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吧!”葉川指了一下自己凳子的對面。
聶政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整個會議室里只有葉川和聶政兩個人,葉川前後翻轉著手里的zippo打火機,聶政看見旁邊的煙灰缸里,已經有了至少五六個煙頭。
想來得知到聶政要來的消息,葉川就坐在這會議室了,到現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竟然抽了五六根煙,由此可見,葉川就算到現在,也很糾結。
“好久不見了!”葉川放下打火機,看著聶政,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聶政點點頭,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最近覺得怎麼樣?”葉川不像是有事情的樣子,反倒是跟聶政拉起了家常。
聶政隨便應付了一句,他看得出來,葉川的確是有事情要對自己說,只不過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或者,他不知道怎麼對聶政說!
聶政腦袋運轉了一圈又一圈,可是依舊想不出來,葉川,到底想要對自己說什麼?
“最近回來,有什麼事情要干嗎?!”葉川又問道。
聶政也不著急,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要緊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時,當然,保護人這種事情,我估計是不能再接了!”上次被葉川拿一百萬坑了這件事情,聶政還耿耿于懷。
听見聶政提起,葉川也是干咳了兩聲。
“葉先生,有什麼事情,您可以直說,我看在葉小姐的面子上,如果不過分,咱們都可以商量商量!”聶政看著葉川說道。
葉川眼神有些閃躲。
“沒什麼事情,只是找你來想問你點事情罷了!”葉川說道。
“什麼事情?”聶政看著葉川,覺得今天的葉川有點不對勁,以往葉川絕對沒有對自己這般態度過,難不成是什麼事情,讓葉川不敢直視自己了?
不過聶政也不著急,葉川自己已經亂了陣腳了,他會說的。
馬上就要說了。
“你認識陳學義這個人嗎?”葉川看著聶政,甚至不想漏掉聶政听到這個名字之後,任何一點的錯愕和懷疑。
“認識!”
只不過葉川失敗了,他怎麼可能從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臉上,看到什麼錯愕的表情。
“如果你說的是,梅社的陳學義的話!”
聶政回答完畢,雙手相交,又加了一句。
“是恆信社的陳學義!”
葉川強調道。
聶政抬起眼皮看了葉川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強調這麼無聊的話題,恆信社就是陳學義一手締造的,這個陳學義,跟梅社陳學義,是一個人。
“望江閣?”聶政問道。
“望江閣。”葉川點頭答道。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啊,無論是梅社,還是恆信社,呵呵,都不是善茬啊!你跟黑幫接觸的事情,葉雪瑩知道嗎?”聶政兩只胳膊放到桌子上問道。
“我听他說,季正祥和齊少軍,是被你做掉的?”葉川看向聶政,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皺起眉頭,仿佛跟沒有听見聶政說的話一般問道。
“怎麼?不行嗎?”聶政反問道。
“沒什麼!”葉川躲開了聶政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內心的雙眼,他依稀還記得,聶政是斯坦福大學心理系的高材生。
雖說那就是聶政為了騙他,扯得一個蛋而已。
“那葉川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嘛?”聶政活動了一下胳膊,看了葉川一眼。
葉川深呼一口氣,突然發笑了起來。
“其實,我跟季正祥和齊少軍,甚至陳學義,都很熟悉,甚至可以說,有一些交情,你別誤會,我不行想要為他們報仇,我只是,想讓你听我講個故事,一個我在心里愧疚了整整二十年,每日在深夜輾轉反側,卻不知道跟誰說的故事。”葉川眼楮變得渾濁了起來,看著聶政。
聶政沒有說話,他知道,葉川這個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他弄到這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到梅社,提到季正祥,肖少軍,和陳學義,更不會無緣無故的要給他講一個故事。
聶政甚至可以預料,這個故事,一定包含了一個十分巨大的信息。
“雪瑩今年二十三了,我今年也五十一了,算起來,那真是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了,小時候家里窮,我們兄弟兩個,我是大的,我還有一個弟弟,從小身體不好,但是我們家實在沒錢,他十歲那年,就得了肺炎去世了,我爸媽也因為弟弟的去世憔悴了,相繼去世,我父親去世那一年,我才十五歲!”
“十五歲我能懂得什麼呢?成為了孤兒,我就被人領養了,那個人叫葉敬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了,我被他領養之後,就改名叫了葉川,他養了我整整十年,現在想來,我的養父,真是一個謎,我甚至連他曾經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他喜歡養花,就跟一個普通的老頭一樣。”
“但我總覺得,他不是普通人,那時候秦家的勢力,在整個西山省,都有名,我記得有一次我和葉敬忠走過秦家門口的時候,葉敬忠手里拎著個凳子,指著秦家牌子跟我說,遲早有一天,他會把這個牌子扔到地上,一摔兩段,當時我才十八歲,秦家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需要仰視的存在,雖然不知道葉敬忠為什麼突然擁有了如此之大的氣魄,我也只以為他是開玩笑。”
“直到我二十五歲那一年,我才知道,葉敬忠,竟然不是說說而已。”
葉川手捏在凳子的把手上,聶政听著葉川嘴里透漏出的這個足足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以及這個叫做葉敬忠的老人,終于覺得有些驚愕,如果這是真的,那麼……
聶政不敢想了,他覺得事情應該不會朝著自己想想的那個地步發展,可惜,事非所願。
“那天我回家去看他,老爺子當時已經七十多了,他面前就坐了一個年輕人,也不能算是年輕人,至少看上去比我大了不少,得有四十來歲了,我後來才知道,這個中年人,就是梅社的老大,梅雲山!”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說了些什麼,後來葉敬忠也沒有告訴過我,只是知道,葉敬忠寫給了梅雲山一張支票,十億!”
葉川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唏噓,葉敬忠養了他十多年,他都不知道,原來這個看上去跟普通老頭沒什麼兩樣的有養父,竟然有這麼多錢,十億,那對葉川來說,就是一筆巨款。
就算是現在,江華集團位于西山省十大企業之一,也不過才寥寥十一億的市值,由此可見,葉敬忠當年這一下,究竟對葉川產生了多大的震撼。
“我當時沒多想,葉敬忠畢竟是老頭,沒幾年活頭了,他能拿得出十億,連眼楮都不眨一下,說明他還能拿出很多錢來,尤其那個叫梅雲山的,很講義氣,我逐漸就跟他混開了,那時候我每天工作之余,就是跟著梅雲山混,當時梅社在安溪市,已經是一股很大的勢力了,他手底下的陳學義,齊少軍,季正祥,我都認識,甚至那兩個死了的堂主,我也認識。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足足有一年,有一天葉敬忠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成功了,帶著我直奔著秦家老宅而去,就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梅雲山把秦家的牌子扔到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那天晚上,真是屠殺,秦家的位置,十分偏僻,平常根本沒有人去,而且周圍一度被奉之為禁地,除了梅雲山之外,還有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我不認識,葉敬忠帶著我走了進去,準確來說,是殺了進去,秦家那一晚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到處都是鮮血。”
“我到現在還記得,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滿目鮮血的拖著被那群黑衣人刺透了的大腿,朝著我爬了過來,她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孩子,嘴里念叨著孩子的名字,政政,救救政政,救救他!”
“他就那麼的看著我,葉敬忠卻攔住我一腳將那個女人踹到了一旁,那個女人保護住自己的孩子,把他壓到了自己身子底下,我沒敢過去,後來,他們放了火,一場大火,把秦家燒成了灰燼,一切的證據都沒有了,秦家就這麼完了!”
葉川低著頭,沒有看見聶政雙拳緊緊握著,指甲已經扣進了掌心的肉里,鮮血順著掌心流了下來,一雙通紅的眼楮,嘴里顫抖著喘出氣來。
“啊!啊!啊!”
雙眼被淚水迷失,聶政發瘋一樣的吼出聲來,一拳砸在了辦公室的辦公桌上, 的一聲,辦公桌裂開一道縫來,然後整個會議桌碎成了兩半,聶政站了起來,失魂落魄的朝著葉川走了過去。
一把拽住了葉川的脖子,把他從凳子上拎了起來,凶狠的盯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救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都已經到你面前了,你也不就她?”
“為什麼,你不攔住葉敬忠,為什麼啊啊啊!”
聶政猛地把葉川按倒牆上,用一種極度悲傷的嗚咽,從嗓子擠出來的聲音怒道︰“你知不知道,政政,就是我啊!”
【作者題外話】︰更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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