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話還沒說完，姜肆就猜到他想要說什麼，一眼瞪了過去，“小書還活著！”
“腦死亡的病人已經沒有意識，要醒過來——”
“那也不行！你不是醫生嗎？小書還活著，你怎麼忍心將她的心髒挖了給別人？！”反應最激烈的是戴希！
她雙眼通紅，瞪著那醫生，敵視而防備。
許久，姜肆也開口，“我相信小書可以醒過來。”
病人家屬都這麼說了，醫生自然沒有強求。
只是，姜肆心底卻存了疑惑，將戴希安撫完後，就快步走向了另一個手術室。
“小書的事，你們听說了吧……”姜肆聲音里抑制不了沉痛，“小書還活著，捐獻心髒的事，我身為一個父親，沒有辦法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不用向我們解釋，那是你的事。”文躍朗沒有跟他客套的意思。
見到他態度這樣，姜肆也心知肚明。
他們已經知道了穆非權的事，而且責怪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姜肆默了默，接著問道，“不是說好了是人工心髒麼，為什麼突然需要捐獻？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臉上的擔憂不假，他還是關心文染情的。
“是有個小小的意外，但是小情會撐過來的。”文躍朗沒有細說，但是姜肆能感覺到他話里的嚴重性。
“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
姜肆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氣，也無奈至極。
看著“手術中”三個字，心頭一陣窒息。
真是作孽啊，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姜肆離開後，文躍朗才問葉落，“姜書當真是腦死亡？”
葉落輕瞥他一眼，點頭。
他還不至于讓醫生撒這個謊。
當然，他的確希望姜書付出一點代價。
但是染染約莫並不想這樣……
“其實人工心髒也好，要是姜書的心髒真移植給了小情，小情醒來後還不知道怎麼鬧心呢……”文躍朗低聲嘀咕著，仿佛過不了幾個小時，那個朝氣蓬勃的妹妹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葉落听罷，想要勾一個弧度，但是卻發現難以用力牽動嘴角。
“我擔心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文躍朗繼續道。
“什麼？”
文躍朗低頭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等確定了再說吧。”
葉落卻好似看透了他一般，忽然開口道。
“你是懷疑染染和姜肆的關系？”
文躍朗震驚地看向葉落，見他眼里一片清明，皺眉道，“你早就知道了？”
葉落低聲回道，“只是最近有過猜測，順便查了一下，姜肆是染染的父親，和姜書是同父異母，所以心髒配型一致也不出奇。”
“稍後我讓醫生做個親子鑒定。”文躍朗語氣有些猶豫。
葉落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否安然度過接下來的幾個小時。
轉角的地方，一道微微佝僂著的身影僵硬地靠在了牆上。
那兩鬢的白發在燈光下顯得很清晰。
眼角的皺紋一直延伸著，眉間也是緊皺著。
蒼老渾濁的眼楮明顯染上了幾分酸楚。
手從大衣口袋里抽出來，掌心里是一張年代久遠微微泛黃的照片。
文茜眯著眼楮，仰頭朝著鏡頭笑。
文清長長嘆出一口氣，緩緩轉身離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