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揮了揮手，示意秘書先出去。
“喬慕，正好你也在。現在你親眼見到了吧？又是這個女人搞的鬼，這次我可什麼都沒做。”
姚謙指著沅沅，向喬慕恨聲說道，手都快指到沅沅臉上了。
“姚謙，你冷靜些，有話好好說。”
“我沒法冷靜。”
姚謙身形微閃，用力甩開喬慕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你處處維護她，可你看看她對明澤、對我都做了些什麼？喬慕，難道你還沒看清她的真面目嗎？這女人根本就是蛇蠍心腸。”
喬慕看向一直沉默以對的沅沅。她對這件事的處理方法，情理上是說不過去，但自己也不能因此而指責她什麼。
喬慕無聲的袒護更是激起了姚謙的不滿，使他將一切都遷怒到沅沅身上。
“這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對她。”姚謙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娶誰不好，為什麼偏偏是她？你不會不知道吧？在你之前，她早被人睡過了。”
話一出口，姚謙自己最先變了臉色，暗自惱恨自己的口不擇言。
其次就是喬慕，被他氣得臉色鐵青。
“住口，不許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喬慕的呵斥，令姚謙僅有的一點懊悔之意都蕩然無存，硬是要和喬慕爭個明白。
在場的三人中，不變的只有沅沅，始終神色如常。她冷眼旁觀眼前發生的事，像在看一出別人的鬧劇。
“姚謙，大家都在氣頭上，沒法冷靜下來好好說話，你先走吧。”
喬慕強忍下怒氣，對他下了逐客令。
“砰”的一聲，臨走時姚謙大力甩上門。
隨即，辦公室里的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中。喬慕想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或者你根本就不敢問？”
沅沅雙瞳如琉璃般透亮，直視著喬慕。嘴角一抹諷刺的笑，笑中泛起冷意。
恰在此時，喬慕的手機響。無論來電的人是誰，喬慕都無比感激對方。
手機里傳來張揚的大嗓門，心急火燎地催喬慕立刻趕去他公司，說是有事要找喬慕商量。
走到辦公室門外，喬慕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心里如釋重負。
有時候，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當面被他人*裸地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即使自己不介意，可顧及到沅沅的感受，自己實在不能鎮定自若地同她就這事展開一番討論。至少目前自己還做不到。
喬慕離開沒多久，沅沅被請去趙廣平的辦公室。見沅沅進來，他親自過去鎖上門，隨後回到沅沅對面坐下。
“我剛才見到姚謙氣沖沖地下樓去，可能是去找明澤。”
趙廣平壓低的語聲中，多了一絲小心翼翼。
“他對你說了什麼？當時喬慕在嗎？”
沅沅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視線掠向巨幅的落地窗外。半晌後，才從她嘴里說出一句，“當著喬慕的面，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他全說了。”
她的回答讓趙廣平大驚失色。
“我早就提醒過你，何必跟他過不去？你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相較于趙廣平的憂慮，他的女兒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說就說吧，反正喬慕遲早都會知道。”
“不行，你得想法同喬慕好好解釋一下，盡量把這事給圓過去。”
“怎麼解釋？你來教我。”
對她這種不以為然的態度，趙廣平不滿地皺了皺眉。旋即放軟語調勸導她。
“小荻，所有的利害關系我們暫且撇開不談。你還年輕，你和喬慕才結婚沒多久，你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婚姻這麼快就陷入危機，卻不去補救。”
見她仍是事不關己無動于衷的樣子，趙廣平繼續對她動之以情。
“小荻，這一年來，你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說實話，公司交到你手中，我很放心。但爸爸更希望你能幸福，喬慕他值得你托付一生。你千萬要好好把握。”
趙廣平還沒老糊涂，兒子在公司里一再闖禍，在股東們面前早就失去了威信，再要想上位，實在是沒可能了。所以，沅沅沒費多少口舌就說動了他。權衡之下，趙廣平毅然選擇了這個女兒。
誰知，就在一切即將塵埃落定時，竟又起風波。而她還固執地不听勸告。
“你不覺得用謊言構築起的幸福，太廉價太脆弱了嗎？”
沅沅輕嗤一聲，開門走了出去。
***
對躺在自家客廳沙發上的人看了一眼又一眼，進門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她就躺在那兒一言不發。
恬欣終于忍不住了。
“你今天這是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沅沅搖了搖頭，“最近有點累，你的沙發躺著舒服，借我休息一會兒。”
恬欣將她往里擠了擠，自己也坐到沙發上。猶豫了一下，恬欣決定與她開誠布公地談談。
“前陣子我遇見你老公，還和他聊了幾句。”
說完，恬欣仔細觀察她的反應。只見她眼神閃了閃，迅速看向自己。
“我和他說起過去的事，他很想多了解你一些。”
“是嗎？”
恬欣拉起她的手輕輕握住。
“趙荻，雖然這些年我們生活在不同的地方難以相見，但心里都將彼此當作朋友。听我一句勸，別把什麼事都藏在心里。何不卸下防備，讓自己過得輕松些？你該試著接受他的關心，這麼做並不難。”
“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傻孩子，那就更要趁早說清楚，這樣藏著掖著不是更辛苦嗎？”
恬欣笑著捏捏她的臉。
“如果你們之間沒有感情，那另當別論。可事實是，他愛你。對付一個愛慕你的男人，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向他撒撒嬌發發嗲，他還不是馬上就乖乖投降？”
將躺著的人拖起身，恬欣雙手輕拍一下。
“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陪老公吧，今天我就不多留你了。”
路上堵車，沅沅到家時已經不早了。今晚喬家的餐廳內，自己身旁那張椅子空蕩蕩地擺在那兒。
而本該在家吃晚飯的人，此時還在張揚的辦公室。
“哎，我說你小子自打結婚後，每天都是到點就往家趕，輕易不在外多逗留。今天怎麼賴在我這兒不走了？”
喬慕不是不想回去。前提是，他要先想好，回去後該怎麼面對沅沅。
難道要他對沅沅說，姚謙說得對，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不介意，你也別往心里去。或者是，姚謙他胡說。似乎哪種說法都不妥當。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最讓喬慕感到不安的是，心底隱隱有個自己不敢去觸踫的念頭。
“要不叫上弟妹，我們一起去吃飯？”
“不用了，她晚上有應酬。”
***
家里靜悄悄的。
喬慕上樓時，就見書房明亮的燈光通過敞開的房門，照射在走廊的地毯上。
瞬間的錯愕過後，喬慕走進書房，毫不意外地看到沅沅端坐在沙發上。
“還沒睡？”
“我在等你。”
喬慕走向房間另一邊，同時背對沅沅說道︰“太晚了，有什麼話等到明天再說吧。”
身後響起沅沅的腳步聲。
她繞到喬慕面前，雙眼緊盯著他，不給他躲避的機會。
“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行了，何必去找別人打听。”
“我……”
“白天姚謙說過的話，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直覺告訴喬慕，沅沅即將說出口的話，絕不會是他想听的。喬慕疲憊地揉著眉心，嗓音暗沉，“別說了，沅沅。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想知道那麼多，那與我無關。”
沅沅緩緩搖了搖頭，笑嘆一聲，“喬慕，你怎麼會這麼想？怎麼可能與你無關呢？一切皆因你而起。”
說著，沅沅抑制不住又是一陣輕笑，仿佛听到一個最可笑的笑話。然而，她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讓我想想，故事該從哪兒說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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