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啊！”就在易品榮听見汪越也在房間里愣神的時候，聶政已經把門打開了，一臉懵逼的易品榮，就看著自己暴露在汪越和馮小軒的面前。
“霧草！”易品榮猛地縮到了聶政的身後，冒出個腦袋看著汪越和馮小軒站在一起，揉了揉眼楮，詫異的道︰“你確定你們兩個沒打起來？沒有馬上就要打起來的沖動？”
馮小軒和汪越對視一眼，不解的看向易品榮。
馮小軒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小榮，進來吧。”
“我看我還是算了吧，你們聊你們聊，我在外面就好。”易品榮諂笑著說道。
“進來。”汪越說了一聲。
易品榮縮了縮腦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聶政把門關好，繼續在走廊里抽著煙，看著彭冠華，指著門問道︰“剛剛那個易品榮什麼來頭？”
彭冠華搖搖頭擺擺手︰“老大，你別提了，這貨被我找到的時候，正在垃圾筒旁邊撿瓶子呢，我這是帶他換了一身衣服，洗了個澡才來的，不然怎麼可能來的這麼慢。”
“乞丐？那那對母女呢？”聶政問道。
“這個……”彭冠華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啊，有什麼不能說的。”聶政問道。
“這女人又找了個老公，但是對她好像不是很好，溫小姐去的時候，她老公正在打她，實行家暴。”彭冠華一口氣說了出來。
聶政張開嘴，微微往里吸了一口煙，搖了搖頭︰“馮小軒一世英名，這三個兄弟，最後竟然落得這麼個下場，唉，一個修車，一個撿垃圾，還有一個媳婦跟別人跑了不說，還被人家暴。”
聶政也不由得懷疑，馮小軒到底這些年來究竟有沒有了解過他這幾個兄弟的生活？
要是知道之後，聶政不知道馮小軒會作何感想。
房間里，馮小軒坐在沙發上，易品榮和汪越坐在他對面，馮小軒親自給二人倒了杯水，又坐了回來。
汪越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易品榮看了汪越和馮小軒兩眼，也有些口渴難耐的拿起來喝了一口。
“好久不見了，過得怎麼樣？”馮小軒開始閑扯了起來。
“還好。”汪越道。
“我也，還行吧。”易品榮結巴了一下，說道。
“就你還行？都去撿破爛了，還行呢？”汪越瞪了易品榮一眼，易品榮撓了撓頭沒說話，似乎在馮小軒面前扯到收破爛三個字，讓易品榮十分難堪。
“怎麼回事，你怎麼去撿破爛了？”馮小軒皺了下眉頭，看著易品榮問道。
易品榮揮揮手︰“大哥，別問了，我原來在飯館洗盤子，老板嫌我只有三根手指，說我洗的盤子不干淨，就把我開除了，最近我也還在找工作，也就沒事去撿撿垃圾，翻翻垃圾桶。”
“放屁，你他媽都找了三個月工作了。”汪越瞪了他一眼。
“越哥！”易品榮面帶央求的看著汪越，汪越冷哼一聲，低下頭去，看著自己一雙粗糙的手和指甲縫里的污垢，沒再說話。
馮小軒喝了口水，從兜里摸出一盒煙來，遞給汪越和易品榮，汪越沒接，從自己兜里抽出一盒皺皺巴巴的白紅梅，放在嘴里，打火機一點，點著抽了起來。
易品榮看了汪越，還是沒敢去接馮小軒的煙，從汪越煙盒里拿了根白紅梅，易品榮也叼在了嘴里，馮小軒有些尷尬的把煙收了回來，也抽出一根白紅梅，叼在嘴里，點著抽了兩口。
一口，眼淚就順著馮小軒的眼角流了下來，猛地抽了一口，馮小軒咳嗽的撕心裂肺。
他已經戒煙很久了，但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用煙來讓自己鎮靜下來。
這麼多年，他馮小軒變了，汪越變了，易品榮變了，可是這根白紅梅的味道沒變，十多年前，四個人，只能抽得起白紅梅，一根四個人輪班抽。
馮小軒是老大，甄杰是老二，汪越是老三，易品榮是老四。
一根煙在老大老二老三這抽完了，基本到易品榮嘴里，就不剩下什麼了，那時候一包白紅梅兩塊五，他們四個卻依舊抽的高興。
買不起好煙，沒有錢，但是哥四個都相信自己以後能出人頭地。
別說是白紅梅，就是廢紙卷樹葉也能抽的津津有味。
可是十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
變了，都變了。
人變了，心變了，唯一不變的，可能就只有這根白紅梅了。
馮小軒抽進嘴里，發現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味道，沒變。
汪越點著煙，馮小軒抽了兩口，易品榮也抽了起來，汪越從煙盒里抽出了第四根煙，點著，放到煙灰缸里。
三個人看著這根煙，慢慢的燒著，飄上半空一陣陣煙來，出奇的沒有出聲。
一口接著一口，馮小軒看著在煙灰缸里燃燒著的煙，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老二走了有五年了吧。”
“虧你還記得。”汪越冷道了一句。
易品榮默默抽著煙不說話。
然後就這麼接著抽著。
煙著沒了，馮小軒把煙掐滅在煙灰缸里，四個煙頭，馮小軒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突然破涕為笑。
“我們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卻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出人頭地，以為有夢想，就會實現，但是我們忘記了這個世界是現實的，沒有錢，沒有人，沒有勢力，拿什麼來出人頭地？”馮小軒嗚咽著說著。
汪越抬頭看了他一眼，冷笑︰“那你就把二哥的命，當成你出人頭地的本錢？你對得起嫂子嗎？你對得起我們這群兄弟嗎？”
“你還以為甄杰是我害死的嗎，我他媽醒來之後，听見甄杰死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我也不想他死的，我也不想他死的啊！”馮小軒眼中的淚水，順著他堅毅的面孔流了下來。
“我不管你想不想他死，我只想知道，你這次把我們找來，想要干什麼？”汪越冷冷的看著馮小軒問道。
易品榮喝著水，不說話，也不上前，靜靜地听著。
“我有愧，我知道我有愧，這麼多年，你們生活的苦我知道，我沒有幫助你們，是知道你們不希望接受我的幫助，但是現在不行了，我隨時都有可能出事，販•毒的事情，東窗事發了，我要去指認翟徑庭，外面那個人，就是抓我的人，他答應了我最後一個要求，就是把你們叫過來。”馮小軒目光不斷從易品榮和汪越身上掃過。
“我希望，盡己所能，給予你們幫助，不求你們能原諒我，只要能幫到你們就行！”馮小軒說道。
“用不著！”汪越把白紅梅揣回兜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小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我隨時都有可能出事，你們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想幫你們啊。”馮小軒連忙站了起來。
“用不著，我當個修車工挺好的，我自己修自行車，賺多少錢，能不能吃飽穿暖找到媳婦，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沒有你這種兄弟，對不起，再見。”汪越起身就準備離開。
易品榮看了馮小軒一眼，嘆氣的搖了搖頭︰“我會繼續堅持找工作的，我就這麼活著，也挺好，軒哥，不用管我們了。”
說罷，易品榮也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馮小軒渾身顫抖著看著兩個人準備離去的方向，眼淚止不住的流淌，最終，干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大哥給你們跪下了，行嗎？”
“軒哥，你這是干什麼？”易品榮趕緊走了過來，準備把馮小軒扶起來。
“小榮，小越，這是我馮小軒臨死之前，最後的請求，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馮小軒推開易品榮，依舊跪在地上。
“河東幫呢？”汪越道。
“散了。”馮小軒道。
“五年前，因為販•毒，你失去了三個兄弟，五年後，依舊還是因為販•毒，你去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是死了，我去你墳頭上柱香，每年給你掃墓，燒紙，你要是活著回來，翟徑庭被你扳倒了，我就算是認為老二的仇報了。”
汪越一字一句的說著。
“兄弟，這輩子是當不成了，回來之後，你就走吧，我和老四活的挺好的，老死不相往來，別再來找我們了，萬一你回不來，嫂子，我們會照顧的。”
汪越決絕的說道，說完，便推門走了出去。
易品榮跟在汪越後面，走出房間。
“你是叫聶政吧？”汪越走出房間的第一眼，就看向了聶政。
“是我。”聶政點頭。
“我大哥就交給你了，讓他活著回來，還有，幫我個忙。”汪越跟聶政對視著。
聶政疑惑的看向他。
“借我把刀。”汪越說道。
聶政皺了下眉頭︰“你要干什麼？”
“有些事情，是該了解一下了，人渣，不值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汪越冷道。
聶政招呼過一個狼魂幫的幫眾，從他身上摸出一把刀，扔給汪越。
汪越點點頭，說了句謝謝，帶著易品榮，轉身就走。
“誒。”聶政叫了汪越一聲。
汪越回過頭來。
“要是出事了，就說凶器是我提供的。”聶政說道。
汪越看了聶政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作者題外話】︰更新了更新了，再說一下讀者群的事情，真的沒人想跟我扯犢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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