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自從趙明澤被踢出董事會後，趙廣平也不急于辭去總經理一職。他暫時先將趙明澤降到總監的職位，讓他好好反省。至于後面怎樣才能讓他恢復原職，，只能從長計議。
而對趙荻這個最小的女兒，趙廣平無奈向自己承認，三個孩子中，她是最像自己的一個，做事有魄力有能力。
如今，明澤的位置由她頂上。董事會中走了一個姓趙的，又來了一個趙家人，實質上並沒太大的變化。上次的股東大會後，趙廣平認清了一項事實，小荻背後不僅有喬家，就連江伯源也傾向她。因此，最初的措手不及過後，趙廣平也就坦然接受了目前的局面。不管怎麼說，源深還是掌握在趙家手中。
趙廣平邊看文件，邊听助理向自己請示。經過短暫的思考，他吩咐助理，以後這些事都交由趙荻趙副總處理。此前，明澤處處壓制她，自己始終睜一眼閉一眼。現在是時候放權給她了。至少，這個女兒絕不會敗家。
助理將文件送去趙副總的辦公室，並盡責地轉達了趙廣平的意思。交接完公事後，秦天將他送至電梯口。兩人以前一起共過事，關系向來不錯。
“秦天，你運氣和眼光都不錯啊，跟對了人。”
當初，趙廣平把深受自己器重的秦天派去兒子身邊，希望他能幫趙明澤在源深打穩根基。沒想到不滿兩個月，他大少爺就把人打發走了。人事部重新為他招聘的秘書和助理，無一例外都是美女。這事公司內部都知道，大家就像在看一出鬧劇一般，私底下紛紛搖頭笑嘆。為此，趙廣平沒少發火。
“要是留在那位身邊，現在也得陪他去樓下上班了。當然，他如果把你留著，自己又肯安分，也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趙明澤既已不是副總，理應從原來的辦公室遷出，搬去樓下辦公。
送走了助理，秦天回到趙荻辦公室，听她安排今後的工作。
“趙副總，你對寰亞集團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怎麼了？”
沅沅知道，秦天這麼問一定有他的道理。
“和源深一樣，寰亞在市郊也有一家規模龐大的工廠。最近幾年，寰亞在搞轉型。去年初，這家工廠正式停產。那塊地也就閑置了一年多。據我了解，姚家想從寰亞手中買下這塊地。姚家大公子努力了這麼久，卻沒任何成效。眼看著自己的堂弟回來了，在公司做得風生水起。能否順利拿下這塊地，就成了兩兄弟較勁的籌碼。”
“哦？這倒有點意思。”沅沅一下來了精神，“不如我們也去摻和一腳，幫他們攪得更熱鬧些。秦天，你這就想辦法聯系到寰亞的負責人。說源深也對他們那塊地感興趣。”
秦天想不出她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卻答應立刻照辦。
“另外，下個月姚家大公子要給自己的雙胞胎兒子辦百日宴。”
“你挑份合適的禮物，以我的名義給他送去。”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
工作內容增加後，時間過得飛快。等沅沅驚覺季節交替，該改換春裝時，她的生日也到了。
夜幕還未完全降臨，賓客們已陸續抵達喬家。短短半年時間內，能兩次收到喬家的邀請，難得有機會可以走進喬家極富韻味的老宅子，客人們都顯得異常高興。
紅色磚體結構的老洋房，在天邊晚霞的變幻映照下，散發出低調的優雅和從容。
室內輝煌的燈光下，喬慕和父母一起熱情地招待著來客。經不住王佳宜的再三央求，喬慕答應上樓去催促沅沅盡快下來。
剛走至樓梯口，半幅裙擺落入眼中。抬眸的一剎，喬慕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沅沅身著一襲祖母綠的曳地長裙，自樓梯頂端徐徐走下。
在喬慕的認知中，很少有人會在正式場合穿綠色的禮服。原因無他，這種顏色太難駕馭。一不小心，就容易穿成村姑。或是將自己裝扮成舞台布景。
正是這種極少有成功範例的顏色，卻與沅沅出奇地相襯。整條長裙靠兩條縴細的肩帶依附在她身上。沒有累贅的珠寶來喧賓奪主，修長白希的頸項，精致的鎖骨，以及瑩潤的肩頭，就這樣完美地裸/露在外。僅在左手一截皓腕上帶著同色系的手環。
將手遞到喬慕掌中，就像上流社會中所有恩愛的模範夫妻一樣，沅沅輕挽著他的胳膊，兩人一同步入大廳。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乍然見到眼前的場面，沅沅心下仍是唬了一跳。
上次喬慕的父親說要將生日宴辦得隆重熱鬧，大家也是秉持著這個原則去籌備的。但今天的晚宴，排場簡直堪比婚禮當天。在場的賓客，自己大都在婚宴上見過。
以前常听父親提起喬氏，江文哲本人卻從未和喬家有過接觸，今晚是他第一次踏足喬家。走進大廳，江文哲一眼就看到了沅沅和被她挽著的喬慕，兩人正在和一個年輕女子有說有笑。
“沅沅。”
沅沅回頭看清來人後，歡喜地說道︰“文哲哥哥，你終于來啦！”
隨即為他和王佳宜相互做了介紹。
“各位。”
眼看客人差不多都已到齊，作為一家之長的喬父，在這樣的場合，依例要禮節性地說上幾句開場白。
“今天是我們喬家的兒媳婦，趙荻的生辰。感謝諸位能賞光參加她的生日宴。今晚請大家務必盡興！”
主人致辭完畢後，宴會正式開始。杯光斛影中，眾人忙于交際應酬。
舞會自然是生辰宴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晚宴進行到一半時，喬慕引著沅沅，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到舞池中央。
迷人的夜晚，醉人的音樂。遠遠望去，一對璧人在場中翩翩起舞，兩人不時淺笑低語。此情此景令人稱羨。
“你今天真美！”
“謝謝！”
盡管喬慕很想就這麼擁著懷里的佳人度過整個晚上，卻不能因此而冷落了其他客人。象征性地跳完兩支舞，兩人向舞池外走去。未及走到場邊，江文哲已來到兩人跟前。
“不介意吧？”
江文哲笑問喬慕，腳下不停，將沅沅又帶回了舞池中。
而喬慕也被前來尋人的姚謙拉走。跟隨姚謙走到大廳一角，喬慕發現那里已聚了不少人。在場的有和姚謙交好的趙家兄妹，連林筠和顏樺也在。大家都與姚謙多年未見，今晚能在此聚首，一時間都興致高昂，有著說不完的話。
和江文哲跳完舞回來，王佳宜又纏上了沅沅。由于從前同趙明澤那段鬧得沸沸揚揚的婚約糾葛，今晚在喬家，雙方都心照不宣地盡量避開對方。于是，她就跟定了沅沅及剛認識的江文哲。
“那人是誰？”
“江伯源的兒子，江文哲。”
姚、江兩人都是最近才回到本市，互不相識也屬正常。趙明澤便向姚謙簡單說起了江文哲。
看了眼房間另一端的三人，喬慕垂下眼睫，手腕微動，輕輕搖晃著自己酒杯中的液體。
身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江文哲*倜儻能言會道，卻又不讓人覺得他油滑。加之沅沅和他有著兒時的情誼，難怪會與他相處得十分融洽。
看了看時間，喬慕失陪離開。
回到沅沅身邊，他歉意地打斷了江文哲的說話。
“不好意思，恆恆想在臨睡前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自己的媽媽。”
說完，喬慕向著江文哲抱歉地點了點頭，便與沅沅相攜上樓。
此時，恆恆穿著維尼熊的睡衣，正焦急地守在樓梯口。
“媽媽快來。”
沅沅跟在他身後走進自己的臥室。
柔和的光線下，滿室的天堂鳥振翅欲飛，鋪天蓋地的橘色給偌大的房間帶來無盡的暖意。
沅沅記得早先下樓時，臥室內還沒這些花。
“謝謝你，我的小王子。我太喜歡你的禮物了。”
“花是爸爸和我一起挑的，房間也是我們親手布置的。”說著，還討好地在沅沅臉上香了一口，“媽媽，祝你生日快樂，越來越漂亮！”
“沅沅，這是我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等候在旁的喬慕也送上了自己的禮物。沅沅拆開包裝後，目光微動，緊緊看著手中的禮物。
“謝謝！”
沅沅垂首擺弄著手里的東西。對面的喬慕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好傾身在她發頂印下一吻。站在兩人腿邊的恆恆仰頭看著他的舉動，口中發出吃吃的笑聲。
回到樓下後，晚宴仍要繼續。
大廳兩端分別站著沅沅和她的朋友，以及喬慕和自己的一眾朋友。隔著眾多的賓客，兩方人各自為營，壁壘分明。
喬慕看著眼前怪異的一幕，只盼著宴會盡早結束。
終于，賓主盡歡。將近午夜時分，整幢房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站在臥室門口，喬慕突然問道︰“沅沅，你上次的話還作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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