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帝三十二年,帝抱病,于順昌殿,三月不理朝政。
“來人啊,快傳太醫!董娘娘要生了!”
順昌殿偏廳,董妃貼身婢女玉奴,喊叫間慌忙跑出宮門,面色焦急,出門口還差點一個趔趄摔上一跤。
而殿內,腹中有如成年男人以重拳敲打,董妃董璇緊捂著肚子從所坐貴妃椅上滑下,面色發白,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滑下。
“急什麼急!你若此時吵了陛下安歇,皇後娘娘定是要拔了你的舌頭!”
玉奴出門尋人,正踫上那皇後卞氏的貼身女婢,蓮霧。只見那蓮霧開口,氣勢咄咄逼人。登時不給玉奴一點回話的機會。
“可董娘娘!”
慌忙跪下來,玉奴眼神低垂,臉蛋急得都憋紅了。如此可如何是好!她家娘娘與皇後結怨已久,這蓮霧今日過來,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董娘娘怎地?”
斜眼一睨玉奴,那蓮霧一揚眉,語氣不耐煩極了。想她家皇後娘娘果然料事如神,近幾日讓她多留心點順昌殿。怕董妃那賤蹄子生產造次,沒料想今個兒還真是給撞上了。
“董娘娘快生了!還望姐姐讓一條路,奴婢前去通知陛下!”
“哼!宮里哪位娘娘未曾誕下過皇子公主,女子生產乃是人倫大義,順天命而為。誰人像你家娘娘如此喧鬧?難不知陛下龍體抱恙,三日未闔眼,方才睡下,你這又去叨擾?!”
蓮霧鼻間冷哼,她今日端是不會讓這玉奴有任何動作。至于那即要生產的董妃,哼,且先受一會兒分娩之疼吧。
“玉奴……”
殿里,董妃聲音微弱,就是直喚玉奴進去。可是站在門口與蓮霧僵持,玉奴知道自己今日若不告知陛下,估計董妃腹中的孩子又會像上次一樣,葬送在那毒後手中!
不管了!她一定得去!從地上爬起來,玉奴鼓勁兒端是直接往前沖,可蓮霧又怎可由她,雙臂一展就是直接將玉奴攔個嚴實。
“小賤蹄子!放肆!”
蓮霧怒斥,一個巴掌就是打上玉奴臉蛋。可玉奴不管不顧,就是不要命了往前。這邊蓮霧又準備動手。玉奴那是直接狠下心來一把扯住蓮霧頭發。兩人就在順昌殿門口扭打起來。
“叫你害我們家娘娘!我打死你!”
想起往日種種怒不可遏,玉奴從頭上拔了只簪子,就是直直連戳蓮霧十幾下。打著打著,玉奴一慌神,才發現那蓮霧已是被她扎到了要命處,人已經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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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沾了血的簪子掉在地上,玉奴大驚失色爬起來,她殺人了!慌忙間玉奴往前爬著,就撞上了一個人。
“啊!太子殿下!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一抬眼,太子越如朔出現在順昌殿門口,他面色溫潤,輕輕一抬手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玉奴。
“怎地回事?如此吵嚷?”
太子越如朔看了看倒在地上一身是血的蓮霧,眉頭微微一皺。
“太子素來與我家娘娘交好,今日我家娘娘生產!那那蓮霧定是擋著奴婢不讓奴婢前去通知陛下!還請太子殿下念在往日情分,救我家娘娘!”
焦急間眼淚啪嗒啪嗒就直往下落,玉奴顧不得擦,就直扯著越如朔衣袖求助。平日里,太子常來他們宮里,娘娘也多番照拂于他,想來眼下太子應是她家娘娘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顯然,急病亂投醫的玉奴忽略了一個事情,因為就算再與董妃交好,越如朔身上的另一半血來自的還是皇後卞氏,那卞氏可才是他的母妃!
“啊!太子……你!”
一把匕首直直插入玉奴心髒,太子越如朔眼神仍舊溫潤,似乎他干的並不是什麼殺人見血的勾當,而且平常吃飯讀書罷了。
而見玉奴死透,越如朔抬眼一瞧那順昌殿,目露陰鷙,走至門口,便在董妃痛苦的注視下伸手將門扉合十。然後他一轉身,瘦削身影便消失在了通往太子殿的道路之上。
彼時,午起,承帝攜病趕到的時候,董妃大出血躺在椅上早已奄奄一息,就算承帝那時再喚宮里醫術一絕的趙太醫來看,那也是回天乏術。
“景郎,保住我們的孩子,求你了!”
面色慘白,柔夷緊緊抓住承帝衣袖,董妃哀求。她已失去過孩子一次,這次怎麼說,就算她死,她也要腹中孩子安康誕生。
“好!”
緊握董妃之手,承帝大悲。想想只是一牆之隔,差錯間便黃泉永別!這是何等悲愴!
後來,史載承帝三十二年冬,董妃難產而亡,誕下皇子亦是死胎。同日,承帝傷感過度,至舊病復發,不幸殯天,舉國同哀。
次日,太子越如朔登基為帝,龍袍加身,改國號為昌平,定都臨安。因其年幼,遂由其母太後卞氏垂簾听政,史稱“昌平之治”。
而昌平之治期間,太後卞氏雷厲風行,提拔同黨,鏟處異己,一時間整個朝廷風聲鶴唳,稍有風吹草動,便是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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