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話差點沒把我雷趴下。
我像你的故人?這笑話的有多大?
俺爹娘土里刨食一輩子,奶奶自打生下來就沒見過,爺爺在俺九歲那年就去了。听爸爸說,爺爺外地倒是闖蕩過,但最輝煌的時候就是開了一個煎餅攤,後來因為不交保護費被地痞混混給弄傷了腰,才又回到老家安穩下來直至去世。
再看看老頭您家里,這宅子,這裝飾,這花園,根本不是一個社會階層的,您要我祖上冒了多大的青煙才能和您這樣的交集在一起?這根本就不可能。
老頭盯了我幾眼自己反倒皺起了眉頭,嘆了聲氣,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都多少年了......”
任老頭又坐回藤椅,向我招了招手。等到我走近身前才緩緩問道︰“小子,你說我這宅子好不好?”
這還用問?這宅子怕是俺家,不,俺村百多戶人家合起來,加上村長那新蓋的小二樓,都抵不上吧?
“那肯定好了,好的俺眼都不夠用呢。”我撓著腦袋答了一句,搜腸刮肚愣是想不出一個詞兒來夸贊一下。
“你村的房子,村長的小二樓?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任老頭兒可能听得有趣,躺在藤椅上晃悠了幾下繼續道︰“那我問你,我要用這宅子換你家的宅子,干不干?”
“啥?”我驚呼一聲,以為自己听錯了。
任老頭轉過臉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我,臉上不見了笑鬧之意,認真的問道︰“我說,我要用這宅子換你家的宅子,你是不是願意?老頭子我向來說一不二,別當我逗你玩。”
一看老頭認真起來,我心里直犯嘀咕。心想您沒逗我吧,這種好事兒能掉我腦袋上?不過看著他絲毫不像在開玩笑,我只好低下頭認真想想。說實話,好東西誰都稀罕,能用這宅子換老家那套一院五間的土牆瓦房,怕是傻子都知道相當劃算。
可自打祖輩去世,父母雙亡,老家那幾間破房子便成了我在夢中也揮之不去的東西,每每夢中回到那房子里,看著夢中模糊的畫面,那一桌一椅、一瓶一罐,我便會想起父母或操持家務、或桌前小聚的樣子,夢醒時總會潸然淚下。
我能換麼?
“不換!”也許是想到了父母,我回答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也蕭瑟了幾分。
“為何?”
“念想!”
“念想、念想,念之想之......”老頭說著說著,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
藤椅不再搖動,他一只手指彎起,有節奏的輕叩桌面,嘴里不停的念叨著︰“白發已侵殘夢境,綠苔應憶舊漁磯。桃源雞犬塵凡隔,韋曲桑麻念想歸......念想,念想好啊!不忘本源,不忘初心!柔柔這丫頭,目光長進了!”
我在一旁傻愣愣的站著,不知道這老頭自言自語說個什麼,竟連古詩都拽了出來,只是他自言自語中似乎有些蒼涼,不知為何讓人不忍打斷。
正在我思忖間,老頭再次開聲︰“你不錯,進門後靜立不動,是謂知禮;立之良久而不問,是謂耐心;乃至身疲心亂還能堅持,是謂能忍,及至我再拋出誘惑試探,你的回答既真且憨,知禮、可耐、能忍、憨實!”
我一听這話,心里恍然大悟,鬧了半天,原來老頭子你是在試探我啊!可突然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我一個和你沒有交集的窮小子,你試探我要干嘛?
任老頭沒有理會我的傻愣,他抄起桌子上的砂壺直接放到嘴邊,一口氣咕咚咕咚將里面的熱茶喝了個干淨,甚至有些水漬都留在了下巴的胡須上。
“暢快!”老頭“ ”的將砂壺拍在茶幾上,轉身走到我面前沉聲道︰“小子,老頭子我很喜歡你,一是你和柔柔結下善緣,二是不枉你叫我一聲‘阿公’,我想磨練磨練你,不讓你枉走這世上一回,你可願意?”
這都是哪兒和哪兒?一會試探,一會又要磨練?這咋看起來比俺村村長那臉色和說話變的還要快上幾分呢?
可听這老頭的意思,怕是要給我些好處,我又何樂而不為?只是不知道這好處是什麼了......
老頭見我不吭氣,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別想太多,也別想的太好。這樣說吧,你繼續上你的學,每周抽一天時間來我這宅子一趟學些東西,保證你不後悔。但是你必須保證學業不能耽誤,並且你自己再發生諸如捅穿了別人臉皮子之類的事情我也不會管,你事事都要靠自己!明白麼?”
我像一個呆頭鵝一般不停的點頭,可听了半天只听到一個“學些東西”的好處,其他事情還是自己全部負責,那話里的意思很明顯,要是再出了大事自己去解決,不要倚靠他這邊的外力,這不是相當于什麼都沒說嗎?只給了一個看不到摸不著的好處。
任老頭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笑便搖頭不語,帶著我走出龍門,朝走廊里喊了一聲“阿慶”便駐足不前。
不到兩息時間,隨著樓梯上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樣貌英俊男子跑了上來。這被叫做“阿慶”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輕,大約二十出頭,身材中等,一件黑色t恤外露出的肌肉異常精壯。
那年輕男子走到老頭面前抱拳叫了聲“阿公”便靜立一邊不再說話。
“這小子以後每周來一次,你自己看著調教,我就不管了。我只有兩個字,從嚴!”老頭應了那個男子一句便轉身又回到了龍門後,再也沒有和我多說一句。
等到龍門關上,這個年輕男子沒有了剛才見到老頭的嚴肅,裂開嘴笑了起來︰“你就是柔姐說的那個捅了別人臉皮的學生?真沒看出來,你挺狠的啊。我叫涂國慶,你以後叫我慶哥吧!這下有趣了,終于有人陪我玩了!”
“慶哥......”我機械的喊了一聲,被這 里啪啦的一連串事情弄的昏頭轉向,貌似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頭已經把我交給了眼前這個人讓我學東西,可我還什麼都沒答應過啊!
涂國慶看了我我一眼,笑著拉了我一把︰“走走走,先帶你去熟悉熟悉,別光站這兒杵著。”
我正猶豫間,旁邊一間臥室的房門突然打開,任柔走了出來︰“阿慶,你先忙你的去,沒看到他身上的傷還沒好?他昨天到現在連飯都沒吃呢!剛才爸爸的話我听到了,那事兒下周再開始也不遲,先讓他養好了。”
涂國慶一見任柔出來,就像見了老鼠的貓,那種隨意勁兒突然消失不見,笑著點頭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先離去了。
涂國慶一走,任柔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突然擰著我耳朵就把我拉到了我住的那個臥室里。
“唉,唉任老師,疼疼!你有話好好說!疼~~”
任柔松開了手,靜靜的坐在凳子上,一邊搭好雙腿,一邊用手掃撫著旗袍。那樣子就像剛才擰我的是別人,與她完全無關。
“富貴。”
“啊?”
“你多大了?”
“十、十五歲啊!”我听著任柔莫名其妙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你班上的學生,你不知道我幾歲?
“十五歲......十五歲還沒成年是吧?那你給我解釋解釋那個。”任柔低頭垂眉,繼續撫弄著有些發褶的旗袍,只留下一個腦袋頂給我看。
“什麼、什麼‘那個’?”
“就是那個!你非要我挑明嗎?”任柔見我不知所以,抬起頭了翻了個白眼,那罕見的小女兒情態將我看得一愣。
“任老師,到底是哪個啊?我但凡知道,一定和你講,可我現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我撓著腦袋,被她問的都快憋屈死了,這是在打啞謎嗎?
任柔抬起頭來,臉色有些發紅,指著睡床枕頭的位置輕輕的哼了一聲︰“那個!”
我扭頭一看,瞬間明白過來,她是在問那個〞xiong zao〞是怎麼回事呢!這可叫我怎麼回答,這東西又不是別的,這是女人的專用品,人好好的臥室突然在枕頭下冒出個蕾.絲文胸,人家能不懷疑這東西的由來?我總不能說,沒事兒脫下被人的文胸頂在腦袋上唱征服吧。
我吶吶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兩人一時間陷入尷尬。
“混小子,平時木木吶吶的,怎麼沒有看出來你還有著花花腸子?算了算了,我懶得管你。你姐姐她們已經走了,你姐姐讓我給你帶句話,讓你沒事了給她回個電話。你先吃了桌子上的飯,這兩天就住在這里,有什麼事情下午再說。”任柔皺了皺眉,顯得心情有些煩躁,將想說的話全都說完,遍起身離去。
這將我到差點兒憋出內傷,我還有一肚子問題沒問呢。任老頭考驗我是為什麼?涂國慶要教我什麼?還有那十五萬怎麼解決?小姨可有聯系到了,等等等等。 :(.*)☆\\/☆=
她這一走,我只好逮個合適的機會再去問了。
我一邊拿起手機,一邊走向放了飯菜的小餐桌,然後點下徐笑月的電話,心里琢磨著晚上到底要不要陪她執行那個瘋狂的計劃。
電話接通後,姐姐並沒有立即說話,我倒是听到了電話那頭徐笑月正在大喊大叫著︰“許峰你個王八蛋松手!你個流氓你要干什麼!......”隨後電話像是掉在了地上,直接中斷了。
許峰?不是那個要和姐姐用黃瓜視頻,後來又藏在姐姐臥室窗簾看姐姐用黃瓜的那個變態?姐姐好像當時要他父親幫著說什麼話給姨夫求情?
流氓?
我將電話里的情形一聯想,一副徐笑月正被許峰用強的畫面頓時浮現在腦海里面!
我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跑向走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