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經過半年勤奮的練習,刀功上,已經和翁立不相上下,只是力量上還處于劣勢,隨著時間的流逝,發育成熟後,超越翁立是遲早的事。
在弓這方面,不管他怎麼努力,也無法再提升,除了射殺小動物之外,他沒有更多的目標可以為自己技術的提升提供機會,他已經到達了瓶頸。
在這半年里,廬江並不太平,廬江城一百里左右的範圍,出現一股窮凶極惡,無惡不作的盜匪,莫約三四十人。
這股盜匪,頗有當年紅軍打游擊的意思,沒有固定作案線路,專挑過往商賈和出城的大戶人家下手,婦孺老幼均不放過,相比起其他盜匪更為殘暴。
不過踫到那些家丁幾十上百的達官貴人,這伙盜匪還是退避三舍。
官府受不到任何損失也不管不顧,這可苦了百姓和商人,商人要請人保護的話,一筆生意,有五成都要用來支付給保鏢,這年頭又沒有保險公司,所以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窮苦百姓根本沒有能力請保鏢,多次請願之後,官府無奈,只得求助太守派出一支三百人的郡國兵圍剿,可匪徒得到消息,望風而逃,剿匪無果,但也使得廬江暫時寧靜了一段時日。
這伙流寇出現那段時間,王煥和翁立每次回家都全副武裝,背上弓箭,拿上包裹起來的大刀,一幅誰敢惹我,老子跟誰拼命的架勢,來回幾次倒也相安無事。
十月,廬江城內,王府。
王冉︰“鐘伯,食料準備齊全了嗎?”
鐘伯︰“回老爺,都準備齊全了。”
今天,天還未亮,王冉就準備帶上家人前去祭祖,門外已經準備好了一架略顯破舊的馬車,車上放滿了各種誘人的食物,王冉只帶了自己的夫人和老管家出發,夫婦二人坐在馬車內,老管家駕著馬車出城後緩緩朝城南的青牛山駛去。
據說王冉的父親所葬之地是一個風水大師精心所選,雖然不是絕佳的是風水寶地,但也算得上良地,“將軍練武行”所葬之人,後代必有從軍者,且官居高位,但會有刀禍。
百善孝為先,雖然路途遙遠了點,但王冉每年都準時來祭拜。
臨近中午,馬車行至一處荒涼的山坡時,突然間,喊殺聲四起,一群盜匪從土路兩側殺了出來,二十多人,一個個凶神惡煞,衣衫不整,手里明晃晃的刀子,預示著他們不是好惹的主。
“吁!”
鐘伯使勁拽住韁繩,馬一吃痛,高高躍起前腿,險些把鐘伯顛下馬車。
“發生何事?”
王冉探出腦袋問鐘伯。
鐘伯顫抖的指著不遠處的盜匪︰“老……老爺……是……是是……盜匪……”
廬江城周邊有流寇王冉也是听說過,可前段時間不是已經被郡國兵打跑了嗎?怎麼會在這里出現了?
流寇包圍住馬車,一個頭領模樣的流寇扛著大刀站出來︰“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哼哼,留下買路財!”
王冉毫不懼怕,跳下馬車,整理一下衣襟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爾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劫道明搶,難道不懼怕官府嗎?王法何在?”
頭領吸了吸鼻子不屑的看著手無縛雞之力,斯斯文文的王冉不屑的罵道︰“哼!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要麼把錢財留下,要麼把命留下!”
王冉是一個理性的人,雖然有一身傲骨,可是面對二十多個手持凶器的土匪,他還是選擇了妥協,畢竟自己的夫人還在車里,無奈的轉身對管家說︰“鐘伯,把車內值錢之物和錢財悉數給他。”
管家顫顫巍巍的把車里的食物,和所有的錢財都拿了出來,交給凶神惡煞的頭領,頭領看著那丁點錢,忿忿的罵道︰“他娘的,踫到個窮鬼!”
王冉拱拱手︰“大王,錢財已悉數給你,那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流寇頭領,掃了一眼馬車幽幽的說道︰“慢著,人可以走,馬車要留下。”
雖說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可王冉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全身顫抖的指著頭領︰“你……”
頭領大刀一揮指向馬車︰“你什麼你?弟兄們,上,把馬車搶過來。”
“啊!!!”
一個土匪剛跳上馬車,馬車內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土匪掀開簾子一看,里面一個風韻猶存的婦女驚恐的看著他︰“三當家的,里面有一個女人。”
頭領被提起興趣,走過去拉開簾子一看,頓時感到口水要流出來了,王冉的夫人算不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還是稍有幾分姿色,雖然上了年紀,可依舊保養得很好,這群盜匪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女人。
頭領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想起大哥上次搶回去的那個富家小姐,自己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心癢癢,也想嘗嘗城里女人的滋味,嘿嘿淫笑著對小弟說︰“走,一並押回去。”
眼見自己的夫人要落入虎口,王冉也不顧敵強己弱,身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那他就不配做一個男人。
王冉雙目通紅,沖過去就拉著頭領的衣服,廝打在一起,馬車內傳出來的尖叫聲刺得其他人耳膜生疼,鐘伯已經被嚇的癱倒在地,胯下已經流出淡黃色的液體。
“你個糟老頭,敢對爺爺動手?!”流寇頭領手握著錚亮的大刀用力往前一捅,沒入王冉的胸膛。
“啊!!老爺!!!!!”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受害,不顧一切跌跌撞撞地從馬車里爬了出來。
血一滴滴的從刀刃上滴落,王冉張大被鮮血灌滿的嘴,抓著刀刃,無力的跪下,怒視著頭領︰“我做鬼……也……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頭一垂,雙眼一睜,不甘的看著自己腳下的黃土咽下最後一口氣,他不想死,他放不下自己的兒子,但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丈夫,即使不敵對手,也要為了保護家人,悍不懼怕地赴死。
頭領一腳踹在王冉肩膀上,拔出刀,啐了一口︰“來人,把這女人給老子綁回去。”
夫人眼看著幾個盜匪圍上來,低頭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丈夫,美目中充滿淚水,踉蹌著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盜匪撲過去,舉起他的手,脖子往刀刃上一頂,身體猛的一轉,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驚呆了那盜匪。
與其被人擄去,受盡不堪的**,還不如隨丈夫一同赴死,夫人微笑著朝自己丈夫一步一步走過去,每走一步,大量的鮮血噴灑出來染紅了她腳下的土地,在離丈夫不到一米的距離,她再沒有力氣了,兩眼一黑,緩緩倒下。
“呸!真他娘的晦氣,走走走,把東西都帶走,到嘴的鴨子都飛了,哼!”頭領看了看死去的夫婦兩人,驅使著小嘍�@言呶鉲 摺 br />
走之前頭領拎著刀,靠近鐘伯,看了看已經滿頭白發的老頭,可能是良心發現,沒有殺人滅口,用刀尖指著鐘伯狠狠的說︰“老頭,看在你活不了幾年的份上,今日大爺就放過你,還不快滾。”
嚇傻了的鐘伯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的往回爬著,盜匪也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山坡上。
兩個時辰後,鐘伯逃回到城內,一刻都不敢耽誤跑回家把事情和廚子丫鬟說了一遍,廚子還算冷靜,讓鐘伯在家休息,讓丫鬟小玲去李家村通知少爺,自己先去報官,然後找了幾個人,迅速出城,去把老爺夫婦的尸首運回來。
官府並沒有因為一個朝廷官員被殺而震驚。
王冉行事素來正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官府也只是象征性的派人去查看了一下現場,然後讓幾個官差在案發現場搜索了附近幾里的範圍草草了事。
廚子也只能無奈的把夫婦二人的遺體運回家。
小玲到李家村時已經夕陽西下。
一路詢問,終于在田間找到王煥,他還在干著農活,小玲泣不成聲地把噩耗告訴王煥之後,王煥愣了一下,扔下手中的農具沖回家扛上布條包裹的大刀背上弓箭就往廬江城跑去。
翁立听到這個消息也大吃一驚,跟著王煥連忙趕回家,可當他回到家的時候早已人去房空,他只得帶上一把柴刀,帶著小玲往廬江趕去。
王煥氣喘吁吁的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看到大廳里,父母的遺體時,整個人已經動不了了,只有廚子在一旁唉聲嘆氣,鐘伯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父親的小妾也跪在一旁掩面而泣,王煥雙腿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一挪的往大廳里走去。
當他看到父親那不甘的眼神之後,整個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握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雖然自己是個穿越者,可地上躺著的兩人,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生父母啊!!
母親給自己喂nai,把著自己拉屎撒尿,父親抱著自己散步,領著自己上街玩耍,一幕幕回憶浮現在腦海里。
王煥痛苦的閉上眼。
他沒有哭,放下大刀,朝著父母跪下,顫抖著挪到父親身邊,伸出右手把父親的眼皮蓋上,哽咽的說︰“父親母親,你們安心的走吧,孩兒定會為你報仇雪恨。”
彎下腰,在母親冰冷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淚水奪眶而出。
王煥緊咬鋼牙,對著父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每一次和地面撞擊,都仿佛在周圍人心上重重的捶上一捶。
是啊,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就眼睜睜的看著父母雙雙離去,撒手人寰,眾人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痛。
鮮血從額頭流下,流進王煥的雙眼,把雙眼染成血紅色,跪在父母面前,王煥一拳砸在地板上,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不誅此賊三族!我!死不瞑目!!!!!!!”
那聲音,響徹雲霄沖天而起,天上的烏雲也被這飽含恨意的沖天戾氣所驚嚇到,緩緩散開,露出冷月的涼光照進王府,照進大廳,照在雙目通紅的王煥身上……(www.101novel.com)