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寒雪暖

第十二章 求人不如求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上尉詩人 本章︰第十二章 求人不如求己

    東海郡一直以來都是齊魯州上相當繁華的郡城,不僅是因為他地處于聯通東西的交通鯁骨之上,更是因為此地乃是濱海產鹽勝地,鹽鐵行業向來都是被天子諸侯牢牢把握在手中,所以北萊王對于東海郡一直政策照顧有加。郡守姜冠城說起來還算是姜陽生家的一個遠親,應該算是一個便宜表叔,要是當叔叔能夠當出個氣勢威嚴也行,可偏偏姜冠城怕死這個世子殿下了,姜環那里好打發,每年送去兩個水靈的娘們就行,姜陽生偏偏性格陰晴不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飆一次。

    惹不起還躲不起?

    姜冠城幾個月前姜陽生歸來時原本可以出城迎接這個佷子的,可是姜貸一封疾書告訴他萬萬不可給姜陽生行方便,于是姜冠城那個聰明的正房媳婦給他支了一招,于是姜冠城稱病不起算是躲了過去,誰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個混世魔王終究是來討命招魂來了。

    姜冠城整理了一下衣冠,還是祭祀大事為重,不可耽擱。

    山巔空地上面擠滿了人,最絕巔處赫然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面擺放酒盅筷子瓜果面食一類物品,香燭燃燒,煙霧裊裊升騰,簌而被風湮滅,姜冠城按部就班主持祭祀大典,一時間整個山角除了徐徐風聲之外,竟然沒有一絲嘈雜。

    人群中,找了個好視角地方,姜陽生摸摸屁股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姜冠城主持郊祭大典。

    “這地方倒是好,難得在山ding上找這麼個寬頭的地方。”

    姜陽生揉了揉榮兒姐姐的手,輕聲道。

    “傳說這里是一名劍仙一劍削出來的。”

    “切!什麼削山為地,估計都是世人杜撰出來嚇人的,要是真有什麼劍仙的話還需要什麼戰爭啊,來個‘一人當關萬夫莫開’得了,哪還需要死這麼多人?”

    姜陽生不以為意。

    “年輕人別這麼說,神仙是不屑于參加凡間事物。”

    站在姜陽生身邊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忍不住插嘴,姜陽生懶得跟這個老的快死的家伙磨嘴皮子,而是轉身對著老孔說道︰“老孔,你說到底有沒有神仙?”

    他沒有問老孔這里是不是劍仙一劍削成的,而是拐彎抹角問了個到底有沒有神仙的問題,只見老孔還是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然後嘿嘿搖了搖頭。

    “我說嘛,什麼狗屁劍仙,根本就沒有嘛。”

    花白頭發的老者冷哼一聲,似是因為剛才姜陽生看似羚羊掛角的轉移問題關鍵而生氣。

    姜陽生不以為意,也沒有接著搭話,要是按照以前即使是個老梆子ding撞自己也要踹上幾腳才解氣。

    姜冠城撒完黃紙之後,作揖退步,開始念起祭祀文︰

    “粵若稽古,自太極權輿,上元開闢。天維舉而懸日月,地角橫而載山河。二儀陶化,人倫肇興,闕初冥昧,不慮不營。入穴登巢,鶉居飲,未作書契,不傳典墳。巢燧以還,卦起龍圖,文因鳥跡。羲軒已降,爰暨唐虞,則乾象而施法度,觀人文而化天下。垂象之文斯著,含章之義聿宣。大禮與天地同節,大樂與天地同和。道光九野,德載八埏。禹湯文武聖智之君,稷契伊呂甘棠之臣,功濟民生,德盛功茂。當衰周之末,老子乃發揮眾妙,率性歸道。玄門洞啟,神化潛流。允所謂天大道大,難幾者矣。前賢�序} 氳瑯涮 M燜刮鬧  梗  沼諦猶場<┤跏д鰨 反嬡 瘢環縞刃鰨 袒 ㄣ糝 稀Q笱笏暮# 世窈屠鄭荒履鹿 恚 櫨河筋濉P 捎h𢶕之序,典樂有雍雍之節。固業光曩代,事華前德矣。天開文運,煥乎墳典。蒲輪受伏生之誦,科斗薦魯宅之文。緗縹斯備,詩書乃陳。祥圖瑞史,赫赫麟麟。昭章雲漢,暉麗日月。文德既昭,武節是宣。堯誓湯征,誅暴討亂。鑠王師而征荒裔,剿凶虐而截塞關。方叔召虎之臣,均鼙應鼓之將,秉龍虎之秘韜,握朱玄之異略,舞干戚而掃除,仗旄鉞而斬伐。蕩蠻狄之殘妖,匡中原之涂炭。共工既剪,重立乾坤;蚩尤就戮,更調風雨。文武炳其並隆,威德兼而兩信。聖智懿德,聲流雅頌,播之來葉。夫聖賢之相序,古往而今來•••”

    “真特娘的聒噪!”

    姜陽生听著姜冠城一通繁文縟節,耳根子都要磨出繭子來,他等不及了,當下脫下一只鞋,拎著就走向姜冠城。

    姜冠城正在高聲朗誦郊祭文,情緒盎然,陡然斜眼瞥見世子殿下拎著一只錦鞋光著腳氣急敗壞的走向這里。

    這個在東海郡呼風喚雨的年輕郡守大人見到來人之後,丟下手里東西撒丫子就跑,一點不顧臉面形象。

    幾個侍從見到有人靠近,就要拔刀攔下結果被身後的李青梅一手一個接連放倒在地。

    山ding反正就這麼大,姜冠城怎麼跑都跑出姜陽生的手掌心,氣喘吁吁的姜冠城身後跟著一個更加年輕的姜陽生,一個跑一個追,一個拿著一只鞋劈頭蓋臉的砸,一個雙手護頭玩命的跑。

    姜陽生邊砸邊罵︰“驢草的狗玩意兒,不是病了嗎?奶奶的,怎麼不病死啊?還有臉擱這兒充大尾巴狼。”

    姜冠城也不惱,只是一個勁的跑,轉身賠笑叫道︰“大佷子莫生氣,小叔叔是有苦衷的。”

    “苦衷個屁,老子一萬八千里還沒有苦衷呢,你倒是叫上苦了。”

    一個眾人瞧得目瞪口呆,一些老儒生嘆氣連天,有的叫喊著世風日下,有的喊道敗壞綱常有辱斯文,頓時惹得山ding上一片口誅筆伐。

    揍完姜冠城之後,姜陽生心中悶氣解了不少,看著遠處一片討伐的聲音,有著皺眉,畢竟自己今天鬧得有些過了,既然拉這坨屎,姜貸就能給自己擦干淨屁股,這次臨走的時候姜貸就跟姜陽生說過,大致意思是屎你可勁拉,老子給你擦屁股。話說的糙一些,可是像那個氣吞萬里如虎可偏偏沒有文化的北萊王姜貸。

    一不做二不休,姜陽生跳坐到擺放祭品的朱紅八仙桌上,剛才罵了一通,口干舌燥,順手拿了個柑橘,剝開外皮,一口吞下。

    然後穿上鞋仰頭對天朗聲道︰“求人不如求己!”

    到底孰對孰錯?孰明孰混?

    郊祭大典,被姜陽生胡亂攪了一通,算是無疾而終。

    北萊二世子的一句求天不如求己,一日的時間便是傳遍了大江南北,一時間總說紛紜,倒先不說二世子搗亂祭祀大典,倒是那句求天不如求己成為了很多人的箴言,甚至儒釋道三教都展開了一場辯論,大致就是求天和求己孰是孰非。

    郡守府邸里。

    姜冠城有兩房太太,正房不是官宦世家出身,可是天資聰穎,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姜冠城的二太太父親是個從四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二房的脾氣不好,容貌倒是比起正房好上許多。

    “嬸嬸,你可得給我討個公道啊。”

    正房妻子叫做孫蓮榕,做事情溫柔大方,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當年姜貸更是說其有大將軍風采,只可惜是個女子。

    此時孫蓮榕拉著姜陽生的手听著他傾訴苦水。

    “好好,我替你做主,等你回去後讓冠城親自去你家賠禮道歉行不?”

    “到時候嬸嬸你也要去,我娘說了很喜歡嬸嬸做的點心。”

    孫蓮榕笑著拍了拍姜陽生的手背,笑道︰“嬸嬸這就給你做去。”

    一旁賠笑的姜冠城看見媳婦使得眼色,急忙上前去給這個小閻王端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大佷子啊,你今天這麼一鬧,定是有人快馬加鞭要去京城告狀了。”

    “告去吧,姜貸能讓他們去成?即使去成了,皇帝老兒听他們的還是听姜貸的?”

    “呵呵,大佷子說的是。”

    “我說姜冠城,你能不能有些骨氣,不然我還能高看你一眼,看你這樣我都為我嬸嬸感到不值,怎麼嫁了你這麼驢草的玩意兒?”

    姜陽生睥睨姜冠城,一頓挖苦,可惜眼前的這個主兒不像是那種有骨氣的人。

    “還要去赤帝城?”

    “嗯。這次出門我可是特意跟我哥討要好些個惡奴。”

    “赤帝城郡守可是跟我們這些個郡守不一樣。”

    “怎個不一樣?”

    姜冠城苦笑一聲,道︰“那赤帝城郡守是個練家子,為人孤僻的很,就連王爺的面子都不怎麼理會,成天板著個臉。”

    “會武功?”

    姜冠城點頭。

    “有多高?”

    “不知道,反正按照御前的劃分等級應該算是個從二品的實力。”

    “從二品?”

    姜陽生皺眉思索,李青梅ding天也就是個正三品的武夫,遇上從二品的赤帝城守也不知道能撐上幾個回合。

    早知道這樣棘手就跟姜貸多討要一些高手,反正北萊王府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高手。

    “還要去?”

    “要去,沒有不去的理兒。”

    “好。”

    當天晚上姜冠城修書一封加急送到北萊王府,結果北萊王遣人只回了兩個字——‘無妨’

    第二天,姜陽生帶著一干隨從上路了,原本想要在東海郡停留一陣子,奈何一見到姜冠城這個唯命是從的便宜叔叔就氣不打一處來,眼不見為淨,趕緊出發。

    官道上,一騎率先絕塵而去,跨馬少年腰間佩劍,身著青袍,袍子獵獵作響,這不就是青衣烈馬縱橫江湖?

    不一會兒,一個倒騎毛驢的老頭急匆匆的追趕下去,然後是馬車,一百扈從。

    李青梅出城的時候執意要將千牛衛跟姜陽生的直線距離拉近到五十米,姜陽生笑了笑道︰“古來有五十步笑百步,對于千牛衛來說兩百米和五十米有區別嗎?”

    五十米和兩百米對于輕甲千牛衛來說都是一個沖鋒的時間,想來即使有什麼不軌之人襲殺李青梅也能保證千牛衛在第一時間護駕。

    “更何況今天好會有好戲一場,怎麼能離得這麼近呢?”

    姜陽生自語道,李青梅摸不著頭腦,不清楚什麼意思。

    棗紅大馬一騎絕塵,遙隔兩百米開外是轟隆作響的千牛衛。

    東海城外十里地外的官道邊上,十幾個騎坐著高頭大馬的大漢環手靜等著,為首的赫然是昨天廟會上面被姜陽生一頓亂腳丫子招呼的後生。

    “我說賀大少爺,你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為首的一個大漢見到賀大少爺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忍不住打趣道。

    “一個扎手的點子,要不也不會找你們鏢局來接這活。”

    被稱作賀少爺的年輕後生叫做賀知柳,有個官至從三品的太僕寺卿的老爹就自認為了不起了,行事小囂張無法無天,遠近聞名,這輩子最崇拜的人就是北萊大世子姜環,按照賀知柳的說法,那才叫做真男人,一夜連御數女,那才叫真男人!

    要不是被女色掏空了身子也不至于被姜陽生一記撩陰腿放倒了。

    賀知柳面色陰沉的望向東海郡城的方向,他得到可靠地消息說今天早晨那個出手毫無章法可言的無恥小兒會出城,于是連夜從鏢局聘請了幾位江湖老手的鏢師,要給自己出口惡氣。

    賀知柳隔著褲子摸了摸襠,頓時嘴角一陣抽搐。昨天那記撩陰腿簡直堪稱刁鑽,差點要了他的命根.子,來個斷子絕孫。好在昨晚去了青樓花魁那里試了試,還能用。

    “呵呵,小崽子終于來了。”

    望向官道上風風火火的一人一騎,賀知柳掛上一個信心十足的陰沉笑容。

    姜陽生不出所料的見到了在剪徑劫道的年輕後生,見到環胸做在高頭大馬上面的十幾個生猛漢子,不由搖頭笑了。

    “怎麼,昨天的斷子絕孫撩陰腿效果好不?”

    姜陽生掩飾不住的嘲諷,哈哈道︰“榮兒妹妹真水靈啊,國色天香,那叫一個嫩啊。嘖嘖!”

    賀知柳面色變了數次,自己都連吃都沒有吃的雛兒被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吃了,那叫一個氣啊,面部猙獰道︰“給我廢了他,要不對不起我官至三品的老爹,我賀知柳丟不起這人。”

    “哎呦,是個官家子弟啊,失敬失敬!”

    姜陽生嘴上叫著失敬,可是滿是挖苦嘲諷之意,從三品的官大不?大,可是還沒有嚇到自己。

    听見賀知柳發話,這些收人錢財的走鏢人,一個個摩拳擦掌,夾緊胯下馬匹,就要沖過去,他們相信一個照面就能踩踏死這個年輕人。

    轟轟——

    官道盡頭,一個倒騎毛驢的老頭嘿嘿的悠哉過來,嘴里叫著少爺,等等我。老頭的身後是一百千牛衛驍騎扈從。

    “我的媽呀•••”

    賀知柳還沒有說完,便是連同重金雇佣過來的鏢局人在一百鐵騎的一個照面下盡數人仰馬翻,倒在地上嘰里呱啦〞shen yin〞亂叫一頓。

    抽出剛贖回來那把價值不菲的佩劍,劍刃在賀知柳的脖子上溜達一圈,道︰“三品了不起啊,還不是讓我打的跟狗一樣。”

    臉被姜陽生一腳踩在鞋下面的賀知柳吱吱唔唔道︰“我爹是太僕寺卿,他不會饒了你的。”

    “哎呦呵,太僕寺卿什麼時候這麼風光了,我老子是姜貸也沒有這麼風光過,一個太僕寺卿就敢出來招搖過市?”

    這回賀知柳是徹底吃癟了,終于知道自己踢到了什麼鐵板上面,回去之後自己老子估計不僅胖揍自己一頓事後還要帶著自己去請罪呢,一想到這里賀知柳一臉難看,跟吃了個死老鼠一樣難看。

    胖揍賀知章一頓之後,姜陽生沒有著急上路,而是騎馬折返東海郡。

    他奶奶的,姜冠城敢透露老子的行蹤,一猜這小犢子就沒安好心。

    原本正在東海郡城牆上欣賞朝陽的姜冠城正暗暗竊喜,自己這個叔叔整天當的一點面子都沒有,被折了面子還不能找回場子,只能自己吃悶虧,大媳婦說的好,吃虧是福,可這句話好歸好,不像是自己的風格。

    正暗暗解氣的姜冠城,見到官道上一人一馬一劍慢悠悠的晃蕩到東海城下,差點一個 墩跌坐在地上,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姜冠城,驢草的玩意兒,還沒吃足小爺的拳腳是吧?你給老子滾下來。”

    “嘿嘿,大佷子,叔也是為你好。”

    “狗犢子,趕緊滾下來,不下來老子親自上去揍死你。叫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大佷子,叔不下去。”

    “下不下來?”

    “不下。”

    “•••”

    揍完姜冠城後,渾身舒坦的姜陽生跨上馬極為瀟灑的走了,留下一臉幽怨跟剛過門小媳婦一樣的姜冠城。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可不就是最高的俠士嗎!

    目標︰赤帝城。

    •••( )(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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