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郊的一棟普通民居
米可將一盒套飯擱在顧月牙面前,顧月牙睨了眼那可口的菜色,提不起一點食欲,目光又落在面前的電視畫面,播報的正是江馬大橋爆炸事件,造成四死七傷,引起相當大的轟動。
米可嘆口氣,坐去她身邊︰“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你這沖動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呢,這下好了,鬧出這麼大的事,往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顧月牙側眸,素顏暗淡,雙眸透著疲態︰“我也不知該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
一記爆栗就敲了過來,米可有些恨鐵不成鋼︰“知道因為這件事,你的前途有可能毀于一旦麼,你再也不能回到舞台做你耀眼的大明星了,現在警方在到處通緝你,更糟糕的是陸北深已經放話出來了,你要是被他找到,會死得很慘的。”
顧月牙面色一白,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他在找我麼?”
“找什麼找,你要是被陸北深揪出來還有活路麼,還好齊小曲沒死成,要是真死了,你還有力氣在這呼吸?”
米可身為顧月牙的貼身助理多年,兩人關系親密無間,對于顧月牙,她一切都看在眼底,至于顧月牙為什麼會這麼做,也深明其原因。
顧月牙咬緊唇瓣,恨恨道,“我只恨殺不死齊小曲,她要是死了該多好,就再也不會影響北深了,她齊小曲到底憑什麼,我為北深付出這麼多,替他忠心賣命,他讓我干什麼就干什麼,吃了十二顆子彈,到現在還有兩顆沒取出來,齊小曲又憑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切,我卻什麼都沒有,她就是該死,我發誓,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會殺了她。”
“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你怎麼還不明白?”對于顧月牙的偏執,米可既難過又心痛,抓著她的雙臂,“你去看醫生吧,明天就去,我有個熟悉的朋友,這方面很厲害,經她開導百分之八十有用。”
“我沒有病,也不需要看醫生,你當我是瘋子嗎?”顧月牙一把甩開她,一臉氣岔,不明白米可怎會認為她精神出了問題,半年前就提起過這事了。
“你沒病,只是變極端了,你相信我,看了幾次,心情就不會這麼壓抑了。”
對于米可的苦口婆心,顧月置之不理,她在想另外一件事︰“齊小曲本事不小,居然能從車里逃出來,到底是什麼身份,要是一般人怎麼可能做到,我真是太小覷她了。”
米可無奈,從包里扔出一本證件和機票︰“今晚凌晨兩點的飛機去x國,我有個朋友在那邊,你先過去避避風頭,至于別的先放一邊。”
“我不去,我要呆在川州,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讓我連北深也放棄嗎?”
米可幾乎快氣竭︰“你要去見他麼?你要去送死我不攔你,你死後我也不會替你收尸,至于你死了會怎麼處理,我以人格擔保,恐怕是不會完好了。”
“他…。真的會這麼對我麼?”顧月牙猛地抬頭
“你心里清楚的!”
米可一嘆︰“你好好想一下,到了x國我替你安排好一切,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
才剛到機場顧月牙就被老何找到了,這其實是她意料之中的事,那個男人一手遮天,何況是在這小小的川州城內找一個人,被鉗制走的時候顧月牙很淡定,米可卻在旁邊尖叫起來,她投去一個訣別的眼神就離開了。
見到車子往偏僻的荒野開去,一切都明白了,絕望從眼底一劃而過,隨即就沉靜下來,極為乖巧的盯著外面飛速掠過的漆黑山道。
老何一個手勢,手下松開了鉗制,顧月牙軟綿綿地倒在車座上,斜斜地看了眼老何,一臉死氣沉沉。
對于顧月牙,老何是有幾分惻隱的,當年從被販賣的難民里救下顧月牙,當時他也在場,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猶記在新,並且自己也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不免心生惋惜。
“別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不可憐。”顧月牙冷冷一哼,並不領情
老何也不跟她計較︰“說吧,還有哪些未了的心願,我替你去辦。”
顧月牙眸色一暗,陰測測地轉眸看他,說了三個字。
“齊小曲!”
老何挑起眉︰“讓我殺她?”
“對,這就是我最後的心願,你能辦到麼?否則別在這假惺惺。”她譏諷一笑,秀目染了戾氣
“為什麼非要去踫她?”
這齊小曲動不得絲毫,不止老何清楚,相信顧月牙心里也明白,這次顯然是犯了糊涂,自己撞上了槍口上,這些年,顧月牙毫無遮掩的痴戀,想必陸北深都清楚,只不過念她忠心,沒做過出格的事,一直是視而不見罷了。
“齊小曲就是該死,我只恨她命大,殺不死她,要是還有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
就算是今天必死無疑,顧月牙執拗的想法也不會改變,她想齊小曲死豈是一天兩天。
見此,老何無話可說,多說怕也是多費唇舌,顧月牙側眸盯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月光默了下去。
直到被帶到荒涼的山頂,見到面前冷峻的男子轉過臉,她才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深刻地盯著陸北深,不想眨眼楮。
死,她不怕!
她只怕,死了就再也看不見陸北深,所以只是很想多看看他,趁著有限的時間里。
“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陸北深溫淡的視線落下,眸色清淺,俊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情緒。
但是顧月牙已經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了,這個男人動了殺念的時候,往往是這樣的表情,無法揣摩他的內心。
她猛地仰頭,聲音打顫︰“她到底有什麼好,她可以的,我一樣能做到,我會比她做得更好,我可以為你去死,為什麼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想?”
俊眉一挑,他溫淡出聲︰“因為你不是她。”
心痛如絞,也抵不過這殘忍的一句,徹底地擊敗了她,層層水汽頓時就漫出了眼眸,淚珠像斷了線,決絕的喊道︰“是不是齊小曲死了才行,她死了才行啊,她死了你會不會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天地驀地一聲響亮的槍聲,她猶如落葉飄零,跪倒在地,血水瘋涌,染了整個潔白的羽絨衣,一頭秀發在風中亂舞,斜斜地遮了她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傷痛的眼楮不斷的落淚,槍傷再痛,也抵不過心口的扼痛。
“我不恨你,陸北深!”
虛弱的聲音淹沒在淒厲的山風之間,淳淳地飄了幾聲回音到男子耳朵里,他側了眸,眉頭輕擰了下。
太像了,像……她!
秀發遮掩住了全部,卻唯獨露出了那雙眼楮,清清澈澈,卻灌滿痛楚,像極了某人。
老何不忍的問︰“尸體是不是要處理掉?”
他側了眸,踱步經過顧月牙,丟下︰“扔山頂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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