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仇英絕對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是這個外界傳聞很是正直不屈的衡蕪派掌門,竟然裝作二十幾歲的內門弟子和季業攀談起來,你說一個少說上千歲的老不死居然裝嫩!而且他自己竟然沒有半分自覺,弄得跟他說話的尷尬的胃疼。
對話很沒有營養。基本方式如下。
“你是長白鋒的新弟子嗎?”“不是。”——怎麼?想挖牆腳?
“你見過掌門嗎?”“沒有。”——呵呵,見過還能認不出你來?
“你知道衡蕪派的掌門既英俊瀟灑又武功高強嗎?”“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不要臉。
……
終于在季業快繃不住臉上的笑之前,仇英覺得自己已經和這個小可愛拉近了關系,他搓了搓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猥瑣。
“仇師兄還有什麼事嗎?”季業一臉虛心求指教的樣子。
“沒什麼,掌門派我來找白言仙尊商量些事情。小業業知道白言仙尊在哪里嗎?”仇英笑著湊近著,在這個小可愛身邊連呼吸都很順暢,在修仙之人眼中,這樣的極品真的很難得見。
“不知道,我還不是仙尊的入門弟子,只是被董師兄帶回來而已。”季業說話的時候撲閃著一雙大眼楮,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怎麼可以把小業業丟在一邊不管不問呢,白言也太不像話了!”仇英有些義憤填膺,說完發現自己的口氣有點不對,連忙補救道,“我的意思說,白言仙尊把小業業這樣的人放在一邊不管不問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季業卻不再看他,沖著遠方躬身一禮,表情嚴肅道,“白言仙尊好。”
仇英當即石化了,僵在當場,轉過身朝姜白言打招呼道,“嗨!”
“師兄?你怎麼會在這兒?”姜白言微微皺著眉,他看見季業和師兄站在一起總會想到一些往事,這讓他很反感。
“額……白言仙尊好,在下是仇魔仙尊座下大弟子仇熊。”仇英一邊編著瞎話,一邊朝著姜白言使勁的眨眼使眼色。
那眼神使得,不說姜白言看不過去,就連季業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白言仙尊不愧是白言仙尊,他愣是無視仇英眨得已經快抽搐的眼楮道,“掌門師兄到此所謂何事?”
連一邊的季業都看不下去了,但是還得裝作一副震驚的表情看著一邊氣得快冒煙的仇英,一臉的不可置信。
仇英一邊在心里大罵這個師弟一點眼力見識都沒有,一邊看著剛認識的小可愛用一臉沉痛帶著點被欺騙的震驚表情看著自己,完了,小業業一定以為我是一個謊話連篇,不講誠信,水性楊花的男人……(好像哪里不對)反正就是小業業一定不會親近自己了。
“仙尊,弟子不識掌門身份多有冒犯,請原諒。”季業低下頭,把自己憋不住的笑隱藏起來,裝作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你是誰人門下的弟子?”姜白言還是第一次听季業自稱為弟子,心里像是有根刺在作怪,他一下子被觸到逆鱗,語氣不由的帶點怒氣。
“師弟是說小業業還不是你的弟子?”見縫插針的仇英連忙上前問道。一臉自己要撿到寶的樣子,不知道他這樣喜怒完全形于色的掌門是怎麼掌管這麼大的衡蕪派的。
小業業這麼親昵的稱呼顯然也只有不太要臉的仇大掌門可以喊得出來。
姜白言心中警惕,這才多久,季業已經搭上掌門師兄了?這顆毒瘤還是要盡早拔出,只是他現在還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毫無理由的打壓顯得太過苛責,不如吧他留在身邊也好看管,一旦有什麼事情,也好用清理門戶的理由的暗地處理了。
幾乎是一瞬間,姜白言就做出了決斷,他拉過一邊垂頭乖巧的季業道,“怎麼不是?季業就是我的關門弟子。”
“咦?剛剛小業業可不是這麼說的?”仇英感覺師弟要跟他搶人,再看看一臉震驚的季業,斷定姜白言就是在跟自己搶人!
“是嗎?誰讓掌門師兄不用真名示人,我門下弟子多低調行事,旁人問起自然不便多說。”姜白言抓住仇英的漏洞,說的話也合情合理,“再說,季業這孩子,人是我救回來的,也是我讓董離帶回長白峰教導的,怎麼掌門師兄的英雄嶺人才濟濟,還要跟我搶人嗎?”
仇英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他這個師弟啊,平時不說話,一說起來話來就跟他的劍法讓人無處可逃。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要人確實有點像強搶了。仇英衡量再三,還是決定撿起自己所剩不多的臉面,撤吧。
“咳咳,既然小業業是師弟的愛徒,本尊就不奪人所好了。只是十月的仙會大比到時候小業業也會參加吧,畢竟長白峰近年沒有添新丁,董離那小子已經奪了三回的頭魁被瑤台的人聯名要求踢出去了。那這回自然該是小業業去了吧?”仇英裝作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姜白言看著自家節操掉了一地的師兄默默在心里補了一計‘鑽心劍’。
“阿業還小,到時候再說吧。”姜白言沒有把話說得太滿,他這半年對季業完全是放養,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因此也不敢直接應下了。而且他私心不希望季業去其他地方,他的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如果把阿業綁在身邊,也許那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季業抬起頭,看向一臉淡然的姜白言,他這是認自己做徒弟了?明明這半年完全當自己是透明人,這一下就變成關門弟子是怎麼回事?劇情繞了一大轉又回來了?還有,季業感覺著姜白言牽著他的手,有些生硬的喊他阿業的時候,心里有些酸澀,但是那些感覺來得莫名其妙,讓季業的心像是空出來一小塊。
他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仇英最後還是依依不舍的走了,再三表示沒事兒會來串門的美好心願,但是他前腳剛出長白峰,後腳姜白言就設下了法陣。氣得仇英直跳腳,他怎麼就忘了自家師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季業乖巧得跟著姜白言,他不知道為什麼仇英已經走了,姜白言還是牽著他的手,顯得很自然。他頓了頓腳步,仰頭問道,“仙尊,我現在是您的徒弟了嗎?”
姜白言心里有些掙扎,但是向來自負的他覺得只要自己做好萬全的準備,這個孩子也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邊,而他也一定要弄明白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握緊季業的小手,就像前世無數次練習過一樣,牽著他走過白河,聲音好像被風卷起一樣。
但是季業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說,“你永遠是我徒弟。”
季業心里暖暖的,雖然這只是任務的攻略對象,但是他好像有點喜歡這個師傅了。
姜白言很吃驚,他沒有料到季業的劍法這麼好。僅僅是半年的時間,在沒有旁人教導,甚至腿腳不便的情況下居然能練到千言劍法的第七式,不得不說是個習武的天才。
只是他半點法術也不會,不管怎麼吸收天地靈氣,都無法匯入丹田。其實姜白言知道,這就是爐鼎的壞處了,季業還是個處.子,通身沒有任何可以讓靈氣進入的地方,所以即使他的身邊縈繞著無數的天地靈氣,卻不能吸收到分毫。但是姜白言並不打算讓季業知道這些。他還小,要是破了.處,身懷赤子之心的爐鼎會遭到各方的爭搶,到時候即便是他也難護他周全。
經過這半年的‘朝夕相處’(姜白言總是化身董離和季業接觸),他越發覺得前世的那些背叛很可能是一個陰謀,畢竟這個孩子單純的像一張白紙,那麼叛變,委身,恩將仇報這些事也許另有隱情。姜白言沒有意識到自己離初衷越來越遠,他好像越來越放不下這個孩子了。
季業收劍負手而立,單從遠處看來,端是一派少年兒郎清秀俊逸的姿態。但是他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哪里還有半分剛剛舞劍的瀟灑,沒來由的教人心酸。姜白言微微偏過視線。不去看季業頗足前行的樣子。
“師傅,我練的怎麼樣?”季業滿頭大汗,因為左腿使不上勁的緣故,所以他練一遍劍法需要耗費更大的力氣。他仰著頭看向高大的目光里很是期待。就像討要糖果的小孩等待夸獎。
姜白言彎下腰,鬼使神差的用帕子擦掉季業額角的汗,“恩,阿業這套劍法練的很好。”
“謝師傅夸獎!”季業眉眼一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但是唯一不滿的是自己長得太慢了,還只到師傅的胸口,每次都要仰頭看他。這樣就算自己刻意討好,攻略師傅也很難吧,畢竟他只當自己是個孩子……季業表示很苦惱。
董離又一次被自家師傅派出去游歷,鬼知道這片的大小妖怪看見他都要哭了,他也沒辦法,師傅最近好像不想看見他。所以一回來就準備去找可愛的小師弟玩耍,但是隔著老遠就看見自家師傅居然在摸小師弟的臉!
呀呀呀呀!師傅看上去冷漠,內心居然這麼放蕩不羈!那可是小師弟啊……董離的腦子里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去。
“師傅手下留人!”董離的身體比意識還快一步,一向連自家師傅的眼楮都不敢看的董師兄,為了自家可愛的小師弟不受戕害,勇敢地挺身而出。
弄得季業和姜白言一臉尷尬,但是白言仙尊的面癱臉上什麼都沒有,季業拽了拽師兄的袖子,小聲問道,“師兄,你干嘛啊?”
“師弟別怕。”董離表示即使面對像師傅這樣的強大修仙者,涉及自己底線的時候,也要寧折不彎!他抬頭,正好對上自家師傅深不可測的眼神,嚇得都快哭出來了。但是一想到小師弟還站在身後,不由挺了挺胸膛,閉上眼楮道,“師傅,師弟還小,你這麼做是不對的!”
“哦?你看見為師做什麼了?”姜白言心下好笑,原來在自己的弟子眼中,自己竟然對阿業起了那種心思嗎?他負手而立,風將寬大的藍色長袍吹得鼓鼓作響。
“額……”董離發現好像是自己神經質了,師傅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不過是普通的關愛弟子罷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反正小師弟這麼可愛還這麼小,師傅靠的近了總會喜歡上的!”董離暗自點頭,反正他從第一眼就被自家小師弟萌到了。
姜白言心下一動,看向被董離藏在身後的季業,目光漸漸認真起來。這話不是假話,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被季業牽引著目光,甚至想要拿他當爐鼎。總忍不住去關注他,忍不住關心他,甚至相處的久了心里慢慢滋長出喜愛,這難道就是赤子之心的魅力?為什麼前世的自己沒有感覺到呢?姜白言的心里疑竇漸生。
季業簡直快抓狂,這個師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自己還在擔心怎麼讓自家師傅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小了,可以談戀愛了。師兄來這麼一出可怎麼發展劇情啊。
“既然阿離這麼擔心阿業,那仙會大比就由你代為師前去觀戰吧,正好今年長白峰派阿業去,你可要照顧好阿業。為師近來會閉關修煉。”姜白言心思微轉,自己離得遠些也許會好些。
董離先是震驚自家師傅居然沒有懲罰自己有出門‘游歷’,反而要自己帶小師弟出去玩。反正對于他這個三屆仙會大比都是第一的人來說去瑤台參賽就是玩耍。“師傅請放心,我定當好好督促師弟,爭取奪一個魁首回來。絕對不會墮了長白峰的名頭。”當即就開始立保證書,立軍令狀。
當然已經做好準備拿第二的季業表示︰師兄,你有要立flag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