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嘲為牛,賈赦完全激發起了逆反心理,非要跟賈政好好聊聊天,談談心,敘敘兄弟情誼。
賈政不理,直接啪得一下子關門以做回應。
“…………”賈赦啪啪拍了拍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可白紙黑字寫著呢!等哥哥我忙完太……忙完史氏的葬禮後,再來跟你好好談談!”
太感謝司徒晨的先見之明了,這卷子出的不錯!
下回給司徒晨寫家書的時候得好好夸夸他,然後再給他送份厚禮!恩……若是有空,他去一趟福州,見見爹順道再看看他也是可行的。
賈赦美滋滋的想著,然後一頭扎進史氏的葬禮。
史氏死的不光彩。天花一事想滿也瞞不住,即使在史氏眼中這不過是件家務事,後院爭風吃醋的小事。這個世上就算是皇帝,一旦對上利益,還是眾多人的利益結合成似乎堅不可摧的利益黨派,也只有退讓的份。
因為那是天花,可危害一城的天花,同時牽扯到前線戰場。
也幸虧一來他爹爭氣,賈家爭氣,戰功赫赫,立下的汗馬功勞實打實;二來被司徒晨馴服的那幫皇子們,堅定不移的高舉“大哥的後娘也是我娘”的旗幟,拒絕外界種種的誘惑;三來,最為重要的一點乃是武帝幾乎跟群臣下了明詔,擺出“朕勢必與將軍共存亡”的態度。
故而,種種權衡之下,他爹被廢掉了國公之位,揭過賈家天花案件。
當然,這件事中受損最嚴重的不是賈家,而是史家。史家被奪保齡侯之位,合家被貶為民,三代以內子孫不予科考。他的外祖因此吐血而亡。而最為慘烈的便是一夜之間史家合族的出嫁女基本上被夫家以各種各樣的緣由休棄,出嫁女也人人談之色變。
想著自天花發生後的種種事件,賈赦看著簡單的薄木棺材,只請了玄慈大師替人做了一場法事後,帶著賈政與賈敏,兄妹三人送史氏入葬。
“不管死後是否有靈,你能不能听得見,但我總要說句公道話。京城內沒人願意賣地給你入葬,這地方還是老二舍下老臉,就差跪地的給你求來的。但願你能看在他們的份上,來世做個好母親吧。”賈赦凝眸看了眼紅腫眼眶的賈政又看看神色還帶著茫然無措的妹妹,道。
“你難道沒份嗎?”賈政神色淡淡的反駁了一句。近一年時間他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雖然胸口還堵著一口氣,想著日後勢必要比賈赦強來證明自己,但不管如何他們嫡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血。
而且,不得不承認,在抗壓應變能力上賈赦做的比他好太多。若他,抵擋不住外界惡意的妖言惑眾,勢必窩在家中不敢出去面對,若他定然會把這件事藏著捂著,沒有割腕斷臂,浴火重生的勇氣與膽量,若他……恩,他定然也不會這麼厚顏無恥。
真的,賈赦這未來家主還真夠無恥的。
明明是他們嫌賈氏族人爛泥太多扶不起,偏偏強勢分宗後,待天花謠言甚囂塵上後又讓珍兒對各房家主哭訴,把眾人嚇得以為要重新合宗,不是跑了就是反過來踩一腳榮府,反倒是為此贏得了不少外人的同情心,替榮寧兩府大喝分的好!
對于史家也亦如是!史家向外傳播不是他們教女不善,而是賈家欺人太甚,才導致史氏走了歧途。身為罪婦之子的他們三兄妹,男無出仕,女無為誥命夫人的資格。對此,賈赦一概沒反駁,甚至還派人利用報紙報道了他們三兄妹為母守孝三年,然後!
然後!!!
他跟玄慈方丈等人偽造神跡,讓敏兒當眾三跪九拜後,當眾顯靈!至此,才有了他買墓地安葬太太孝心可嘉一說。
“太太,您安息吧!”賈政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太太。”賈敏對著史氏的墓碑喚了一聲,然後便拉著賈政的手,又昂頭看看賈赦,道︰“兩位哥哥,我們回去吧。”她雖然還小,不懂死,甚至不太理解天花,警幻,太太,下藥之間的重重關系,但本能的懼怕起原先慈祥和藹的母親,只低喚了一聲,便發覺自己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走吧!”看著伸過來的小手,賈赦頓時感覺自己朝好哥哥的道路邁出了大大的一步。原先見他滿身是刺,跟炸毛的小刺蝟一樣的妹妹,現在非但乖巧可愛,還會朝他投來信任信賴的目光,真是各種滿足!
牢牢牽著賈敏的手,賈赦得意揚起對賈政一擺,道︰“老二,你學著點!”
賈政看著賈赦要跟賈敏換位置,鬧著要自己走在三人中間,頓時感覺自己背後冷汗涔涔,翻著白眼,拉著賈敏低聲道︰“敏兒,我們走!不要理大哥!”
“敏兒,乖,听大哥的話!”難听從賈政口中蹦出這麼飽含深情的呼喚,賈赦拉著賈敏,眯著眼,一臉真誠道。
“敏兒!”
“敏妹妹!”
賈敏︰“…………”
昂著腦袋,賈敏左右看了一眼,兩只手一甩,從鼻音里哼了一聲︰“你們莫要鬧了!小心我寫信告訴父親去。多大人了還吵吵鬧鬧,不像話!”
賈赦和賈政聞言互相對視一眼,各自避開了視線。
“哎……”見狀,賈敏又小大人般的嘆口氣,自顧一手拉著一個朝前走︰“父親果真說的不錯,沒有我,你們怎麼辦啊!”我怎麼就是女兒身呢?
賈赦︰“…………”
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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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因臨死前被除了族譜,因而待百日過後,賈赦便送賈敉上了花轎,而後便又埋頭苦讀起來。
學習的光陰總是特別短暫的,一眨眼春去秋來,三年時光悄然而逝,賈攸也出嫁了,賈敉生了大胖小子,賈赦從考場上走出來後,板著手指跟人對完算術題後,歡歡樂樂的慶祝自己終于超常發揮,能做對一半,興奮之下給司徒晨寫信,提筆寫完信後,落筆寫地址的時候,陡然間心頭一跳。
這三年,他們幾乎每月總會傳幾封信,但是寫著寫著,司徒晨收信的地址越來越遠,到如今早已成為附屬國的東瀛省。也許是考完後的心思特別的敏感,也許今年是他重生的第五年,上輩子最為多災多難的一年,也許是祖母今日病床上提及了他們兩兄弟被耽擱下來的婚事,也許是……賈赦一瞬間覺得自己開始心慌起來。
一心慌起來,就忍不住想要作一頓。
賈赦率先找到兄弟關系有些緩和的弟弟賈政,跟人好生嘮嗑了一番,並猥1瑣的嘿嘿一笑,問道︰“好二弟,就要選媳婦啦,怕不怕?”
經過這些年武帝那些考卷,賈政早已深諳賈赦接下來的話中之意,連眼皮也沒抬一下,道︰“祖母先前賜下了丫鬟,但先生說此事不急,且若想求娶書香世家之女,最好屋內還是不要有人。”
“…………”賈赦撇撇嘴,喃喃一句︰“你還是毛頭小子,不懂個鐘滋味啊!”
“自然沒有赦大少十三便偎紅倚翠的能耐!”
賈赦︰“…………”
聞言,想起這輩子的遭遇,賈赦有點委屈。上輩子他的確是花間浪子,但這輩子壓根還沒機會好嘛!十三到十六時間,被爹抽軍棍抽著,只膽動動嘴,不敢解褲腰帶,然後膽大大發起來了就是跟司徒晨斷斷袖。
可隨後呢!
將近四年,他竟然一個人守了四年的空窗期,這簡直是聳人听聞。
“所以啊,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啊?都是男人,跟我分享分享唄。”賈赦虛心求教道。他先前腦子靈光一閃,意識到自己眼下這狀態有些不對勁啊。
感覺讀書讀傻了,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偶爾有幾次的時候,他竟然都是看司徒晨的書信自己動手解決的,從來沒想過直接拉個活人來解決。
細細思索起來,太恐怖了!
听到這話,賈政放下書本,抬眸定定的看著為老不尊的賈赦許久,看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想了又想,最後面色一紅,從喉嚨里憋出一句話來,“看……看……看《春宮圖》,學習用手解決。”
“哦,用手啊,也太簡單了,我這里有角1先生,要不?”
“滾!”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點私密事,賈政聞言不由身子一僵,滿臉通紅的手指大門。
見狀,賈赦從順如流的離開。他本來最該借鑒的是某位的,但是沒膽。
宮內又收到捷報的武帝呵呵呵呵呵呵呵冷笑,恨不得朱筆特批︰“不要再擴僵了,給老子滾回來暖床!”
收拾不了“將在外,死不回家”的賈代善,武帝在殿試上看到吊捎尾考進來的賈赦,又看看名次還不錯排前頭的賈政,嘴角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容。
文武百官見狀的無不心中抖索了一聲。有的恨死了三年前的自己了。皇帝要斷袖就讓他斷!以天子之尊去了正鬧天花的賈家又如何了?自家姻親,打著拐與六,十一皇子有關系那又怎麼了?從屁龍啊!看看那些被忠義親王收拾的跟鵪鶉一樣的皇子以及他們的姻親,現在個個荷包鼓鼓,非但仕途順遂,還個個有了一項能名垂史策的功德!
新成立商部,管理新開通商口岸,創立國企,與北戎等少數民族進行貿易,簽訂商務條約;推行專業化教育,民間紛紛出現杏林學院,律法大學,戶部出資設立算術培訓班……每一項都令他們眼紅!
被司徒晨各種推行政策獲得利益的大臣們見武帝不開心模樣,恨不得跪求賈代善回來!沒了賈代善充當貼心朋友,皇帝龍威更加深不可測!而且,有了幾乎全能的忠義親王以及其一手培養起來的二把手隱形新任太子十三爺以及團結一心兄弟友愛和睦的皇子團,無其他帝皇憂愁的皇位紛爭,現在的武帝越來越任性了!
時不時的就裝病危,時不時的就想南巡,時不時的就愛亂點鴛鴦譜,時不時的想退位為太上皇,時不時的……
總而言之,賈將軍快回來!他們已經勸的心累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