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路。
安溪市靠近郊區的一片房屋,近些年經濟開發,這里已經被打上了拆的字號,附近的人也都已經被安置走了,只剩下一些平房,和一座已經被燒成黑炭的院子。
秦家大院說的是院子,但是實際上是一座佔地面子很大的宅院,這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古建築,秦家一直住在里面,就是再往前一百年,這里住的也是秦家人,風吹雨打未能撼動的秦家人,竟然全部葬身在了一場大火下。
車子在秦家大院門前停下,挺進的院門口,兩座石獅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兩個基座停留在原地,原本繁華的大門布滿了蛛網,破敗無比的門窗,全都被燒成了黑炭,從二十年這里被燒了開始,這座院子就停在了這里二十年。
最近幾年安溪市政府準備開發近郊城區,這才把秦家大院劃入到了規劃之中,這片應該很快就要拆了……
聶政拎著酒,秦歌拎著煙兩人從正門口走了進去,實際上,整個秦家大院都已經是殘垣斷壁,周圍的牆壁早就已經被火燒的不成樣子了,甚至多出塌陷,幾十年來無人問津,早就已經荒蕪了。
聶政推開院子里的雜草,朝著里面向秦家大院的大院子走了過去,這里現在已經被雜草完全佔據,幾顆新長出來的大樹和草,成為了這里新的主人,聶政看著這個曾經象征著國內最大家族的院子,二十年過去了,這里,早就已經被人漸漸遺忘了。
二十年前這個大院子里面,一百六十人的尸體被整體排放著,他們最大的,是秦家已經快入土的老爺子,最小的,甚至連十五歲都不到,從男到女,從老到幼兒,全都沒有放過……
只有他身旁的秦歌逃過一劫,其它秦家的子弟,也全都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離開人世,就連聶政的舅舅秦振華,也因為吐血而亡。
撥開一層層的雜草,聶政走到了屋里的祠堂,這是唯一還保留沒有坍塌的建築,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百多個排位,聶政來過,不知道是誰立在這里的,這一百多個人,全都是二十年前慘死的秦家人。
歷經風霜和歲月的璀璨,上面的字體早就已經模糊不清,聶政扶起來幾個牌位,吹了吹上面的灰,深吸了一口氣。
秦歌默默的跟在聶政身後,這幾十年來他都沒有回來過,不是因為忘本,也不是因為沒有良心,而是因為他不敢,他害怕這里,這里慘死了一百多人,全都是秦家人,唯一活著的秦家人是他,他的使命,就是為這一百多人雪恥,甚至把秦家再次發揚光大,可是呢……
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還是這樣,秦家大院,除了瘋長的雜草之外,再無它物,甚至連秦歌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秦家的敵人到底是誰?
這十幾年來,秦家就如同一個揮之不去,縈繞在他心頭的噩夢一般可怕!
他不敢回憶,甚至不敢回憶自己父親的面孔,即使那個男人的面孔,他早就已經忘記,可是秦家大院還在這,他不敢回來,就是因為沒有臉回來,秦家依舊頹廢,哪些曾經的敵人還在肆無忌待的活著!
他秦歌!
又有什麼顏面祭奠亡靈!
聶政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看著這一百多個牌位,慢慢的退後,聶政直直的跪了下去。
“跪下!”聶政以絕對不允許違逆的語氣說道。
秦歌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對聶政的語氣有任何的不滿,直直的跪了下去。
聶政雙手撐地,朝著一百多個牌位,重重的磕了個頭,秦歌跟在他後面,同樣擲地有聲。
第二個,第三個,聶政和秦歌的額頭全都是鮮紅的一片,從身旁把酒拿出來,聶政站了起來,朝著地上撒了下去,倒完之後,一手抽出五根煙,一起放進嘴里點燃,然後一只只的放在香台上。
“我,秦氏第八代子弟秦箏媛之子聶政,帶秦氏第七代家族家主秦振華之子秦歌,前來祭奠先人!”
聶政看著煙霧繚繞起,深吸了一口氣。
“各位先人,秦家大仇未報,但銳氣仍存,二十年前,秦家險些滅族,僅留族長之子秦歌,也因此喪失了家族的榮耀,二十年後,我秦箏媛之子聶政,願帶秦振華之子秦歌,以秦家之名,再戰藏古世家峰會,以奪舊名,為我秦家正名,報仇!”
最後兩個字,聶政咬著下嘴唇說出來的,看著先人牌位,聶政再次朝著牌位拜了三次。
門外轟隆的一聲巨響,聶政也是猛地一愣,秦歌看向門外,發現門外一陣灰塵彌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隱隱約約听見有發動機的聲音。
聶政放下手里的酒,跑向了門外,秦家正門門口,十幾輛挖掘機土方車一排開,秦家的正門已經被強拆了,旁邊的圍牆也正在拆著,挖掘機把土一鏟鏟的朝著土方車里鏟著。
聶政看著周圍施工現場,烏煙瘴氣的一片,也是愣了下來,秦歌看著秦家大院竟然讓人給拆了,也是差點開罵。
而拆遷的這群人看見里面竟然有人,也是趕緊叫停,朝著聶政等人走了過來。
“我說兄弟,這都要拆了,你們在這干什麼呢?”一個工頭,看著兩個人問道。
聶政掃視了一周冷道︰“誰讓你們拆的啊?”
“我們公司的命令啊!這里要拆了建新城區了啊!”工頭如實說道。
“新城區?”聶政皺起了眉頭,雖然他知道這里要拆,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這個項目是誰負責的啊?”聶政問道。
工頭撓撓頭︰“這個,負責的公司不少,這一片是我們沂河集團負責的,這里要起兩棟樓,當做公司總部,我們老總相中這塊地方了,地也已經批下來了……”
“誰批的?”聶政有些憤怒。
工頭道︰“這事情,應該是市里面批的啊,我們也不知道啊,得趕緊施工了,你們快出去吧!”
聶政深吸了口氣,這里是秦家的產業,秦家還有活著的人,憑什麼就把房子拆了,甚至連秦歌都不知道……
為什麼?
聶政拿出手機,直接給何國華撥通了電話。
市常委會議。
何國華坐在下手位的位置上,市委書記韓萬鑫正在講著新城開發所遭遇的難題和潛在政績問題,何國華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韓萬鑫咳嗽了一聲,看向何國華。
“老何,怎麼回事?”
何國華搖搖頭︰“沒事沒事。”剛想掛斷電話,就看見上面的名字,聶政!
倒吸了一口涼氣,何國華硬是沒敢掛斷電話,指了指電話,韓萬鑫點了點頭,何國華才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接通電話,何國華也是忙喂了一聲。
“何國華!”聶政直呼其名,不是何副市長,而是何國華的本名!
“聶老弟!”何國華听出聶政的言語中有些憤怒,但是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他現在還不知道。
“我問你,新城開發是誰負責的?”聶政皺起了眉頭。
何國華一愣,心思著難不成是新城開發那個筋不對招惹到聶政了?
但這個時候,還是如實回答最好。
想了想,何國華道︰“新城這面我有參與,主要事項是韓書記負責的。”
“韓萬鑫?”聶政點點頭︰“我問你,秦家大院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何國華點點頭,秦家大院佔據的位置不小,而且是好位置,這塊地皮拍賣的時候,引發各方投資商爭搶,最後雖然沂河集團生出,但是也拿出了一個絕對滿意的價格。
“秦家大院自從二十年前失火之後,秦家已經沒人了,所以現在地屬于政府,怎麼,聶老弟,你是看中這塊地了?”何國華思索著,如果是聶政看中這塊地,那還好說,如果是其他事情,說不定就難辦了。
聶政渾身的骨頭已經冷進了骨髓里,冷冷的笑了起來,聶政對著電話那頭的何國華道︰“你憑什麼把秦家大院收回政府?誰告訴你秦家沒有人了,我告訴你,秦家大院不能拆,至少我在這一天,你就不能拆,我現在就在秦家大院,今天誰敢拆,我就打折誰的爪子!”
聶政直接掛斷了電話。
“所有挖掘機給老子後退,今天誰敢往前走一步,後果自負!”聶政一腳踢飛一串石頭子,砸在挖掘機的玻璃上,砸碎了好幾塊玻璃。
秦家沒有人了?
放你娘的奶奶屁!
秦家還沒有死!
聶政就要讓整個安溪市,整個西山省,甚至全中國的人都知道,秦家還活著,秦家,二十年前的秦家,他媽的還活著!
幾十輛面包車在接到了聶政的電話直接迅速接近了這里,全都是狼魂幫的人,彭冠華走後整個西山省的黑道是由秦歌直接控制的。
不過聶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掛斷電話之後,何國華發瘋一樣又沖到了會議室里,甚至顧不上一屋子的常委人員,他可是知道聶政的,聶政發起瘋來,那真是要人命啊!
所以現在,立刻馬上,他就要朝著秦家大院趕來,什麼常委會議,重要嗎?
張毅是怎麼下台的?
他是怎麼上位的,何國華可還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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