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谷宅門口,躊躇半天,終于鼓起勇氣上前按門鈴。
是我執意要來谷家,霍向文無奈,只好同意,讓陳明智送我過來。
門開了,管家走出來,見是我,微微一愣︰“大小姐回來了。”
就是這一句,讓我心里頓時涌起一股暖意,這里才是我的家,只是家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歡迎我,我很忐忑。
管家什麼都沒有問,示意我進去。
客廳里,谷大峰正在看報紙,茶幾上的茶杯有熱氣裊裊升起。
“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我靜靜站著,等管家對谷大峰通報。
谷大峰抬起頭,跟我目光踫撞,我心里一跳,上前叫道︰“爸。”
這一聲爸,叫的自己差一點熱淚盈眶。
上一次的親子鑒定報告,霍向文給我看了真實的那一份,我跟谷大峰是父女關系。
我相信谷大峰應該也知道了。
“回來了,過來坐吧。”谷大峰看起來沒有我那麼激動,放下手里的報紙,拍拍沙發。
我走過去,自自然然坐在他旁邊,以前谷大峰對我就很關心,但是給我的感覺就是像父親一樣的感覺,所以知道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之後,我對他一點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平安啊,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是父女,難怪那一次你跳你媽編的那個舞蹈,我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感覺。”谷大峰看著我感嘆道。
“是的,我也沒想到,我一直敬重的谷爸居然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很高興。”我也直白望著谷大峰,我跟高興跟他做父女,他呢,有沒有跟我感覺一樣呢?
“我也很高興,可是......”谷大峰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到谷氏的現狀,想到谷英美還在警局,心里高興不起來吧。
“爸,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霍總答應不會繼續給谷氏施壓,所以谷氏可以喘口氣,慢慢調整過來,但是對英美,我無能為力。”
我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與其等谷大峰跟我求情,不如我先把話說清楚,我跟霍向文求過情,他是答應暫緩對谷氏施壓,但是對谷英美,他卻沒有答應我放她回家,他說不管谷英美是不是真的精神有問題,她都是一個危險人物,他一直記著谷英美拿槍指著我頭的那個場景。
我也記得,但是我跟谷大峰說,他會相信嗎?
谷大峰蠕動嘴唇,他是想跟我說說谷英美的事,可是沒想到我把話說的這麼直接,所以他接不下去了。
“平安,你說什麼?”這時候,從後面突然傳出一聲怒吼,接著,谷夫人沖到我面前。
我下意識站起來︰“夫人。”
谷夫人瞪著我︰“平安,你剛才說什麼,你跟他......”
我前不久才告訴谷夫人,我跟谷大峰不是父女關系,可是剛才我又說很高興我敬重的谷爸居然是我的親生父親,她這樣質問我,也正常。
“夫人,你听我說。”
“我不听,平安我告訴你,你奪不走谷家的一切,包括他。”谷夫人手指指向谷大峰,說的格外決絕。
我無奈的叫道︰“夫人,我來只是想看看你們,並不是想奪走什麼,夫人你想多了。”
谷夫人冷笑一聲︰“我想多了,那你為什麼告訴我你跟大峰不是父女關系,剛才你們的談話我都听到了,你為什麼說英美的事情你無能為力,你現在跟霍向文在一起,只要你在他面前說一句,他就會放了英美,可是你不願意這麼做是吧。”
我是不願意救谷英美,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她拿著槍指著我的時候,想起來讓我心發涼,我怎麼能輕易原諒她呢,我看著谷夫人︰“夫人,我是不願意救英美,因為她一心想害我,在燕子山的時候,她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要不是霍總跟陳助理及時趕到,我早就被她打死了,你說,對這樣一個一心想要我死的人,我能救嗎?”
谷大峰應該不知道我說的這一段,忍不住挺直腰桿听我說話。
谷夫人卻冷笑一聲︰“你說英美拿槍指著你,誰信,她一個女孩家怎麼會開槍,誰能保證不是你跟霍向文一起搞的鬼,你們的目的就是想吞了谷家是不是?”
說到最後,她眼神變得狠厲起來。
看著雍容高雅的谷夫人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我心里深深的難過起來。
我也曾經渴望過,她會是我的媽媽,可是她不是,這是我無法決定的事情,不過即便她不是我媽媽,我心里對她還是有著感激心理。
但是這一刻的她,嚇倒我了。
我情不自禁朝後退幾步,再看著她︰“谷夫人,英美一開始陷害我在我婚禮上給我下藥,讓陸奧運差一點把我賣給夜總會,這件事不是假的吧,還有在服裝店她騙我進去,把衣服撕壞說說是我撕的指使經理把我打暈送到大橋下,我差一點給十幾個大漢凌辱,這也是真的吧,她有沒有拿槍指著我,你可以問問她,她說她從小就恨我,你也可以問問她是不是真的。”
今晚我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想我除了平寧個小媽,又會樹立一個敵人,而我不想跟谷夫人為敵。
谷夫人面部動容,可是一想到谷英美是她唯一的女兒,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谷英美再次被關進警局,于是深吸一口氣,對我說︰“平安,你說吧,你要什麼條件可以放過英美?”
我笑了,我是覺得好笑,谷夫人怎麼這麼蠢,她看起來不是冰雪聰明的嗎?這一次是谷英美殺了陸銘生,跟我沒關系,她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谷大峰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說︰“你們都坐下來,阿婷,英美這件事跟平安沒關系,你質問她沒用。”
谷夫人冷笑一聲,看著谷大峰︰“這麼多年,你心里一直只有丁雪那個賤人,沒想到現在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顧,我告訴你,救不出英美,我不會讓你們又好日子過。”
說完,她轉身走出客廳。
“哎,夫人。”
我想追出去,被谷大峰叫住了︰“回來,平安,現在她不想看到你,你去了沒用。”他對站在一旁的管家說︰“你去看看夫人。”
“是,老爺。”
管家出去了,客廳里就剩下我跟谷大峰,我訕訕站著,我是不是來錯了?
“平安,我知道讓你為英美求情委屈你了,我真不知道英美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她是你的妹妹,是阿婷唯一的女兒,你是不是可以跟霍向文說說,要不然你跟阿婷之間的結很難解開。”
我垂下頭,谷大峰跟平建中一樣,心里想的是谷英美跟谷夫人,根本不會站在我的立場去考慮,只有霍向文是真心為我著想。
“我回去跟霍總說說,至于他想怎麼做,就不是我能支配的了了。”我苦澀一笑,彎腰拿起包包,跟谷大峰告辭。
我不想呆在這里,雖然這里也應該是我的家。
從谷家出來,陳明智靠著汽車站著抽煙,他還在等我,我大步朝他走過去。
“平安小姐,可以走了?”陳明智小心翼翼看著我的眼楮問道。
我點點頭。
霍向文不許我來谷家,他應該已經料到我會遭遇什麼,可是我偏偏還要來,我是抱著認親的心理來的,可是最後呢,谷大峰其實一句溫暖的話都沒給我,他還讓我跟霍向文求情。
我想起霍向文生日那次,他讓我打扮好跟他一起參加生日宴會,他就算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怕也會這樣做,因為他感覺出來,霍向文喜歡我,他利用霍向文對我的喜歡,保全谷氏和谷家。
他跟平建中都一樣,也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保全那個家,來犧牲我。
回到別墅,霍向文還沒回來,我心情不好,跟小青說一聲後,就上樓了。
一直到晚上,霍向文才回來。
“我說不讓你去谷家,就是怕惹你心情不好,你非要去。”霍向文走進臥室,見我無精打采坐著,走過來擁著我的肩頭輕聲說。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霍向文是真心實意關心我,可是,他的真心里包裹著什麼,剝開後,看到的還是真心嗎?
我有些害怕,我又想起我那個決定,我可以跟霍向文說嗎?
出去這一個多月,我的心情平靜多了,所以,我還想離開新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去生活。
只是,我也是經歷一場生死之後才回來,是霍向文救了我,我能再一次離開嗎?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我這樣的人,注定得不到家庭溫暖。”我自嘲一笑。
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霍向文臉上現出一抹憐惜,他握住我肩頭的手加重力道︰“平安,我們離開這里吧?”
我一愣,我是想過離開,可想的是自己離開,沒想過跟霍向文一起離開,他可以放棄這里的一切跟我離開?
姥姥也不會讓他離開的吧。
從知道我身世之後,姥姥並沒有來看我,看來在她心里,我這個外孫女一點也不重要,霍向文要是幫我離開,一定可以做到,但是他要離開,我就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只要你點頭,等我把新城事情處理接受後,我們就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平靜的生活,好不好?”
我看著霍向文的眼神,真誠而充滿憐惜,忍不住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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