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楮微微眯起了一條縫。刺目的光打在眼簾上。惹得她又閉上了眼楮。
額上溫熱,低啞的嗓音鑽進了她耳里。“醒了?起不起來?”
陶清苒睜開眼楮就看到他蹲在床邊看自己,眉眼彎了彎,伸出了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親昵的蹭了蹭,啞聲道,“你抱我。”
他好脾氣的將人摟抱了起來。長指拂過她鬢發,“是不是累到了?”
懶懶的窩在他懷里。不時的打哈欠,精神萎靡不振。“現在幾點了?”
“早上六點。”
“那你怎麼起這麼早?”
“睡太久了不舒服。”
“…”
他拍了拍陶清苒的胳膊,輕聲道,“你要不要在休息會兒?”
昨天他折騰陶清苒折騰的是有點過了,所以也不忍心吵醒她。一直在一旁守著,現在看到她懨懨的沒精神,言旌安又心疼又無奈。
“不要”她揪住了言旌安的腰側衣服。臉頰在他胸膛蹭了蹭,“你今天要去交易所嗎?”
“這段時間暫時不用。”他恐怕還是少露面的好。現在新的聯絡人也選擇了隱藏自己的身份,說不定會開始暗中調查他們。
他不方便暴露,也不想跟新的聯絡人接頭。
目的很簡單。他只要盡快找到那份名單後。安全離開洛城就夠了。
現在的他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去打一個全新的城市重新開始,往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陶清苒也不需要每天都跟著自己提心吊膽的生活。
將人抱緊了些,“你放心,我肯定會安安全全的將你從這兒帶走。”
“嗯,我相信你。”
不管能不能安全離開都沒關系,只要兩個人還在一起就夠了。
早上七八點中,太陽從東方慢慢升起,整座洛城都被氤氳在將醒未醒時的閑適晨霧中。
陶清苒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著,她一怔,摸起了擱置在茶幾上的手機。
接通後,她只喂了一聲,就安靜的听著對方說話,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了?”
“旌安,丁…丁子洋好像出事了…”
她著急的看向言旌安,“他出事了,剛剛是醫院給我打電話,說他剛剛被送到醫院,現在正在急救室,讓我們立刻趕過去。”
“你別著急,我們現在就過去。”
言旌安眉頭深鎖著,將人打橫抱起往外走。
在車上時,陶清苒一直心緒不寧,手緊緊揪著褲腿。
“清苒,你先別這麼急,也許他沒有什麼大事,你別自己嚇自己。”
陶清苒心緒亂如麻,他的安慰如耳旁風過隙。
等到了醫院,陶清苒被推到了急救室外等著,言旌安則是先去了解清楚情況。
他一回來,看到的就是正坐著發呆的陶清苒,黑眸微暗,“丁子洋是出了車禍才被人送到醫院來,你先別難過,我相信丁子洋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
“但願吧…”
言旌安陪著她在門口等著,不多時,手術室的門應聲而開。
陶清苒緊張的看向醫生,唇緊咬著,身子緊繃。
“醫生,他怎麼樣?”
“還好,沒出什麼大事,現在手術後,已經基本穩定住生命體征了,你們可以待會去病房看他。”
“哦,對了,你們是他的家屬的話,麻煩去辦一下住院手續繳費。”
听說他沒事,陶清苒才松了口氣。
“我去辦手續,你跟著去病房。”
陶清苒點了點頭,推著輪椅慢慢的跟在剛剛被推出來的丁子洋身後。
看著護士安排好他,掛上了輸液袋。
她一直懸吊著的心髒終于安穩落地,長長松了口氣。
還好他沒事,不然她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因為是她讓丁子洋搬過來,想來他今天肯定也是因為要過來找他們才會被車子撞到。
听說現場除了倒在血泊中的丁子洋和他的行李箱以外,肇事車輛早已經跑的沒影了。
“手續辦好了”
言旌安手覆在她發頂,“別擔心,我去了解過了,他沒出什麼大事,只不過最近兩個月可能得臥床靜養。”
“嗯。”
“你說他今天出車禍會不會是因為…”
言旌安搖頭,“不確定。”
她長長嘆氣,“我在這守著他吧,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先走。”
“沒事,我在這陪你一起等著。”
陶清苒輕輕點頭,看著病床上的人,心思愈發蕭瑟。
連丁子洋都難以幸免于難,她無法想象如果是言旌安怎麼辦?他要是出事了,她還有力氣重新去站起來嗎?
守了一夜,丁子洋也沒醒。
醫院陪護只能留一個人,陶清苒選擇了留下,讓言旌安趕緊回家。
第二天,丁子洋也依然沒醒。
反倒是她準備去熱水房接水的時候,被人捂住了口鼻,意識泯滅前,她听到了對方的話,“利索點,趕緊帶上車。”
空氣中又臭又潮濕,陶清苒嚶嚀了一聲,醒過來,看到昏暗的四周,猛地一驚。
不是在醫院嗎?
怎麼…
“堂主,那女人醒了。”
四周黑暗,她看不清楚任何的東西,只听見了對話聲。
“醒了?醒了就帶過來。”
話音剛落,她就被人像是提小雞崽子一樣提了起來,那人毫不留情的將她扔到了地上。
陶清苒悶哼了一聲,嘴里被塞了東西,她只能嗚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你就是姓言的那小子的女人?”
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戳了戳,很疼,可她也喊不出來。
“老五,通知那姓言的小子了嗎?”
“通知了,我想他很快就會過來。”
“哼!霍沛霖這個廢物,我讓他處理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讓言旌安這臭小子給我把貨攪和了,這回我親自來找他好好算算賬!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言旌安厲害還是我的槍厲害!”
听著這話,陶清苒心底咯 了一下。
言旌安?旌安!
她瞪大了眼楮,想說話都喊不出聲。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匍匐在地上,被人拖了出去。
刺目的光線直逼眼楮,無法睜開。
“你終于來了”
“放了她,這些事跟她無關”
“放了她?這怎麼行呢?我們的賬還沒算清楚!”
他冷哼了一聲,踢了一腳被扔在地上的陶清苒,“你敢在我的頭上動土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結果!”
“結果?什麼結果?”言旌安輕笑了一聲,“你是說靠著以一個女人的性命來要挾我,這就是你所謂的結果?”
“手段真卑鄙。”
“卑鄙不卑鄙你也都來了,我只要結果不看重過程。”
“言旌安,霍沛霖這小子不肯收拾你,現在換我親自來,你是想她活著還是想從我這兒帶走一具尸體?”
他拿槍指著陶清苒,陰惻惻發笑,“不著急,我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你是想自己死還是她死,你們兩人只有一個可以活著出去,二選一,很簡單。”
言旌安看向陶清苒,眼底如含著一抹沉重的郁色。
“不要…”她很害怕,怕言旌安真的傻到開槍,“不要听他的…”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她一楞,呆愕的看向言旌安,“什麼?”
“我說過我一定會帶你平安離開這里。”
抓她的人似乎不擔心他們會逃跑,反而還大度的將陶清苒提拉了起來,朝著言旌安推了過去。
被穩穩的接住,陶清苒窩在他懷里,眼眶發酸,“我相信你。”
從過去到現在,她都一直相信言旌安可以帶她走。
“還有最後十秒鐘,言旌安,你決定好了沒有?”
他攬著陶清苒的胳膊漸漸收緊了力道,壓低了嗓音說,“你別擔心,我會帶你走。”
陶清苒沒說話,只是攥緊了他的衣服。
“五”
“四”
砰的一聲槍響,原本還在倒數著的人臉色一變,看到自己身旁的人倒下後,猛地轉過了身去。
“是你?!”
“是我。”
霍沛霖赫然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現在他的人全都被包抄控制了起來。
“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我就是言旌安的上司,也是新一任的聯絡員。”
他也痛苦過迷惘過,可是當他去過他父親的墓地後就明白了,也許他的父親最想看到的是他們能夠完成他沒有完成的夙願。
所以他不肯走也沒有真的跟言旌安動手的原因,是他在等,等著這個男人露出馬腳,他需要時間收集更多的證據。
如果不是因為言旌安將念雅雅帶走了,他也不會真的去找言旌安的麻煩。
那一段日子,他真是要瘋了。
好在他冷靜下來了,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
傅墨若那個男人找到他,並且告訴他,傅家可以幫忙,前提是,他得向傅墨若證明他的誠意。
這份誠意夠大了吧?
有霍沛霖的幫忙,幾乎沒怎麼費力就控制住了局面。
來不及多說什麼,在警察來之前,他們已經離開了原地。
他們平安的撤離,後面的事全部由傅墨若出面擺平,事實上這一次,是傅墨若和霍沛霖私下里瞞著言旌安,用陶清苒當誘餌引誘著對方露出了馬腳。
看到車前等著的人,言旌安冷著臉,傅墨若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只說,“機票給你們買好了,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言旌安沒動,反倒是陶清苒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上了車,言旌安一直冷著臉可手緊緊扣著她腰身,陶清苒咧開唇角一笑,“別緊張,不是都沒事了嗎?還好,你實現了你的諾言,我們也還能安全的離開。”
言旌安眉心微動,將人緊緊抱在懷里。
好不容易才獲得了重生的機會,這一切都沒那麼重要了,能夠離開這里才是最要緊的。
洛城的事跟他們無關,那份名單曝光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相關人員相繼落馬,而此時,陶清苒和言旌安身在英國,陶清苒懷了身孕,只通過電子網絡能夠看到國內的新聞。
那些往事,感覺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她後來也在英國倫敦街頭見過陸景涔,隔著馬路,她微微頷首淺笑,對方亦只是淡淡一笑。
陶清苒知道陸景涔應該是放下了。
五年後
言旌安已經用新的身份活了下來,他改回了霍姓,在國外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媽咪,為什麼爸爸常常說你是他的救贖呢?”
陶清苒抱著自己的兒子,還沒開口,就听見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因為你媽咪是太陽,陽光呢,總會驅散被黑暗籠罩著的地方,媽咪給你和爸爸都帶來了溫暖。”
也許是懷著感激的心,所以孩子的名字才叫,“霍暖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