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經過檢查,確診患了阿爾茨海默病,俗稱老年痴呆癥,是一種起病隱匿的進行性發展的神經系統退行性疾病。
此病是世界性的醫療難題,除了吃藥延緩病癥發展外絕無根治的可能,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情只會越來越重。
經過申請,鑒于奶奶刑期將滿且年事已高,如今又有病在身,法院同意回國就醫。
回國的前一天,甦落猶豫再三後,提出兩個人出去走一走,莫一凡欣然同意。
此時正是十月底,郊區的秋色十分濃郁,小鎮上種著大片的楓樹林,紅葉漫山鋪天蓋地,一陣風兒吹過,落葉飄落成畫,腳步踩在上面發出嘩嘩的聲響。
教堂的鐘聲悠揚地傳過來,兩個人不約而同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
進去的時候,身穿黑色修女服的修女們站成數排,捧著冊子頌唱《聖母頌》,莫一凡一眼便認出了前排中間的女人。
眼底有微光流動,隨之歸于平靜。
“啊,聖母瑪麗亞……我仿佛聞到玫瑰芳香,啊,聖母我要向你傾訴,我一片赤誠的少女的心……”女人的表情虔誠而平和,美麗的眉眼始終微垂,盯著手中的曲子和唱著,表情平靜中又摻雜著欣喜與向往。
甦落一直擔心地看向他,掌心微微出了汗,直到一曲終了。
“走吧。”男人轉身。
她趕緊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走過中間長長的甬道,出了教堂,男人輕握住她的手,目光前視未曾看向她,只是輕道了一聲︰“謝謝你。”
“你難過嗎?”
甦落緊緊地依偎著他,也許媽媽那句話真的很對,她的命真好,至少比里面的那個女人好。
“相反,我覺得安心,她能洗盡鑽華安享平凡,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對米雪兒,他曾愛之入骨,也曾恨得痛下狠手,但終究心存不忍,今天看到的結局或許不是最好的,但決非最壞,是以他內心的一絲牽掛算是徹底放下了。
甦落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天帶他過來的決定是正確的。
……
回到莫家老宅的時候,院子里的桂花樹開得正盛,令整個空間充滿了濃郁的芬芳香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茹奶奶領著大群佣人站在門口迎接。
看到昔日的情敵,莫老太太戰斗力驀然回升,“哼,口是心非的家伙,只怕心里巴不得我死呢,我偏好好活著。”
“好好好,你只管活成個老精怪。”茹奶奶又好氣又好笑,轉而望向甦落懷里的孩子︰“懷甦長這麼大了,來,祖奶奶抱。”
甦落笑著正要將孩子遞過去,橫空出來一根拐杖擋在了中間。
“我重孫子憑什麼讓她抱,還有,懷甦的祖奶奶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甦落抱歉地看向茹奶奶,趕緊教懷甦叫人︰“快叫太奶奶。”
“太奶奶,,,,,,好。”小家伙正是學話的年紀,奶聲奶氣口齒不清的腔調,真真是愛煞人了,喜得茹奶奶連聲夸他乖。
莫一凡看到奶奶斗志昂揚,倒是暗自高興,說不定天天跟茹奶奶這麼斗嘴,斗著斗著,老年痴呆的癥狀不藥而治呢。
次日,甦落先是回了一趟娘家看望父母,接著約楊依晴出來敘舊。
“天啦嚕,你怎麼胖成這樣了。”一見面,楊依晴便失聲驚呼。
甦落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不服氣道︰“有那麼夸張嗎?”
“哥哥,哥哥。”懷甦見了小朋友可高興了,追著楊依晴的兒子可勁地喊,兩個小家伙在公園草坪上玩得不亦樂乎。
兩個大人則站在旁邊一邊照看孩子一邊聊天。
楊依晴看著她,滿眼都是憂心忡忡,“落落,不是我嚇你,再這麼胖下去真的危險了,你家那位又帥又多金,打他主意的美女只怕從皇後大道這邊排到了那邊,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甦落被她說得心發慌,低下頭打量自己,胖是胖了一些,不就是腰圍粗了那麼一點,手臂圓了那麼一圈,可是胖也有胖的好處,起碼介于b與c之間的胸圍一下子增到了d罩。
“沒事,我家那位不嫌我胖。”她沒心沒肺地一甩頭發。
可把素有“戀愛專家”之稱的楊依晴急壞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別听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你能保證不在身邊的這段日子他沒出去浪?”
“你是不是听到什麼風聲了!”甦落一听這話,緊張地一把抓住對方的手。
楊依晴連忙搖頭︰“那倒沒有,我就是提醒你,女人的體重與男人的愛成反比,現在的你……”她用眼楮大致掐了一下閨蜜的胖瘦度︰“勉強可以歸于微胖女神之類,不過發展下去就不好說了。”
“好,我減肥。”可是話一出口,下一刻,甦落便大搖其頭︰“我還在哺育期呢,減肥不等于斷了我家寶貝的糧倉,不行不行。”
楊依晴撫額,大呼頭痛︰“孩子快一歲半了,你還沒斷奶?”
“世界衛生組織建議母奶喂養到2歲或2歲以上,所以,我目前不打算斷奶。”甦落一臉認真地答。
楊依晴盯著她高聳的胸口,斷然建議︰“你也不怕那里下垂變形,听我的,馬上立即以及立刻斷奶,絕對不會影響寶寶發育,不然等松馳了想挽救都來不及了。”
“你別危言聳听。”她家男人跟別人不一樣好伐。
楊依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好吧,你現在不听我的,到時候出了事別後悔就是。”
切,能出什麼事。
“哥哥,你不會玩,我教你。”
看到兩個小家伙玩得十分起勁,尤其是寶貝,從小一個人長大,見到同齡人簡直是高興壞了,甦落便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準備送球球上幼兒園嗎?”
“當然,明年上半年三歲了,肯定要上的,到時我可以出去工作了。”楊依晴毫不猶豫地答。
她略略皺起了眉頭︰“我家奶奶的意思是給寶貝請高級家教,進行精英教育,還說一凡小時候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可我總覺得不好。”
莫一凡的確優秀,當初見到他時總是有一種此子只應天上有的感覺,可是那麼清冷如冰山雪蓮的一個人,想必兒時也沒多少樂趣可言吧。
甦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過那種生活,看似高貴典雅,實則枯燥無味。
“這個嘛,要看你想把兒子培養成什麼樣的人,畢竟像他們這種豪門世家對下一代的要求肯定不比凡人。”楊依晴客觀地分析著。
唉,甦落現在才知道養育孩子不簡單︰“等我跟一凡商量過了再作決定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