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武狀元比試,連續被關十幾天,榮安終于是被放了出來。這一放出來,天藍草綠,那是風景如此美好,引人折腰。
此時武試看台上,景帝越如朔坐在主位,左手邊連弄一身青衣,面色冷淡。再轉頭往右邊看,紅色簾子垂下看不清人影,但隱約可見是位女子體態。她的旁邊,兩位跪姿侍奉的丫鬟恭恭敬敬,一看身份便是非尊即貴。
但就榮安所知,景帝越如朔不近女色,後宮亦是空懸已久。所以說那簾子背後應該便是景帝之母,太後卞氏。
說起這太後卞氏,那也是大晟的傳奇女子。年輕時即嫁給當時還身為三皇子的承帝越景知,為皇子妃。之後奪位風波中又以一己之力扶越景知上位為帝。
而待承帝即位,同日則立卞氏為皇後,統掌六宮。但後來,卞氏善妒,常與承帝不合。一來二去,多番爭吵,帝後嫌隙日漸擴大。最後竟鬧得承帝一年不入毓秀宮,與皇後決裂。
時新妃選秀,地方縣令之女董璇,溫柔賢淑,承帝一見傾心。則選妃大典便立董璇為美人,居璇舞閣。此後連續一月夜夜獨寵,艷冠後宮。
同年,董美人身懷六甲,帝大悅,遂封董妃,連同福澤董氏一脈,官職皆連拔三級。但承帝不料卞氏善妒,便也此番就沒讓董妃腹中龍子平安降生。卞氏遂用計致董妃孕期六月有余,無故滑胎。
此事一出,承帝震怒,但奈何卞氏母家權傾朝野,遂董妃滑胎事,不了了之。之後,卞氏氣焰更盛,承帝後宮風聲鶴唳,得寵妃嬪無一不戰戰兢兢,恐遭卞氏毒害。
後一陳姓美人,以為卞氏勢頭過去,次年得寵,不料還未歡喜幾日,卞氏即將其活活打死後沉入憐香井。
承帝阻攔不及,待他趕到,那美人已斷氣被扔進了井里。適時帝悲,便差了人打撈那美人尸體,準備體面送葬。但未曾料想,那口四方憐香井,竟然打撈出來十幾具女子尸體,皆是以前無故失蹤的後宮嬪妃。
那場面是何等駭人!十幾具打撈出來的女子尸骨排成一排,有的肌膚已壞,有的則是森森白骨,此刻她們並排一起,那是不禁讓人心口一涼。
但那又如何呢,始作俑者皇後卞氏對此甚至沒有任何解釋。承帝拿她也是毫無任何辦法,情急之下怒火中燒便是大病一場倒了。
可或許禍福相依,這邊承帝剛一病,那邊董妃傳來喜訊,又是懷有身孕。這悲喜交集,承帝生怕此時卞氏又暗中下毒手,便直接派人接了董妃入他宮里,和他同吃同住,不給卞氏一點機會。
甚至于到最後,宮里風雲四起,到處都在傳承帝早已擬好了廢後廢太子的詔書。只待董妃腹中孩子一出世,就是要召告天下一同懲處卞氏那毒婦。
而要說承帝敢這麼干的原因,也是因為當時卞氏一族被他明升暗貶,內里勢力以及黨羽也差不多都被他著手鏟除。這番卞氏一族式微,他也才敢動皇後卞氏。
那至于說廢後廢太子這一段史是否為實,人口相傳實在無從考據。但不管承帝當時對于皇後卞氏是何態度,追究起來無甚意義。
最後,當然董妃的孩子也未曾順利降生,不然現在龍椅上坐的可能也並非景帝越如朔。
然一切世事無常,凡人終究無法看破。董妃臨盆之日難產,一尸兩命,同日承帝殯天,即景帝越如朔即位,年號長樂,並加封卞氏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尊淑皇太後,垂簾听政。同時景帝登位,輔政卞氏一族即福澤之下權傾朝野,一時那是尊容顯貴。
“榮國候爺到。”
太監細長的聲音此刻將榮安的回憶拉回武試場,听到榮國候爺四個字時,頓時榮安眼楮一亮,便伸長了脖子抬眼去瞧。
一身武將打扮,腰佩赤蛇劍,腳踩七星靴,虎目豹瞳,行走間虎虎生風,不怒而威。年歲似乎也是十分善待這位侯爺,經歷過歲月浸潤,人是愈發深沉厚重,一點不顯疲老之態。
“臣見過陛下。”
抱拳作揖卻不下跪,這是承帝之時與榮國候爺的特權,唯他一人見駕如此,足顯尊殊。
“侯爺莫不是上了年紀,連君臣之儀都忘記了。見駕為何不跪。”
景帝還未開口,那紅簾之後,太後卞氏突然問話,言語間極其不悅。聞此榮安眼皮也是一跳,這太後卞氏與榮國侯府那是結怨已久,這番他爹見駕,必然也是會遭這太後一般刁難。
其實在榮安的記憶里,自從承帝殯天之後,他爹基本就再未踏入臨安一步,亦不見群臣不問政事。想此番無故前來,應該也是景帝“請”來了他的緣由。
仔細回想一下,從小到大,基本都是他在外惹了麻煩,然後他爹給他收拾亂攤子,這也不知是有幾次了。榮安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他這個二世祖,實在也是當的舒坦。
“陛下殯天尚不足十年,他下過的旨意,太後現在已經不看在眼里了?”
手握赤蛇劍,榮國候榮戰立在比武場中,語氣嗤笑。
“哼,榮國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氣勢迫人。不過你可是要搞清楚了,如今的天下已不是承帝的天下,你也不是承帝時候的榮國候!豈還敢如此放肆!”
百官群臣面前,似乎太後卞氏今個兒就是死了一條心非得不給榮國候台階下。
“哦?這天下微臣記得還是姓越而不是姓卞啊,難不成因臣許久不來臨安,這是早已換了片天?”
不卑不亢,榮國候爺榮戰就一人立在場中,但卻沒有人敢忽視他身上的那種氣勢。一種獨屬于鐵血將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此時角落里,榮安伸長脖子不做聲就瞅著現在局勢,一見他爹如此出言對付那太後卞氏,他心里也是一陣贊嘆。說真的,這世間唯一讓他榮安服氣的,也只有他爹一個人
“放肆!”
如同榮安所預料的那樣,太後卞氏果然是被榮戰這句話激的震怒,出言大呵間還摔了一個茶盞。
“陛下無事的話,臣就落座了。畢竟臣有隱疾,久站不得,還望陛下體諒。”
似乎是再懶得與太後卞氏糾纏,榮戰再一抱拳,說話也不待景帝回應,便紅袍一掀,就是盤腿落座。
“侯爺嚴重,母後也是遵于禮法,希望侯爺不必介懷。行了,既然都到場了,便開始比試吧。”
懶散的將手一揮吩咐下去,越如朔似乎對其母後卞氏和榮國候榮戰的爭執視若無睹。他更多的目光則是若有若無的放在了身旁的連弄身上。
而皇帝一下命令,這邊便是大皮鼓聲音震天,武試終于開場。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