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在秋高氣爽的季節,總是那麼令人心生倦意,可在廬江城南外的一片樹林里上演的一幕,卻是讓人為之膽寒。
短短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十六名盜匪已有十五人倒地身亡,至死他們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樣讓一個孩子一刀斃命,結束生命的。
林子內很寂靜,只有時不時的鳥叫聲和三個男人的喘息聲。
地上散落著殘肢斷臂,鮮血淋灕,有的斷臂還在流著血抽搐著,只是它的身體早已停止了呼吸。
鮮血染紅三人的衣服,也染紅了大地,血腥味讓不少野獸在幾里之外就嗅到了,躲在暗處蠢蠢欲動。
本來還有幾人還沒有被死神帶走,喪失了戰斗力身受重傷,躺在地上大聲嚎叫,這些傷員都無一例外的被王煥無情地在脖子補上一刀。
雖然盜匪悉數斃命,但王煥和翁立也都掛了彩。
王煥左臂被鋒利的刀刃切開一個口子,正泊泊往外流血,身上也多多少少被劃開幾個口子,白色的孝服,被自己和盜匪的鮮血染成紅色,翁立也受了一些輕傷,但都不礙事。
最後一個盜匪躺在地上,被翁立死死的踩住,沾滿鮮血的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王煥讓小玲用布條簡單包扎好傷口之後,握著刀緩緩的走過來蹲在尚且苟延殘喘的盜匪身旁,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問道︰“前幾天,你們是不是劫了一戶去祭祀的人家,殺了男主人,逼死女主人?”
盜匪聞言瞳孔瞬間擴張,前幾天自己的確是和三當家劫了一戶人家,而那婦人,也是死在他的刀下,怪不得馬車上那老頭自己看著好生眼熟。
還未等盜匪開口,鐘伯跳下馬車,嚎啕大哭地跑過來指著地上的盜匪哭訴道︰“少爺,少爺啊!就是此人,就是此人殺了夫人啊!可憐夫人一介婦人……卻慘遭毒手……嗚嗚嗚嗚嗚……”
少爺?盜匪抬頭看了一眼眉宇之間飽含殺氣的少年心想︰難道……這是那對夫婦的兒子?”
“說吧,你們的老巢在哪?是誰殺了我父親。”
王煥慢慢站起身,橫刀而立,淡淡的對地上的盜匪說道,那冰冷的語氣不是質問,不是盤問。
冷汗順著盜匪腦門流下,這少年的身手,自己是看在眼里的,自己說和不說結果都一樣,都會死在他的刀下,即使他大發慈悲不殺自己,回去要怎麼和大當家的交代?
想了想他鐵下心雙眼一閉,一幅無可奉告的嘴臉。
王煥也不惱怒,微微一笑贊賞道︰“嗯,不錯,挺有義氣的。”
說罷抬起腳,一腳朝盜匪的腦袋踢去,鼻骨斷裂的 嚓聲讓在場的人都感動不寒而栗。
盜匪掙扎的身子被翁立死死按住,王煥繼續說道︰“你不怕死,很好,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你自己看著辦!”
盜匪抬起頭,吐出一口血水還有幾顆牙齒,鼻梁已經踏下,左眼緊閉,僅剩的一只眼楮怒目瞪著王煥︰“乳臭未干的小兒,你休想從我口里得到任何消息。”
“是麼?”王煥反問一句後,踩住盜匪的手掌,大刀輕輕一揮,盜匪的食指被豎著切開,而不是被斬斷。
“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樹林。
王煥繼續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你可以不說!你也可以講義氣!但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要麼你如實說出來!要麼你就慢慢享受被一刀一刀活活剮死的感覺!”
王煥每說一句話,手中的大刀就揮舞一次,伴隨著慘叫聲每揮舞一次,都斬下一小節手指,當他說完時,盜匪右手只剩下手掌和大拇指,這一幕讓身邊的幾人瞬間感到自己後背透著絲絲寒意。
幾刀斬下之後,盜匪已經疼得昏死過去,王煥拿出水囊擰開一股腦的到在盜匪頭上,盜匪一個激靈醒過來嘶聲咆哮著︰“我說!我說!山寨在蓮峰山,你父親,你父親是三當家殺的,饒了我饒了我……”
噗哧。
盜匪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腦袋帶著扭曲的表情滾落,大刀刀刃擋住鮮血的迸發,噴濺在刀刃上,染紅了漆黑的精鐵刀,染紅了王煥的布鞋︰“謝謝。”
“鐘伯,蓮峰山在哪?”
王煥撕下一塊衣物,擦著大刀上的血漬問鐘伯。
鐘伯顫顫巍巍地看著王煥畢恭畢敬的回答︰“少爺,再往西走三十余里就到蓮峰山了。”
王煥點點頭︰“今天大家也都勞累了,鐘伯,孟哥和玲姐你們就先回去吧,順便讓官府那幫人來收尸,把蒙汗藥留下,我和師傅上一趟蓮峰山。”
鐘伯擔憂的看著自家少爺︰“可是……”
“好了好了,鐘伯你放心吧,我們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的,您老就不必擔心了。”王煥沖鐘伯微微一笑,安慰道。
王煥執意要上蓮峰山走一遭,不听眾人勸阻,眾人無奈,只好照他的吩咐把車給師徒二人留下,三人五步一回頭的看著師徒二人駕著馬車絕塵而去。
天色暗淡下來,林子內的血跡已經干涸,一眾官差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個頭領模樣的官差倒吸一口冷氣看著眼前駭人的一幕聲音顫抖的說道︰“這……這真是王家小子干的?如此殘忍的手法……”
地上的十六具尸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全尸,要麼缺胳膊少腿,要麼直接被梟首,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蓮峰山,翁立去打過獵,那只是一片深山老林,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盜匪的天堂,按著自己的記憶駕著馬車,在天色完全暗下來時,來到蓮峰山腳下,在樹林里找一個隱藏的地方栓好馬匹之後和王煥商議對策。
“煥兒,你打算怎麼做?”
王煥從懷里拿出一包東西︰“潛入、投毒、請君入甕斬殺凶手。”
兩人趁著夜色,找到上山小路,潛入小路旁的樹林半弓著身子,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快速上山。
行至山腰處,一座簡陋的寨子出現在二人面前。
山寨依山而建,干枯的樹桿被一排排的綁起來做成柵欄,雜亂無章的茅草隨意的蓋在房頂充當瓦片,十幾間簡陋的房屋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兩人不遠處,大門外兩個火把在黑夜中顯得那麼耀眼醒目。
秋天的夜晚已經變得寒冷起來,師徒二人靠近寨子才發現火把後面有兩個盜匪,在寒冷的空氣中瑟瑟發抖,搓著手掌哈出熱氣。
“這還沒入冬呢,咋就那麼冷了?”
“忍一忍吧,說不定等二狗子和大當家的大干一筆,回來之後那不是好酒好肉的請咱享受?”
“你說是大當家腦子壞了?還是二狗子命好?才來沒幾天大當家就讓他帶著十五人出寨到城南劫掠,自己帶著其余兄弟去城東,你說咱啥時候也能混上個小頭目?”
“別瞎想了,能不能喝上酒還得看二狗子能不能有收獲呢,我估摸著大當家那邊都是洛陽長安來往的商貴,大當家敢不敢動手還是不好說,倒是咱倆雖然留在寨子里,可不用去拼命也挺好,你說是吧?”
大門下,兩個盜匪嘍�@奶斕哪諶菀蛔植徊畬 朧ν蕉 碩 鎩 br />
他們不知道,二狗子已經第一個被一箭秒殺陣亡了,王煥心里竊喜,真是天助我也,只留兩個人守寨子,哎……土匪就是土匪,酒囊飯袋!
湊到師傅耳邊小聲嘀咕幾聲,翁立會意,弓著身子慢慢接近大門左邊的小坡,目不轉楮的盯著其中一名盜匪。
王煥拿起弓,抽出一支箭,搭箭開弓,在黑夜中眼楮透著精光瞄準另一名盜匪的腦袋。
嗖。
箭矢劃破空氣,刺進盜匪的腦袋,連旁邊的火把也微微的顫了顫。
盜匪應聲倒地,翁立听到弓弦響起,一躍而起,在另一個盜匪轉頭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同伴倒下去的瞬間,突然眼前一黑暈過去,後腦勺被翁立用刀面重重的拍下,估計這一下得腦震蕩了……
王煥走出林子,拿出水囊,往里面放了一點蒙汗藥,灌進昏迷不醒的盜匪嘴里,師徒二人合力把另一個盜匪的尸體抬進樹林里用樹枝蓋上,把地上的血跡清理干淨便潛入寨子中。
一番查看之後,王煥發現只有最大的那一棟房子里有微弱的燭光,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兩人進入一間簡陋的廚房。
廚房內有兩個人工鑿的石缸盛滿了水,想必這就是他們唯一的水源了,王煥拿出蒙汗藥,毫不吝惜的倒進進兩口缸里。
翁立在王煥投毒之時,已經拿著一小罐酒來到寨外,擰開酒壺往昏迷的盜匪身上灑了一點,然後把酒壺塞進他的懷里,到現在為止,他對這個徒弟佩服得是五體投地,如此縝密的心思,這幫盜匪,怕是要遭殃了。
師徒二人完成了投毒、嫁禍之後,躲在一間房屋側邊的柴禾堆里,等待著獵物進入圈套。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之後,師徒二人腿都蹲麻了,山下終于傳來了稀稀疏疏的喊叫聲、笑聲、還有怒罵聲。
一群盜匪以騎馬的三人為首,嬉笑怒罵著緩緩朝寨子走來。
走在最前的那人自是山寨大當家的,騎著一匹黃白相間的高頭大馬,身後有一名被五花大綁嘴里塞住破布的女子被掛在馬背上。
大當家後面跟著二十多人,一個個喜笑顏開,最後面還有一輛馬車,馬車內放滿了綾羅綢緞,黃白之物,看來又是哪個做布匹生意的商人遭了難。
但盜匪們對即將來臨的危險卻渾然不覺,有說有笑的帶著戰利品回到山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