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顧景琛在王府內收到晉元帝安撫的旨意讓他繼續好好養傷,至于小楚氏和顧二則被關入了大牢,但是卻罪不至死,各打了五十大板,小楚氏的娘家則被陛下下旨申斥了,教女不嚴,為母不慈,如此惡毒,讓潁川楚家一時女眷名聲都被毀掉了,小楚氏族內的女子都很難嫁出去了。
顧二原本的官職被擼掉了,而且被晉元帝訓斥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枉為人子兄弟,被在天牢呆六個月後,再放出來,終身不可能在入仕途。
二夫人陳氏得知消息從城外趕回來,想帶著孩子請求顧景琛原來,王府大門都進不來了,于是只好帶著孩子回娘家求救,但是還是時不時的帶著孩子到王府門前哭求,顧景琛這個大伯哥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同為中原王子嗣後代的面子上網開一面原諒顧景浩,至少讓幾個孩子回到中原王府,這里到底是他們的家。
听到外面傳來的動靜,顧景琛第三天就撐著病體求進宮求見晉元帝了。
因為腿腳不便,顧景琛由著祁右護護送坐著馬車到了宮門口,然後被祁左扶著下馬車準備讓祁右背著進去的時候。
沒想到在宮門口就見到了黃門小太監,一臉諂笑的說,陛下有旨意恩準顧將軍坐著轎子進含元殿覲見。
半個時辰後,顧景琛被抬到了含元殿,從轎子上下來,還沒跪下來行禮,就被兩個高大的太監給扶著了進去。
“陛下有旨,顧世子腿腳不便,不必多禮。”然後顧景琛被扶著進殿內後,就被按在了椅子上。
看到晉元帝的第一眼,顧景琛都震驚了,因為晉元帝的兩鬢的頭發都斑白了,臉色看上去蒼白如玉,氣色一看就是有病纏身,果然像是小滿說的一樣,壽數不長了。
顧景琛心里一驚,立刻就直接從椅子上趴了下去,對著晉元帝就是五體投地的跪拜大禮,恭恭敬敬的說道︰“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晉元帝這時候才像是剛看到顧景琛一樣,放下手里的朱筆,走下了龍椅,“顧愛卿,何須多禮,快起來快起來。”
說著就要親自扶顧景琛起來,但是身邊的伺候的太監搶先一步,走了過來,周明晉還罵了兩句。
等到顧景琛被扶起來,晉元帝賜下座位,顧景琛恭敬的坐下,然後宮女上茶後。
晉元帝看詢問了幾句顧景琛身體情況,然後感慨了幾句,目前的戰局北絨咄咄逼人,蜀州反賊囂張,他這個皇帝當的如何辛苦啊。
顧景琛忙安慰道,“陛下請寬心,李將軍驍勇善戰,陳將軍老練,用兵如神,這兩處戰事很快就會大勝。”
晉元帝听到這話,果然高興了起來,看著顧景琛的眼神也沒有那麼冷淡了。
“顧愛卿,為何急著進宮,真不是恩準你在府內好好養身體麼,至于閑雜只是愛卿不用在意。”
顧景琛听到這里立刻表示深感負了皇恩,不敢不敢,
緊接著顧景琛立刻說明來意︰“陛下,微臣不才,不能勝任大將軍之職,請陛下收回成命。”
看到身體羸弱的晉元帝,顧景琛心里的辭去護國大將軍的念頭更強烈了。
晉元帝看著顧景琛說這句話的時候,立刻再次跪在了地上,面上不動聲色的示意身邊伺候的人扶起顧景琛,心里卻在衡量顧景琛是否真心。
顧景琛低著頭跪在地上,當然感覺到那股視線的探尋,但是去假裝沒感覺,再次說道。
“陛下,微臣此次雖然大難不死,但是以後也是個廢人了,微臣知道陛下一向微臣厚愛,但是微臣身份特殊一向受人詬病,所以微臣不光想辭護國大將軍的稱號,還想辭去中原王繼承人的王位。前幾日發生的事情,陛下也已經知道了,微臣實在是太心寒了。”顧景琛表示,雖然現在絕了顧景浩那邊的繼承王位的可能,但是顧景琛卻累了。
“陛下,微臣一想到母妃的死,以及小楚氏聯合顧景浩對微臣做的回去,微臣就再也不想跟他們有一絲聯系了,所以微臣想跟他們斷絕關系。”
本來解決了顧景浩小楚氏,顧景琛繼承中原城王位絕對沒問題的,但是為了趙小滿和孩子,顧景琛決定放棄這個王位。
現在理由是現成了,小楚氏和顧景浩所作所為讓他冷了心,加上從小的遭遇,讓他決定放棄這個世襲的王位,還給朝堂。
看著眼神堅毅的顧景琛,晉元帝本來羸弱的氣質突變,一雙眼楮如同老鷹一樣盯著顧景琛半晌,充滿探究,對于顧景琛主動辭去護國大將軍的之職,周明晉是能猜測得到的。
但是這還要辭去中原王之位,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所以周明晉的探究很明顯。
“顧愛卿,你說的可是真的?這斷絕關系還情有可原,但是這王位是顧家祖上的功勛,愛卿可想好了?”晉元帝看得出來,顧景琛所說的是真的,但是正因為是真心的,所以他才更疑惑。
听到這里顧景琛突然眼神就變了,變得頹然又憤恨,然後深吸一口氣。
“陛下也知道,微臣從小因為這個身份被拘束在京中,甚至因為這個權勢地位微臣的母妃早年也慘遭人陷害。”小楚氏看上了王妃之位設計害死他親生母妃,這件事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眾人都知道了,京城議論紛紛。
“雖然家丑不可外揚,但是陛下面前,微臣就說實話了,這個位置對某些人而言窮極一生都在想方設法想得到,但是微臣卻再不想給這些人任何希望了。”
顧景琛說起在這兩年見遭受的好幾次小楚氏的刺殺,險些就沒有命了,所以他決定推辭掉這個王位,讓小楚氏一系人再也不用妄想了。
晉元帝听到這話,也听出來了顧景琛心里的憤恨,中原王繼王妃小楚氏這個女人的狠毒,晉元帝也心知肚明,顧景琛確實在她手上吃了很多虧。
這可是異姓王,太祖皇帝親封的,歷代皇帝雖然忌諱,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廢除這個異姓王,因為祖訓。
看出來顧景琛是真的恨這個後母,感覺到他是真心的,晉元帝對顧景琛的懷疑也消散了不少。
晉元帝想到當初顧景琛對他登基時候的幫助,突然就心軟了︰“你如果實在厭煩那對母子,到時候把他們分出王府就行了。”
顧景琛卻堅定的搖頭,眼神十分堅定。
“只要我不繼承王位,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想頭了,不會想著把孩子過繼給微臣,王位歸還朝廷後,顧二和小楚氏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就是微臣的私心,微臣想要讓他們生不如死,看著他們一生都想要的東西,再也沒有機會得到。”
“所以懇請陛下收回王位,微臣寧願一輩子為陛下鎮守北方邊疆。”
他要從源頭上掐斷這些人的貪婪之心,王位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表決心的,表示他並不是看重權利權勢的人,讓晉元帝對他更放心。
而且今日這番話等于把他的把柄留給了晉元帝,繼母雖然惡毒,但是到底是長輩,大周以孝治天下。
晉元帝心思微動,但是看著神情冷冽,語氣堅決的顧景琛,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勸說道冷冷靜。
顧景琛垂下眼簾,對著晉元帝再次磕頭懇求道,“請陛下寬宥微臣的大逆不道,但是為了母妃在天之靈,微臣絕對不會讓那惡毒的人仗著王府的名義以後出來後繼續作威作福的。”
一個對繼母心懷恨意不孝的臣子,怎麼說也是一個把柄,相信晉元帝應該會心動的。
“那顧愛卿剛說的鎮守邊疆是何意思?”含元殿內沉默片刻,晉元帝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顧景琛心里一喜,面上卻露出沉痛的表情,看著晉元帝道。
“微臣在晉州和幽州這兩年也習慣了北方的生活,這次雖然匈奴人被打退了,但是一想到戰亂中受到磨難的百姓,微臣就深感內疚。”
說著這里,顧景琛又頓了一下,露出一絲解脫的表情︰“這次把中原王歸還給朝廷不讓宵小得逞,微臣也算了卻平生最大的心願。
另外一件事不瞞陛下,微臣去年在晉州已經成親,出征剿滅反賊之前,突然遇到簫氏帶著兩個孩子,雖然這簫氏不是微臣中意多年的女子。
但是她在微臣當年在西北征戰的時候救過微臣,去年得知她獨自撫養兩個孩子,微臣迥然一生無所謂,但是為了子嗣就娶了這簫氏。蕭家一家人都普通人家,回到晉州就是為了落葉歸根,微臣因此就想在北方定下來。
而且微臣這次重傷腿腳不便也不能在上戰場,但是鎮守一方,為陛下分憂微臣還是可以的,所以請陛下恩準微臣為陛下鎮守邊疆,微臣再次立誓此生絕不會讓匈奴人在踏入我大周朝領土一步。”
最後一句話,顧景琛說的鏗鏘有力,眼神堅定,好不懼怕的直視著晉元帝,一片赤誠忠心。
晉元帝听到顧景琛突然坦陳跟他說這件事,心里露出詫異,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去年得知顧景琛匆忙成親,甚至還懷疑過簫氏的身份,後來暗中查證後,確定不是他所想之人,晉元帝才撤回人。
現在听到顧景琛這麼一說對簫氏只是為子嗣計,並無多少感情,可見真的不是他所想的人。
晉元帝更是放心了,而且顧景琛放棄中原王位,這件事在晉元帝看來,正合他意。
“這件事容朕考慮考慮,匈奴雖滅,但北絨還在,朕也是焦頭爛額,愛卿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怎可生出退隱之心。”晉元帝客氣的說道,讓顧景琛好好修養身體,其他的容後在議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