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和哥們兒面前說沒錢？你就是只蛤蟆，老子也能給你攥出腦白金來！看著老龍肉疼的樣子，劉忙心里好笑，走過去沒大沒小地摟住老龍的肩膀，安慰道︰“這錢花的值，你沒看我的邀請函，是哈佛大學計算科學與工程專業發來的嗎？你說咱們學校連個多媒體教室都沒有，連個計算機學習小組都沒有，我考上哈佛和你有一毛錢關系嗎？想想！”
這麼一說，老龍眼楮亮了，這錢得花！花少了都不行！電教室規模怎麼也不能少于200台電腦！你放心，電教室肯定讓你滿意！
嗯，劉忙點了點頭，表情嚴肅了許多“第五點！答應我，從此以後，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老龍聞之一震，繼而羞愧地點了點頭，“我，我知道了，每一個孩子都有可能是哈佛的苗子，我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開除一個學生！不會放棄一個孩子！”
說得倒是挺真誠的，不過你一**員，無神論者，發誓誰信啊？
“嗯，說到第幾點了？”劉忙站了起來，其實剛剛這些條件，除了保密的要求，剩下都是臨時想出來的，這時候竹杠不敲白不敲，機會難得，再刮點什麼油水呢？劉忙來回在校長室里踱步，就好像在自己書房一樣。
牆上的書法是老龍頭自己寫的，別說，遒勁有力，還真有兩下子，沙發是真皮的，書櫃是紅木的。老東西！還說沒錢？眼楮一掃，發現書櫃里一摞紅色的東西，順手拿了出來，是一摞空白的榮譽證書。呵呵，就它了！
把一摞榮譽證書拍在辦公桌上，點手叫老龍，“龍校長，不知道您這書法造詣都到了如此境界了？今天正好借這機會，我也求個字，來，就在這寫，我說你寫啊！劉忙同學——同學有了就不用寫了，底下，換一行，寫，在1997-1998年度，德智體全面發展，被評為校三好學生。特發此證，以資鼓勵！寫完了蓋章啊！算了，我自己來！”學校的大印就放在老龍的抽屜里，劉忙也不客氣，拿過來，啪就給扣上了。
老龍一臉悲憤，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啊！劉忙拿著榮譽證書，翻來覆去的欣賞，總覺得不過癮，扭頭看老龍，“還空著這麼大地方呢，浪費了，咱再加一行，並給予獎學金一千元整！”
老龍乞求般抬頭望向劉忙，劉忙也沒搭理他，不耐煩地催促，“快寫，就這速度給你扔我們班你作業都寫不完，快點！”老龍渾身一哆嗦，無奈地在下面添加了一行。
“嗯，龍校長，您這個一字這橫寫的有點靠下，破壞了整體布局，要不在上面再加一橫吧，對，都是為了藝術！”
麻痹的！你不能直接說兩千嗎？老龍臉上的肉指抽動，每學期一屆有三個三好學生，高中部一共九個，這就一萬八出去了！一年就是三萬六，本來幾塊錢買個獎狀就搞定的事，這時候還不能和劉忙急，否則他中間再加一橫就又多花一萬八，自己也郁悶，剛才為啥不寫大寫的壹呢！
“寫的不錯，咱再來一個！”
“啊？還來？”一個年級就三個，他一個人就要佔兩個名額？
“寫的不好，重寫！”劉忙一點沒客氣。
老龍差點哭了，誰是老師？誰是學生啊！
“這次字寫小點啊，劉忙，對，還是一樣，同學不用寫，因你在與社會不良勢力的斗爭中，見義勇為，身先士卒，有勇有謀，英明神武，特被授予——這塊加個引號，高一老大，引號完了，的榮譽稱號，特發此證，以資鼓勵！”
老龍寫到高一老大幾個字的時候實在寫不下去了，手都直哆嗦，“劉忙，你好歹給學校留點臉吧！”
“呵呵，別鬧。”劉忙滿不在乎地說，還嬉笑著推了老龍一下。
“別鬧？誰鬧了，你見過這麼沒溜的榮譽證書嗎？”老龍都要哭了，“要真這麼寫了，學校的臉往哪放啊？”
“別逗了，讓你說的，就好像你們有似的，快點，讓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不狠狠地表揚我一通，我心里能平衡嗎？外面那麼多人提心吊膽的，我總得拿點什麼安他們的心吧，還得撫慰我這顆受傷的心靈。”
龍校長終于體會到玉皇大帝封孫悟空齊天大聖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了。
校長室隔音很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大家都圍在門口，望眼欲穿，度日如年。終于，門開了，劉忙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兩個榮譽證書，往里看，龍校長背對著大家，眼望窗外，手里還拿著根燃燒的香煙，似乎在思考什麼。大家的角度看不到，如果把鏡頭轉到另一個方向，會發現，龍校長淚流滿面，堂堂一校之長！恥辱啊！
想起劉忙臨走時安慰自己的話，更是讓人悲憤莫名，“你一個能說出那麼無恥的話的人，現在竟然也會覺得丟人，這是好事啊！說明你走心了，不錯，繼續努力。”
老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三年，我只需要隱忍三年！其實也就兩年半了，沙灘一躺兩年半，他日浪打我翻身！想想未來的餅，沒有什麼是挺不過去的！加油！龍大牛，你可以的！fighting！
劉忙把校長室的門帶上了，估計龍校長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門外就跟早高峰時北京地鐵換乘站似的，人挨人人擠人都被擠滿了，一個個都是一樣直勾勾的眼神，希望從自己的表情里看到答案。盧士章站在最前面，用顫抖的聲音問了一句︰“怎麼樣？”
劉忙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這一下人群里爆發了熱烈的歡呼！這感覺真好，把手里三好學生的榮譽證書遞給老盧，再看看周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劉忙感覺很幸福。
老盧手里拿著榮譽證書，“劉忙同學，在1997-1998年度，德智體全面發展，被評為校三好學生。特發此證，以資鼓勵！並給予獎學金二千元整！”二千元？讀著怎麼這麼別扭呢？如果是數字形式還好一些，仔細看，二寫的也有點別扭，下面那一橫還可以，就是有些靠上，上面的短橫似乎寫的時候手都發抖了。老盧看著這份榮譽證書，嘴角在不自覺地抽動，自己拍了兩個多小時的桌子，想爭取一個勸退都不行，這小子進去二十分鐘，也不知道給老龍灌了什麼**湯，不但開除的處分沒了，還弄了一個校三好學生！這尼瑪讓我情何以堪啊？想想這小子以前的種種作風——早自習遲到，愣是把早自習改成了晨講；上課睡覺，結果歷史課多了十分鐘的討論時間；把人打了，能把自己忽悠的給他拔份撐腰去；讓他做個檢討，結果變成了演說，現在學校里雙雙對對的，教導主任都不敢管！要說這次把開除處分變成三好學生的榮譽，自己應該有個心理準備了，媽的，我就是犯賤！還拼了老命給他據理力爭，還“你要開除他，先把我開除了吧！”結果……三好學生！不但沒處分還給了個三好學生！還有兩千塊錢獎學金？這世界是怎麼了？
旁邊四眼馬和踢雀牛也看到了榮譽證書的內容，踢雀牛冷汗當時就下來了，這尼瑪是什麼學生啊？自己還是年輕啊！這樣的爹我竟然敢找他家長，我真是瘋了！多虧他找來的是我爸，這要真把他爸找來了，我在這學校還干得下去嗎？師範畢業後這市重點的學校還是家里拿了兩萬塊錢進來的呢！校長都被他擠兌成這樣，自己一個剛參加工作的老師，想想都後怕。那次在教學樓門前的小徑上和他撞衫，自己還發了一頓脾氣，現在想想，真是太任性了！四眼馬也是一陣唏噓，人才啊！門口白榜都貼出來了，這二十分鐘的功夫就拿了個紅皮的榮譽證書出來，自己課上被逼道個歉算什麼啊？和今天這事一比，自己一點都不丟人。
劉忙以為，自己拿到榮譽證書，大家看了之後應該是舉校沸騰的場面，甚至人潮會把自己拋在空中，像迎接凱旋的英雄那樣，結果每個看過那個三好學生的榮譽證書的人，嘴角都以一個相同的頻率抽動，然後滿頭肉眼可見的黑線，不僅是老師，同學們也是如此，人群漸漸散去，留下劉忙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大家基本都是一個心理——和你這樣的奇葩，實在是沒法愉快滴玩耍了。我們不會飛，不敢像你那麼牛逼。
喂！你們回來啊！說好的歡呼呢？說好的雀躍呢？哥們兒英雄式的凱旋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手里還有一個高一老大的榮譽稱號你們還沒看呢！
听說劉忙進了龍校長的辦公室，左主任就一直擔心，老龍身體還不如我呢！我都差點讓那小子氣抽了，也不知道老龍能不能挺住，看門口的人散了，老左趕緊一溜小跑奔向校長室，手里還不忘攥著一瓶硝酸甘油，沒準兒用得著。
敲了敲門，問了句有人嗎？好讓領導听出是自己的聲音，這時只听屋里長嘆一聲，龍校長幽幽道︰“進來吧。”
“龍校長，您感覺怎麼樣？”老左關心地問，“我這有藥，要不要來兩片？”
老龍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沒事，我還挺得住。”
“最後怎麼決定的？”老左問，“是勸退還是留校察看？”以老左對劉忙的了解，估計這家伙肯定開除不了，那就是一帖狗皮膏藥，撕下來就是一層皮，不讓步是不可能的。
龍校長很扭捏，支吾了半天終于說了出來，“校三好學生……”
“什麼？！”老左給龍校長帶的硝酸甘油，結果自己用上了。“龍校長你說什麼？剛才我沒听清。”
“要不你別問了，我怕你扛不住。”
“沒事，我吃過藥了，您是說不但沒開除他，還給了他一個校三好學生的名額嗎？”老左面色鐵青地問道，他能猜到可能是留校察看，不過和三好學生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嗯，而且還有兩千元獎學金……”看左主任蒼白的面孔，龍校長實在是不敢把高一老大那榮譽稱號告訴他。本來心髒就不好，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都說不清楚。
“為……為什麼啊？”這也太毀三觀了，剛才老盧拍了半天桌子，吐沫星子噴了老龍一臉，手指頭都戳到老胡鼻子尖了，連個勸退都沒爭取下來，這一轉眼，三好學生？中間發生了什麼？劉忙他爹是李剛嗎？給他處分的時候調查過啊，家里沒什麼背景，就是個工薪階層啊。
為什麼？他已經考上哈佛了，你能舍得開除他？今後他就是我們礦中的祖宗！當三年孫子，我們也能得道成仙！這個道理很簡單，不過不能說啊！
“呃……這孩子，我覺得很有思想！”
老左翻了翻白眼，“你覺得你這麼說我信麼？”
人艱不拆！差不多行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非得刨根問底嗎？“這個……老左啊！我們是搞教育的，我們得為孩子負責！”
“那就給個三好學生？”
“不拋棄，不放棄！我們為人師表，怎麼能把學生推出門外呢？”老龍語重心長的解釋。
“那就給個三好學生？”老左語氣都沒變。
“如果我們的成績，是靠犧牲後進生的前途得來的，那這種成績不要也罷！”老龍終于找到點感覺了。
“那就給個三好學生？”
你他媽復讀機啊！老龍有點惱羞成怒，可是還不好發作，只能壓著怒火解釋︰“在班子里討論的時候，我還沒接觸過這孩子，你就沒想想，為什麼老盧能因為他和我拍桌子？為什麼連牛馬兩位老師都替他說話？為什麼門口站了那麼多學生？好多學生竟然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換位思考一下，你有這個本事嗎？這是人才啊！我龍大牛搞了這麼多年的教育，這次絕不會看走眼！這孩子久後必成大器！”
“這小子是有兩下子！”老左回憶起和劉忙的幾次接觸，也是心有余悸，“不過您就直接給個三好學生？合適嗎？”
“咱別糾結這個問題了好不好？”老龍心塞啊，你以為那三好學生是我樂意給的？我有那麼沒溜兒嗎？“趕緊去校門口，把白榜撕下來吧！”那玩意已經打臉了，piapia的，都听見響了，少一個人看見也算多留一分顏面，回頭還得給這小子貼三好學生的紅榜呢！
劉忙日記︰
1、其實你們早當慣了孫子，給老百姓當當孫子怎麼了？有什麼心理不平衡的？沒嫌你不肖就不錯了。
2、別怪我打臉，我能打你臉，至少說明你還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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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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