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晴給她推薦了一位婦科中醫專家,據說看女性不孕不育極有水平,這天甦落剛好得了空,便決定去看看。
不愧是專家,診室外擠滿了人,排了大半天終于排到她了,老中醫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看她的臉色便問道︰“是不是特別畏寒?”
“對對對,尤其是最近,總是覺得身子發冷。”甦落一听,覺得老中醫真是神了。
老中醫示意她伸出右手放在脈枕上,開始替她切脈,甦落緊張地盯著老人家的臉,始終一副平靜無波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
“結婚幾年了?”終于,老中醫收指,開始問診。
甦落猶豫了一下,雖說結婚三年,可夫妻生活也是最近幾個月才開始的,便回答道︰“四個月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宮寒導致受精卵不容易著床,這樣吧,我給你開幾盒暖宮丸,一個療程應該有效果。”
甦落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的身子果然有點毛病,喜的是老中醫都說了,沒什麼大礙,便接過單子,千恩萬謝地出了診室,拿了藥回到公司。
回到公司的頭一件事便是吃藥,剛吃完藥,便看到門口光影一閃,抬頭一看,竟然是奶奶進來了,她急忙迎了上去。
“奶奶,您怎麼來了?快請坐。”
直覺告訴她,接下來肯定會有大事發生,甦落不敢怠慢地將老人家扶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則惴惴不安地站立一旁。
“老李,把箱子擱下,你先出去候著。”莫老太太沉聲吩咐完管家,然後拐杖一點對面道︰“不用泡茶了,你給我坐下。”
管家老李將一個小手提箱放在茶幾上,便退了出去,順便將門鎖上了。
“奶奶,您有事可以叫我,何必親自跑一趟。”甦落正要給奶奶泡杯茶,聞言,只得依言在沙發對面坐下,笑著說道。
莫老太太哼了一聲,“有些事家里說不大方便,畢竟人多嘴雜的。”
“是,還是奶奶考慮得周全。”她跟以往一樣,盡量順著奶奶的意思以討老人家歡心。
莫老太太卻不領情,指著手提箱道︰“打開看看。”
“什麼呀?”甦落心中打鼓,仍是笑著去打開箱蓋,在看到滿滿一箱子老人頭的時候,一下子驚呆了,“奶奶這是……”
莫老太太雙手杵在拐杖的鳳頭上,眼中銳光一閃︰“這是你離開莫家的補償,應該夠你下半輩子吃穿不愁了。”
“請問我又做錯什麼了?”甦落極力穩了穩心緒,盡可能平靜地問道。
莫老太太哼了一聲︰“你沒做錯什麼,怪只怪你命不好,三年沒結果不說,還查出身體有毛病,這就別怪老人家我無情了。”
“您在查我?”她震驚不已,自己才檢查完身體,奶奶便知道了結果,這太可怕了。
莫老太太道︰“我沒那麼無聊,誰知道你外面得罪了什麼人,被人盯上了還不自知。”剛剛,又接到前次那個號碼發來的信息,赫然是孫媳看不孕不育門診的畫面,本來就對甦落越來越不滿意的莫老太太坐不住了,帶上管家趕了過來。
“專家說我沒什麼大毛病,只是宮體偏寒,吃幾盒藥便沒事了。”甦落也顧不上是誰跟蹤自己了,急忙解釋道。
莫老太太橫了她一眼︰“三年沒懷上總是事實吧,我沒那麼多三年讓你試。”說到這兒,老人家臉色一緩,打起了悲情牌︰“我們莫家十代單傳,一凡的父母又去世的早,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孫子,落落,你是個好孩子,一定不會讓奶奶遺憾地去見爺爺的,對吧?”
“奶奶,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期限,三個月,或者一個月也行,到時候還不行的話,不用您說,我自動離開莫家,好嗎?”一想到要離開他,甦落便覺得心痛,她已經情不自禁的陷進去了,從未有過的不舍與牽掛一古腦襲上心頭,便苦苦懇求道。
莫老太太絕情地一搖頭︰“落落,你是不是要奶奶跪著求你。”說著,作勢就要起身。
甦落撲過去扶住了,哽咽著連聲道︰“我答應,我答應。”
“好孩子,我代表莫家謝謝你。”莫老太太欣慰地松了一口氣。
甦落無力地趴在沙發上︰“這些錢我不需要,您拿回去吧。”
“甦落,你是不是還打算糾纏不放?”莫老太太厲聲問道,以老人家多年拼殺商場的思維,沒有錢辦不成的事,她如果不要錢,肯定另有圖謀。
甦落苦笑一聲︰“奶奶,您盡管放心,我答應的事一定不會反悔。”
“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莫家無情。”莫老太太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沖著門外喊道︰“老李,進來提上箱子回家。”
老李聞聲而入,提了箱子跟在老太太身後離去。
甦落一直送到門口,直到奶奶消失在電梯里,渾身突然一松,差點倒了下去。
一凡,我要離開你了。
一凡,一凡,一凡……她無數遍默念著這個名字,心痛若斯,以至一口氣梗在胸口,半天才呼出來。
甦落一整天拼命工作,好將心中的苦悶與痛苦忘掉,只是偶一停下來,便無法自抑地痛徹心扉。
臨近下班的時候,她正考慮著要不要回家,回到家又怎麼向他開口,手機突然響起,她拿起來一看,一串數字似曾見過,又記不起來是誰,及至接通後听到溫潤的一聲傳來,終于想起來了,這是安以軒的號碼,被莫一凡給刪掉了。
“以軒,有事嗎?”她沉了沉呼吸,問。
安以軒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暖如春︰“想約你吃飯,有空嗎?”
“……有空,有空。”她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自己提出離婚,依莫一凡的性子未必肯放手,或許讓他主動放棄是最好的辦法,便滿口答應了安以軒的約請。
男人歡喜道︰“那好,我一會來接你。”
大約一個小時後,甦落和安以軒雙雙出現在雲頂露天餐廳,坐在8號位上,上一次與莫一凡雙雙對座的情形如在昨天。
“怎麼,不開心?”女人一路上沉默不語,安以軒終于笑問一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