓就在學校做了體育老師。”
“弟妹去哪里了,你不會怕我報復把她藏起來了吧。”老爺子高興難得開了一個玩笑。
“老太婆一個他嫌棄還來不及,但凡有人要他早送人了。”這個時候一個豐腴的女人走了進來。看上去將近五十,一臉和善。
“淑琴,這就是我師兄上官玉。”張勇連忙介紹。
“師兄好,老張經常提起你,抗美援朝的英雄。”黃淑琴落落大方地說。
“和那些犧牲的戰友相比我算什麼,小子還不快給老師行禮。”老爺子呵斥了一聲劉情。
“黃老師你好。”劉情連忙鞠躬行禮。
“叫師奶。”老爺子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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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她。。。。。。”劉情指著張英欲言又止。老爺子一看恍然大悟,三人相顧大笑,的確劉情這一喊不要緊,不過回頭就要在張英面前矮一輩了。
“算了還是喊黃老師好。”黃淑琴雖然是老師脾氣很隨和的, 招呼著大家一起去吃晚飯。
那頓飯劉情吃得很糾結,張英那眼神讓他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老爺子是了卻恩怨,不虛此行,自己卻無緣無故丟了輩分,成了別人的師佷,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去听他們在說什麼,只顧悶頭吃飯吃完以後像傻子一樣坐在一邊, 也不敢隨便離開。
而張英卻恰恰相反,快樂的像一只喜鵲一樣,左一聲師伯,右一聲師伯,叫得劉情心煩意亂,他第一次祈求夜自習的鈴聲早點響起,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
“你先回去吧,馬上要夜自習了,我自己會回去的。”老爺子的話像聖旨一樣,劉情听了是如蒙大赦剛剛想走,張英的一句話讓他立馬墮入地獄,“師伯劉情夜自習一般都在歌廳上的,听說今天警察都到學校點名找他們了。”
“那是警察有案子破不了,請我們幫忙來了。”劉情連忙分辨。
“你當自己是福爾摩斯啊,我明告訴你,如果你考不上大學,我就廢了你的武功。”老爺子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飯也不吃了。張勇夫婦連忙起身解勸,劉情愣愣地看著張英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而她卻朝他扮了一個鬼臉。在別人看來也許很可愛,而他卻只想吐。連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都忘記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只見里面像過節一樣熱鬧,據說是姚太師在回家的路上被車撞了,這些沒良心的人知道以後像翻身的奴隸一樣載歌載舞地慶祝。
劉情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任憑姚遠他們站在桌子上面高歌‘解放區的天’,心里卻想著自己那一片快要坍塌的天空。這個時候一張紙條傳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劉情看了以後找到了何燕萍殷切的目光,他慘然一笑搖了搖頭,又趴在了桌子上面。
整整一堂課他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課間休息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小女生走進了他們的教室,“大家好我是初三班的同學,請問哪個是劉情?”
“丫頭劉情不在,你有什麼事情就和哥說,哥給你作主。”姚遠起身。
“傻逼當我不認識他啊,化成灰都能夠找到。”那丫頭說完走到劉情面前給了他一封信。甦醒手快搶了就跑,邊跑邊念,“哥,對不起,我還小,還不懂事,不應該那樣對你,你走了以後我也很後悔,但願你會原諒我。”甦醒讀得很納悶,別人听了很曖昧。
“哥們你什麼時候泡上小學妹了。” 面對姚遠的追問,劉情只好用李清照的詞作答,“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那些天劉情的遭遇用一部書名概括的話《悲慘世界》是最貼切的,如果用中國古代的算命術語來總結也是四個字‘流年不吉’。
何燕萍已然放棄上天交給她的任務,不再管他,二個人都把對方當作空氣,視而不見。
魏曉虎終于承受不了甦醒的老拳和姚月芳他們互換位置了。
新來的班主任姓溫,是一個一心只教聖賢書的老處女,對那些漫天紛飛的紙條不屑一顧, 對學生的成績卻抓得很緊。
劉情因為英語不及格已經遭到多次痛毆了,每一次都要問他一遍,“能不能努力,會不會刻苦。”而他的回答雖然斬釘截鐵,可是要想一下子提高無疑是痴人說夢。只好承受無休止的痛擊,只好一次次出賣自己的屁股,那火燒一樣的感覺他一輩子難忘。
當時甦醒曾經問過他一句話,“為什麼溫殺手痛毆他的屁股他忍受了,而當年鷹野王收拾他的腦袋卻要反抗。”
劉情指著自己腦袋說,“這是我的司令部,鴕鳥都知道在危難的時候把腦袋藏起來,我怎麼能讓它接受狂轟濫炸。”
那些日子談戀愛的人一下子又突然少了很多,努力拼搏的人增加了不少。
而甦醒卻正在策劃一場不合時宜的大規模的進攻,目標就是剛剛搬來的姚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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